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九章 攀親

  小吳氏很快就拌好了六份涼皮，然後用托盤端著送到了江巧鳳她們坐的桌子上。這張桌子上就坐著苗姨娘、江巧鳳、唐小睿、唐錦華、唐麗華姐妹還有李寶珠六人。

  所有涼皮都放到桌子上之後，小吳氏端起托盤打算離開的時候忽然看見了坐在桌子旁離她不過三尺距離的唐錦華。她心中一驚，只覺得這位梳著婦人頭的年經小娘子長得跟妞妞太像了。

  不過她已經好幾年都沒見過妞妞了，女孩子長大了總是會有不少變化的，所以她也不能肯定眼前這位小娘子就是妞妞。

  她聽村里人說過妞妞前年嫁給了本縣的一個年輕舉人，並且與她丈夫一起去往京城那邊常住了，現在應該不會出現在江都這裡的。這位小娘子可能只是長得與妞妞的模樣兒相像罷了。

  縱是心裡這也想著，可小吳氏依舊是忍不住朝唐錦華這邊張望著，想看清楚這人到底是不是妞妞。

  唐錦華能感覺到小吳氏探究的目光，心裡也猜她怕是認出自己來了。唐錦華心中有些厭煩，小吳氏的出現叫她想起自己當初在許家所受的種種折磨。

  唐錦華看了看坐在桌子上的苗姨娘以及嫂子李寶珠，她們二人此刻正對放到她們面前的那碗涼皮感興趣呢。

  此時說走，怕是不成了。唐錦華有些煩躁地看向母親江巧鳳，江巧鳳能感受到她心中有些不快，安慰她：「是不是覺著又熱又燥的？你把心放得平和些就沒事了。」

  唐錦華明白江巧鳳的意思，只當那個小吳氏是陌生人好了，吃完了涼皮付錢走人就是。她們往後的人生根本不會再有任何的交集之處，用不著為了在這裡碰見一個不相干的人而感到有任何的不快。

  看著眼前這一碗涼皮，江巧鳳與唐錦華兩人是一點吃的欲望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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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錦華，你也不想吃麼？」

  唐錦華有氣無力地點點頭，江巧鳳對坐到她們鄰桌的俞秀姑說：「我跟錦華都不想吃，秀姑你把這兩碗先端到你們桌子上去吧。」

  俞秀姑應了一聲，過來端著涼皮又過去了。小吳氏雖然在忙，可她一直注意著唐錦華這邊的動靜。同時她也看到了江巧鳳，並從江巧鳳與唐錦華二人相似的長相上猜測她們二人應該是母女。

  如果這個年輕的小娘子是妞妞的話，那麼坐到她身邊的那個中年婦人定然就是自家相公的原配江氏大娘子了？聽說她與相公和離之後嫁給了原先三河縣的縣令唐大人。

  瞧這一桌子婦人的衣著打扮，非富則貴，指不定還真是江氏母女呢。一想到這個可能，小吳氏的心中是又羨又妒。雖然以前也曾聽人說過江氏母女後來有多風光，可那些到底也只是聽說而已。看看人家出門這排場，前呼後擁的，奴僕多到店裡都坐不下了。

  小吳氏一邊心裡算著，一邊手裡不停地切涼皮、拌涼皮，拌好了之後再一一給這些下人們送到桌子上去。她掃了一眼王昭君等人的衣著裝飾，連這些下人都穿戴得比她好，她的心裡就更酸了。

  酸著酸著，小吳氏只覺得腦袋靈光一閃，忽然想到若那年輕小娘子是妞妞的話，那自己兩個兒子豈不是有個做舉人的姐夫了？那自己不是也有個當大官兒的親戚了？

  想到自己可能有大腿可抱，小吳氏的心裡也沒剛才那麼酸了，手裡幹活兒的動作飛快，想要儘快把門外那些個漢子們的涼皮給儘快拌出來。

  所有涼皮拌好然後送到外頭那些轎夫與家丁手中之後，小吳氏擦了擦手，然後拽起正坐到地上玩耍的兩個兒子走到了唐錦華的面前。

  「快叫妞妞姐，這位可是你們倆的親姐姐呢！」小吳氏這句說的可是三河話。

  唐錦華從小吳氏往她身邊靠近時就已經提高警惕了，雖然猜到她可能會問自己是不是許家的那個妞妞，可她沒想到小吳氏一上來就讓兩個孩子叫自己姐姐。

  唐錦華不過一愣神的功夫，江巧鳳已經冷著臉用三河話呵斥起小吳氏來。

  「收起你那點小心事來，再敢這樣胡亂攀親，信不信我讓你們連這江都城都待不成？」

  江巧鳳這一開口，小吳氏就曉得眼前這對母女定是江氏母女無疑了。

  「夫人，您這樣說就不對了。再怎麼說妞妞她也是許家的骨肉啊，她與我這兩個孩子可是嫡親的姐弟！」

  江巧鳳冷笑，看向小吳氏的目光里更是充滿了鄙夷不屑。本來她與許孝賢和離的事情，雖然有這小吳氏在中間插了一槓子，但她還真從來沒有因為和離而跟這小吳氏計較過。

  在她想來，只要許孝賢有了二心，即便沒有小吳氏還會有小李氏、小王氏。只是後來她欺負妞妞的事情叫她好生惱火，可再惱火她也是恨許孝賢更多一點。畢竟許孝賢才是妞妞的親爹，他若是肯維護，旁人還能那樣子欺負妞妞？

  「張媽媽，你讓外頭的轎夫去把這條街上的坊正與巡邏的衙役給請來。就說這家涼皮店把人肚子吃壞了。」

  「這——」張媽媽明顯是愣住了，不知道為何這位夫人忽然就要下這樣的狠手。

  難道剛才這個賣涼皮的婦人與她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惹怒了她了？可是聽她倆都是說的明明是同一個地方的方言呀，既然都是老鄉，不該是這個樣子的呀！

  俞秀姑與王昭君兩人機靈，夫人說她家東西吃壞人了那一定就吃壞人了。她倆立馬就喊起肚子疼來，一邊喊還一邊給旁人使眼色，打手勢。其他人一看夫人身邊的兩個大丫頭都帶頭兒了，她們也跟著哼哼呀呀起來。

  「張媽媽——」

  張媽媽一個激靈，連忙應了一聲：「在——」

  而後她看江巧鳳的眼神不像是開玩笑的，想想先前來雇自己的人說過，這家可是有三個男人是當官兒的呢，叫她可千萬要服侍好了。

  想想官老爺，想想今兒的跑腿費，張媽媽把心一橫。

  「夫人您稍坐片刻，我這就讓人去把巡街的衙役給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