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婆媳過招

  「婆婆，您這麼說肯定您是個大方人，應該比我爹娘強多了。」江巧鳳也不生氣。

  「那當然，誰像你們江家扣扣索索的。」

  「婆婆您大方就好，婆婆您看我身上的衣服，補得不能再補了。還有妞妞身上的衣服也短了，您給我們娘兒倆扯幾尺布做衣裳穿吧。」江巧鳳笑眯眯的說道。

  因為許家沒有分家，家中的錢財都是由吳氏管著的，家裡有什麼地方要花錢都是要管吳氏拿錢的。

  江巧鳳嫁進來這麼多年，連一件新衣裳都沒做過。妞妞則是做上老大一件衣服，等她穿到剛好合身時，衣服差不多也洗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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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氏這會兒不死要面子了，直接駁回：「你連個兒子都生不出來，憑什麼要穿新衣裳？錢是大風颳來的？還有你生的這個賠錢貨，有口飯吃能長大就不錯了，還妄想穿新衣服，你倒是挺敢想的。」

  江巧鳳也不惱，她本來就沒想過吳氏真會給了她錢買布去。

  她不慌不忙的道：「我從這興豐村一直走到大王莊，看見我這一身破衣裳的人個個兒都說許家太摳門兒了，連個出門穿的衣裳都捨不得給置辦。」

  吳氏沒想到這說了一圈，這摳門兒的帽子扣自家腦門兒上了。「江巧鳳你不要嘴厲害，我可是你婆婆。」

  「啊，婆婆我也沒說什麼啊？難道人家說我們許家摳門我都不告訴您一聲？這可對我們許家的名聲很不好呀。您看您身上的衣裳，可比我身上的好多了。」

  「這是我姑娘送給我的料子。」

  「行，這還不是隨便您怎麼說。」

  「哼——」吳氏知道再說下去她也占不著便宜，氣得出了廚房回屋去了。

  許孝賢這會兒驚呆了，結婚這麼多年他從來沒見江巧鳳敢這樣正面兒跟吳氏說話過。感覺不一樣了啊，跟換了個人似的。

  江巧鳳看見許孝賢那吃驚的眼神，很是無所謂。性情大變又怎樣，這人都死過一回了，想開了不是很正常麼。

  紅薯稀飯煮好時，許忠全跟許孝良也從地里回來了，順便帶了些蘿蔔白菜回來。晚飯很簡單，紅薯粥配炒白菜跟涼拌蘿蔔絲。

  江巧鳳把粥都裝好上桌，一大家子都坐下準備吃晚飯。吳氏卻從自己座位上站起走到江巧鳳旁邊：「女人家又不幹活兒，吃那麼多糧食簡直是浪費。」

  江巧鳳一時沒反應過來不知道吳氏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不過很快她就明白了，吳氏居然找來個小勺子，端起江巧鳳的粥碗就把裡面的米給撈到許孝賢碗裡去了。

  這還不算，盡然還把妞妞碗裡的米都撈給了許仁傑，邊做邊說道：「仁傑是我們許家的嫡長孫，可不能虧著他。妞妞以後就是旁人家的人了，吃了也是浪費。」

  這一番動作下來，看得江巧鳳是目瞪口呆，她不曉得這種無恥之尤的事情，吳氏做起來盡然這麼風輕雲淡，心安理得。

  江巧鳳看了看碗裡的一碗米湯，跟那兩塊紅薯。這是連稀飯都不給吃啦？這要是在現代社會油水多，吃點這些無所謂的還挺好呢。

  在這裡可不行，成天的吃不飽，沒油水，總是覺得餓得慌，那點兒米可是很重要的營養來源呢。這老巫婆不光欺負她，連妞妞都要欺負，妞妞可是姓許的，實在是太過份了。

  氣得江巧鳳恨不得把這碗直接砸吳氏腦袋上去，但她知道那麼做是不妥的。江巧鳳看了看桌子上眾人的反應，結果大家都低著頭喝粥，好像根本就沒看見一樣。

  再看看許孝賢，頭低得都快把臉埋進碗裡頭去了。這個不中用的，老婆孩子被欺負連個屁都不敢放一個。

  再看看吳氏，滿面笑容的看著她，這是在挑釁自己麼？

  「婆婆」江巧鳳站起身來：「您教導得對，我們女人家成天在屋裡頭也不乾重活兒，吃多了確實是浪費，巧鳳受教了！」

  說完她走到吳氏面前衝著吳氏鄭重地行了個大禮。吳氏坐著受了這禮，莫名其妙感覺有些不對。

  「婆婆您一定會以身作則，給我們做兒媳的做個好榜樣的。」江巧鳳說完一直盯著吳氏的粥碗看，見她沒反應過來少不得要幫她一下了。

  「婆婆，您成天躺著，吃多了消化不了。公公他成天在地里忙活，您該像教導兒媳那樣，把您碗裡的米都撈出來給公公呀。」

  「你——」吳氏想說這不對，可她自己剛剛還說女人幹活少，也要吃的少。難道她自己不是女人？

  故意的，這江巧鳳她分明就是故意的。

  坐在桌子上的許家眾人心裡頭都明白著呢，不過江巧鳳這話明面兒上誰也挑不出錯來啊，這可還是吳氏教導的呢。

  許忠全心裡不喜，覺得這個兒媳婦不懂事。但是吳氏的做法他更是看不上，好好的日子不過，成天的跟兒媳婦鬥氣。斗就斗吧，偏偏還沒什麼水平。這回可好，搬起石頭砸了自己腳了吧。

  所以他是什麼表示也沒有，任由江巧鳳把吳氏碗裡的米撈到他碗裡去。其餘眾人見許忠全沒反對，也就繼續低頭喝粥，不說話了。

  妞妞剛才看見奶奶撈她碗裡的粥，她心裡也知道是欺負她，卻連個委屈的表情都不敢露。當欺負這種事成了常態時，被欺負的人也都麻木了。

  江巧鳳撈得很認真，很仔細，不然吳氏吃多了可不好消化。

  這些事情做完後，江巧鳳回到自己座位，一口喝完了米湯，然後又幾口吃掉紅薯。吃完以後直接去鍋里裝粥了，撈了滿滿一碗稠的過來。

  經過剛才的事情，在座的眾人都明白江巧鳳她變了，可不像過去那麼好拿捏了。以前因為生不出兒子，吳氏每次說她，她都不敢言語，只恨不得挖個洞鑽進去躲起來才好。

  再看看今天這做派，這是不打算再忍下去了啊。

  吳氏剛才吃了憋，這會明明看見江巧鳳裝了碗稠的也不敢再吭聲了。心裡頭想的卻是，趕緊喝完了也去鍋里裝一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