第四十三章 無情冷漠彎彎子

  睡了一覺起來之後，彎彎心心念念著要做瓷器，但是找了一圈卻沒有找到裴爺爺，正疑惑間，裴賢從一間屋子裡走了出來，喊道：「彎彎，這裡。」

  彎彎趕忙跑過去，扶著門框，抬腿慢慢跨過高高的門檻，往裡面看了眼，見有好多她不認識的東西，但看上都很好玩。

  「來了，坐。」裴翔抬頭看了她一眼，笑眯眯道。

  「嗯。」彎彎好奇地看屋內的設備，「爺爺，這些都是做瓷器的嗎？」

  「是啊，先手捏，再輪制，模塑，之後放在火里燒一下就好了。」

  「聽上去蠻簡單的。」彎彎托著臉頰說道。

  裴翔笑了笑，沒有說話，讓她坐過來，捏了個大概的形狀之後，把像是泥一樣的東西放在一個圓輪上，解釋道：「這個是黏土，彎彎想要個什麼呀。」

  彎彎想了下，「碗，要圓嘟嘟的。」

  中午吃飯的時候裴翔給她拿的是一個自己做的碗，肚子很大，喜感十足。

  「好。」

  

  隨著輪子的轉動，裴翔手穩穩托著黏土，在他的控制下，圓碗的形狀逐漸形成，彎彎瞪大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生怕錯過一丁點兒。

  好神奇啊。

  很快，裴翔就做好了，讓裴賢拿去燒，又問彎彎，「想不想玩？」

  「想！」彎彎搬著小板凳坐到他跟前，軟聲道：「爺爺你教我可以嗎？」

  「好，來，先小小捏一下，對，然後放在這上面，好，手放好。」

  彎彎小臉十分認真，呼吸都緊張起來，小手緊緊握住黏土，剛才看爺爺做的時候很輕鬆，土也很聽話，可是她一上手，土就亂跑，還七扭八歪的，很難看，眼看著就要掉下來了，小姑娘急得「哎呀」一聲，求助地看向裴翔。

  「別急。」裴翔手搭在手上，幫著她把黏土弄正。

  彎彎長呼了一口氣，繼續聚精會神地做著，終於做出一個能看出來是碗的東西，只是相比裴翔做的那個還是差了許多。

  「彎彎手小，我們來做個小杯子吧。」怕小姑娘難過，裴翔說道。

  「好。」事實上，彎彎也沒覺得什麼，本來就是第一次做嘛，而且也正是因為難，所以她更加覺得爺爺厲害了。

  沒有泥巴的童年是不完美的，彎彎玩了一下午，越玩越開心，看著自己做出來的碗和杯子，還有幾個奇形怪狀看不出是什麼的東西，心滿意足。

  不論她做出什麼東西來，裴翔都一個勁兒地夸好，彎彎自己也覺得不錯。

  走的時候，裴翔拿出個精緻的盒子來，裡面鋪著防摔墊，小心翼翼地把她一下午的成果放在裡面。

  「等下次彎彎來的時候爺爺教彎彎做花瓶吧。」

  「好！」

  彎彎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爺爺，我喜歡你。」

  裴翔長得凶，脾氣又差，向來不得小朋友歡心，這會兒突然收到告白，還有些無措，老臉難得紅了起來，看得裴賢很是稀奇。

  這大概就是傳說中的一物降一物了吧。

  看著依依惜別的爺倆兒，許靜嘆了口氣，今天是和院長約定的最後一天，看來她是沒有機會做彎彎的媽媽了。

  一旁的許母看她垂頭喪氣的，忍不住說道：「瞧你這點兒出息，我就是這麼教你的？遇到點事就放棄。」

  許靜哀怨地看著她，「還不是媽你拖後腿啊，我本來都和彎彎玩得好好的了，你橫插一腳，直接把彎彎給推到十萬八千里外了，真是的，彎彎多好的姑娘啊，你以前嚷嚷著想要孫女兒，現在給你找到一個這麼可愛的，你居然不要，真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

  她越說越是怨氣滿滿，許母被她看得有些心虛，小聲道：「那我之前不也是不了解她嘛。」

  下午的時候，她聽她說了不少關於彎彎的事，大概是中午在她救了一次，所以心裡對小姑娘的成見沒有那麼深了，擦亮眼睛看，還真覺得她很不錯。

  「現在了解了有什麼用，晚了。」

  「那可未必。」許母嘟囔一聲，若有所思。

  「什麼？」

  「沒什麼。」

  彎彎和裴家父子道過別，這才慢悠悠跟著許靜往外走，手上還抱著上午摘的酸棗。

  「姨姨，奶奶，這包是給你們的，你們帶回去吃吧。」

  下車的時候，見許靜要把另一包也拎著，彎彎趕緊制止道。

  許靜愣了下，她記得她去的時候就帶了兩個袋子，所以這個是原本就打算要給她的？

  許母看著她的眼神也閃爍了一下。

  「很好吃的，還可以做酒棗，你們要是不會的話可以問院長奶奶，她會做。」

  許靜蹲下，忍不住把小姑娘抱在懷裡，嗚嗚這麼好的閨女怎麼就不是她的呢。

  想哭。

  想著，便也真的哭了出來。

  彎彎怔住，想起之後就很難見到她的事，也跟著難過起來。

  她笨拙地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慰道：「姨姨不哭，等我長大了就去看你們。」

  見小姑娘這麼乖巧，許靜哭得更加止不住了。

  彎彎傻眼，不懂怎麼越哄還越哄不好了呢，急急看向許母，卻見她偏過臉，似乎被離別的氛圍所感染，眼圈也微微泛紅。

  見狀，彎彎愣了下，心裡也跟著暖了起來，奶奶現在看上去好像不討厭她了呢。

  真好。

  這樣等她以後想起她的時候，就不是一個討厭的孩子了。、

  這麼一想，彎彎覺得自己鼻子也開始酸了。

  院長一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三個眼圈紅紅的女人，一大一小抱在一起，哭得稀里嘩啦的。

  就……莫名覺得自己很像要拆散人家母女的惡霸一樣。

  咳。

  輕咳一聲，院長說道：「外面蚊子多，咱們先進去吧。」

  「嗯。」彎彎鬆開手，小小打了個哭嗝，見姨姨哭得凶，扁了扁嘴，又忍不住想哭了。

  最後到底還是忍住了，小手給她擦乾眼淚，在她臉上親了一口，捧著她的臉哄道：「姨姨乖，不哭。」

  「好，不哭了。」

  許靜囫圇在臉上抹了一把，吸了吸鼻子，站起身來，看著孤兒院的大門，有種想要抱著彎彎就跑的衝動。

  反正她開著車，院長也攆不上。

  她思索著這件事的成功率，忽然見小姑娘鬆開她的手，走到院長跟前，然後乖乖朝她擺手：「姨姨再見。」

  許靜：「？？？」

  女人果然善變！

  說好的不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