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八章 意外

  漆器品種很多，大到床與各式家具，小到嬰兒巴掌大的粉盒、首飾盒，林林總總地囊括了老百姓日常生活中的方方面面。

  江巧鳳等人只是路過，大件的東西自然是不會買的，小件兒的擺件、桌屏、果盒這些可以帶一些回去。當然，最後歡迎的還是嵌螺鈿的首飾匣了，既漂亮又實用。

  所以江巧鳳身邊以及苗姨娘身邊幾個還沒嫁人的大丫頭一人都買了一隻。江巧鳳等人自然也是毫無例外的也都買了梳妝盒，另外還買了不少粉盒與首飾盒。

  唐小睿對這些小盒子倒是喜歡得緊，特別喜歡盒蓋上鑲嵌的螺鈿，總喜歡拿小手去摸一摸、摳一摳。不過幸好這些漆器做工都挺好的，鑲嵌得嚴絲合縫，唐小睿根本就摳不出來，倒是讓江巧鳳對人家師傅的手藝是徹底服了氣。

  剛付完銀子，張媽媽又滔滔不絕地給江巧鳳她們介紹起江都的其他有名的物品來。譬如刺繡、服飾、剪紙、古琴、古箏等好幾十樣聞名全國的產品。

  江巧鳳笑道：「張媽媽，你們江都的好東西是真夠多的，只可惜我們一時間也買不了那許多東西。不過聽你講這些倒是給我們長了不少見識。」

  張媽媽笑道：「貴人們愛聽就好，那老婆子就給你們多講講我們江都城裡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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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苗姨娘也笑道：「找這位張媽媽還真是找對了，不然我們這些外鄉人到了這裡看啥都不明白。」

  江都城歷史悠久，建城的時間也長，城裡有好多都是開了一兩百年傳承了好多代的老字號。每一家老店都有一段或心酸或傳奇的創業史，張媽媽講起這些來可都是如數家珍。

  張媽媽不光對這些名店了如指掌，就是一些老街老巷名稱的由來她也能說出個一二來。

  唐麗華忍不住好奇地問了張媽媽一句：「張媽媽，你是做什麼的呀，怎麼知道這麼多？」

  其餘眾人聽見唐麗華的問話也跟著好奇起來。

  「是呀張媽媽，你是不是就是專門兒給像我們這樣的女客做嚮導的呀？」

  張媽媽笑道：「我要是天天都能碰見像諸位夫人小姐一樣的女客就好咯！我呀——其實就是本地的一個媒婆兒，走街串巷多了自然對江都城的了解比尋常婦人要多一些。」

  「哦——」眾人這才恍然大悟，也難怪。

  「逛了一上午，我肚子都餓了，偏還沒什麼胃口，天氣太熱了。」苗姨娘說。

  苗姨娘這一提醒，眾人都覺得自己的肚子也餓了起來。

  李寶珠一邊拿新買的雕花摺扇扇風一邊說：「一想到吃那些熱乎乎地東西我就吃不下去了。」

  江巧鳳：「還真是不大想吃那些。」

  張媽媽聽了忙說：「夫人，您要是不想吃正餐的話，不妨試試我們這裡的小吃呀！」

  「什么小吃？」

  張媽媽笑笑：「江都這幾年才新有的小吃，叫做涼皮，特別爽口，最適合現在這種大熱天吃了。」

  「涼皮？」聽見這小吃的名字，江巧鳳與唐錦華還有唐麗華母女三人都忍不住驚訝出聲。

  母女三人不由有些面面相覷，唐錦華對江巧鳳說：「外公他老人家收了那麼多的徒弟，興許是哪位師叔過來江都這裡做生意了呢？」

  江巧鳳想想恐怕還真有這個可能，便讓張媽媽在前頭帶路，領著她們去那個賣涼皮的鋪子看看去。

  張媽媽說：「那家涼皮鋪子不在這條街上，這大日頭地走著太累，太太夫人們還是坐著轎子過去吧。」

  江巧鳳等人坐上轎子，在張媽媽的帶領下浩浩蕩蕩地奔著涼皮鋪子而去。

  轉了幾條街，最後終於在一條小街上停了下來。江巧鳳打量了一下四周，發現這裡雖然不是那種商業氛圍很濃厚的大街市，但這裡卻是個居民眾多的生活區，把涼皮店開到這裡倒是一點也沒錯兒。

  鋪面並沒有多大，裡面只能放下兩張方桌而已，鋪子裡面看著倒還乾淨清爽。裡面有一個婦人正在收拾桌子，應該前面有客剛走，兩個男孩子正在鋪子裡頭玩耍，一個看著與唐麗華差不多年齡，另一個大概三四歲的樣子。

  看見有客人過來，婦人手裡不停，嘴裡操著不太地道的江都話問道：「吃涼皮麼？快裡頭請——」然後抬頭看清了人數後又趕緊道：「快請裡頭坐，快請裡頭坐！」

  她一邊說著一邊忙不迭地洗了洗手，然後給大家切起了涼皮來。這麼多的客人呢，動作可要放快一點，不然跑掉的可就是幾十份涼皮的大生意了。

  鋪子裡頭地方不大，不可能坐下所有的人。主子們一桌坐下，剩下一張桌子又擠了八個下人。剩下的人都站到店裡躲陰涼，至於幾個護衛的家丁與轎夫們自然是只能在鋪子外面自己手端著碗吃了。

  賣涼皮的婦人在緊張地忙碌著，江巧鳳則坐在凳子上仔細打量她，可是看來看去都覺得面生。

  「錦華，這人你認識麼？我是一點印象都沒有了。不過當時來家裡學手藝的都是師弟，他們家的家眷我倒是沒見過幾個，不認識也不奇怪。」

  江巧鳳等了半晌都沒聽見唐錦華的回話，於是拿胳膊輕輕地推了她一下，問：「你怎麼不說話？」

  唐錦華依舊沒吭聲，眼神卻是一直停留在那個賣涼皮的婦人身上。江巧鳳問：「怎麼了，你認識？」

  唐錦華終於有了反應，她輕輕點頭，在江巧鳳耳邊小聲說道：「嗯，這個人就是小吳氏。」

  「小吳氏？」江巧鳳一時沒能反應過來。

  唐錦華：「許孝賢的小老婆，小吳氏呀。」

  ……

  江巧鳳從頭至尾都沒跟這個小吳氏打過什麼交道，認不出她來很正常。唐錦華因為跟小吳氏生活過好長一段時間，這才過去沒多少年，哪裡就能把她樣子給忘了。

  江巧鳳忽然之間沒了任何胃口，只覺著老天爺真愛開玩笑，明明都沒有任何交集的人，居然叫她在這裡給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