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七章 瘋婦

  老頭看到跟在妻子身後的霍子云，嚇了一跳！啞聲道：「這位小公子怎麼跟進來了？」屋裡光線不好，他沒發現霍子云穿的是官員常服。

  霍子云走路輕，婆婆完全沒有覺察他跟進來。聞言，誤會是自己沒找錢，霍子墨跟進來了。忙道：「公子，老婆子沒錢找你。要不，石榴送你們了。」說著把銀子伸出來。

  霍子云微微一笑，道：「方才婆婆說，您的兒子是北征時參的軍，北征後留在了北夏。敢問令郎尊姓大名？當年帶兵出征的，正是晚輩霍子云。」

  老頭和婆婆都愣住了！

  好一會，老頭才激動地道：「您，您是霍四小公子？」

  霍子云道：「正是！」

  「我小兒子，叫羅坤，他現在是名軍侯了。霍四小公子可、可認識？」婆婆迫不及待問道。

  霍子云帶的燕家軍，後來出征的新兵是別的將軍帶來的，他自是不可能認識。不過看二人神情不似是假的！

  「不認識，可能不是在我軍中。是在別的將軍軍中。」說完，狀似隨意地道：「旁邊的人家也沒有孩子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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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婆婆欲言又止！

  老頭兒遲疑了一下，壓低聲音道：「霍小將軍進去看一看便知曉了。也不知道那幾個孩子還有沒有活著？」

  霍子云沖門外的霍子墨打了個手勢，示意他進旁邊的宅子查看情況。問道：「老爺爺何出此言？放心，既然你兒在我軍中，我們自然會護著你們的。」

  老頭身體不好，又咳起來。

  婆婆上前為他拍背，小聲道：「旁邊住的是個寡婦，她丈夫死了有七八年了。被夫家趕了出來，獨自帶著三個孩子。初初還好，過得兩年人便瘋癲了，將三個孩子……」

  「啊……我殺了你……」

  正說著，旁邊宅子傳來一婦人尖銳的叫聲，跟著是「砰砰」數聲砸東西的聲音。

  霍子云臉色微變，迅速沖了出去保護皇帝。

  隨行的禁軍也有人衝到了旁邊宅子大門前，拔刀戒嚴。

  皇帝皺眉道：「怎麼回事？」舉步過去觀望。

  走到院門，看清楚裡頭的情況，眾人驚呆了！

  一名衣衫襤褸蓬頭垢面臭不可聞的婦人倒在地上，而院子旁破爛的豬圈中，用鐵籠關著一個衣不遮體的少女，正在用驚恐萬狀的表情看著他們。

  鐵籠旁邊還有兩個鐵籠，裡頭是兩具孩童的骷髏，也不知道死了多久了？鐵籠前放著發毛長蛆了的食物。

  霍子墨已經打開鐵籠，隨後除下身上的外套擋了眾人視線，說道：「出來，別怕！」

  那少女卻說什麼都不願意出來，一個勁地搖頭，眼淚流個不停。咿咿呀呀叫著什麼？

  霍子云倒吸了口冷氣，道：「婦人是個瘋子，這三個孩子是她的孩子。給關了這麼久，女孩兒不知有沒有瘋？」

  在場的人全身汗毛直豎！太恐怖，太慘了！

  霍子墨聞言，只得彎腰伸手把驚恐不已的少女拽出來，少女拼命掙扎，嘴裡發出尖銳的叫聲。

  霍子墨捏著她的脈門，不給她反抗的餘地，將衣服披到她身上。溫言道：「別怕，我們是來救你的。」

  衣服款式瞧著是十歲左右女孩穿的，看她現在的樣子雖然瘦弱，但應該有十四五歲了。給這樣關著數年，就算不瘋，腦子肯定不正常！

  危險解除，霍子云過去詢問老頭兒和婆婆詳情。

  老頭兒夫婦也不曉得婦人和孩子來歷，只知道她姓張，大女兒叫大妮，二女兒叫小妮，兒子叫豆哥兒。連她姓張是夫家姓？還是自己的姓氏？都不清楚。

  早年婦人獨自帶著三個孩子來這裡落腳，所知道的都是婦人平時與他們說的。才來時貌似還有點積蓄，買了地建了房子，還在路邊開了個茶水攤子。

  後來婦人不知怎麼的就不大正常了，時常打罵孩子。老頭兒夫婦還勸過她，但她神志清醒時還好，不清醒時連他們都打，有時還生吃活物，把老頭兒夫婦嚇得不輕！

  婦人半瘋不瘋的，清醒時怕自己把孩子給打死了，全部關進籠子裡。老頭兒夫婦偷偷給孩子們送過食物，但給婦人發現了把他家房子給砸了。便再不敢過去幫忙。

  四年前，老頭兒的長媳生產，夫妻二人去鎮子上伺候，半年後回來，便沒聽到孩子們的哭鬧聲了。老頭偷偷去，不想給婦人發現追著打他，為此摔斷了一條腿。

  霍子云聽得又是又恨又可憐婦人一家，道：「你們就沒想過報官把孩子們救出來？」

  老頭兒嘆氣：「我們有報過官，可是說來邪門，官府的人一來，張娘子便清醒了，一走她便糊塗。四小公子有所不知，老漢斷腿臥床半年，沒少給長媳埋怨，怪我沒事找事。」

  事情弄清楚了，霍子墨讓人把兩個孩童的遺骸埋了，做個標記。派幾名禁軍將婦人押去瘋人塔。

  大妮給霍子墨披上外袍後，便一直安安靜靜跟在他後頭，只是她是用爬的跟。不知道是不是關太久了無法直立？看著傻傻的，只能先帶走。人沒瘋送進瘋人塔會真瘋了！

  只是她實在是太髒太臭了，渾身都是紅斑疙瘩，跳蚤虱子在她身上爬來爬去。空了輛馬車讓她坐，她死活不願意上去，非要跟著霍子墨，霍子墨只好點了她穴道扔上車。

  拉回到鎮上找人先幫她洗澡，然後再讓大夫診治。

  女孩兒身世太慘了！皇帝也忍不住關心：「要是無礙，怎麼安排她？」

  霍子云道：「陛下是萬民之父，當然是陛下安排了。」

  霍子墨低頭喝茶，偷笑！

  皇帝嘆氣道：「送到善福堂怕不妥！那裡都是幼童和孤老。進宮也是不行的，別的宮人會欺負她。不如送到太師府。」

  霍子云撇嘴：「臣就知道陛下會這樣說。太師府里有大黑，說不定她沒瘋，看到大黑也會瘋掉。」

  皇帝：「……」

  陶官笑眯眯地道：「太師仁愛，定然會好好待這孩子的。且她現在除了執金吾，誰都不願意讓靠近。」

  「對！太師最喜歡養孩子了，不差養這麼一個。」

  霍子墨淡淡地道：「她給關了許久，臣是救她出來的人，長時間給關著，智力停留在數年前，依賴臣是正常的。但據羅老爺子所言，她今年應該已經十五六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