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9章 一起出征

  權衡再三，顧槿最終還是決定帶一部分學子上前線去。這一部分人，就是身體強健的男子。

  這個決定自然引起了女學子們和嚴旭的不滿。

  「顧將軍自己就是個女子，咱們醫學院也是女學子多，您怎麼能有偏見呢？」這個聲音有些耳熟，就是先前冒頭反駁嚴旭的女孩。

  雖然是懟顧槿的話，說得那叫一個鏗鏘有力，半點不怵級別甚高的顧將軍。

  顧槿也沒想到自己有一天還會被別人誤解為重男輕女之人，只不過按照現在的局勢，如果一定要派這些年少的軍醫出去，只能是男子優先。

  她倒不會因為小姑娘直白的話語而惱怒，反而好聲解釋道：

  「好叫你們知曉，咱們此次是急行軍。雖然醫療隊會早走兩天，可因為出征的大部分是騎兵，咱們每日的行進速度必須保持在八十里地以上。」

  「而且，要在運送藥材的時候保證速度，對體力的要求便更高了。」

  「我自然相信咱們姑娘也是好樣的，醫術不輸男子分毫，甚至你們會更加耐心細心。可是諸位想想，若是咱們自以為體力可以，逞能上路，等行了兩日半道上走不動了，豈不是更耽誤事？」

  

  女學子們主動請纓，除了為女子爭一口氣外，更多的還是為了能夠在需要的地方發揮出自己的力量。

  可是顧槿說的明白，貿然上路非但無法幫助到傷員不算，還有成為拖累的可能。這麼一來，姑娘們少不得要權衡一下。

  一日八十里地，還是日日如此。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人都沒有如此高強度的走過。清楚了這一點之後，吵嚷著要上前線的女學子們就少了大半，只有一兩人還在爭取：

  「顧將軍，我幼時隨父親上山打獵，來回的路程加上在山間跑，一日也能行五六十里地。您給我個機會吧，我現在長大了，八十里地也可以的。」

  說話的還是那個勇於站出來爭取的姑娘。

  顧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思量著她到底在說大話還是真的能行。

  那姑娘渾然不懼，就這麼當眾與顧槿對視，眼中全是堅定，沒有半點心虛。

  顧槿很欣賞這樣果敢堅定的姑娘，半晌點了點頭：

  「那我便允你一道走，只是，路上要是堅持不住了，掉隊之後可沒有人會管你，後果自負。」

  顧槿把最壞的結果擺了出來，那姑娘卻全然是得到機會的喜悅：「宋玉明白，多謝顧將軍成全！」

  給她開了一個特例，後頭又有幾名身體強健的女學子自告奮勇。顧槿讓卓然將她們帶到操練場跑了幾圈，規定長跑能夠達到新兵的合格線就帶她們走。

  如此，篩掉了幾個人，也留下了包括宋玉在內的十二名女學子。

  也就是在她們去操練場測驗時，嚴旭知道了顧槿的決定，氣得差點沒把眼珠子瞪出來。

  「是，你是將軍不假，可醫學院是老子在管。老子的學生，你憑什麼做主帶走？」

  雖然平日裡嚴旭也是嚴肅板正，可顧槿還是第一次聽到他對自己自稱「老子」，顯然是氣得狠了。

  「爺爺，咱們培養良醫，不就是為了這一天準備的嗎？」

  一聽這話，嚴旭臉都氣紅了，嗓門尤為大：

  「可他們都是些孩子！顧槿，你瞧瞧他們，最大的不過才十五歲！」

  嚴旭是真的將學生當成了自己的孩子來保護，顧槿理解他的感情。可戰場真的需要有相關基礎的救護小隊。

  她沉默片刻，輕嘆一聲：「爺爺，前線奮戰的也是些孩子啊。」

  這話說得嚴旭一噎，卻完全無法反駁。

  「雖然咱們這回調去支援的都是有經驗的老兵，可豫州那邊，正在抵禦漓軍進攻的，最小不過十三四歲······」

  顧槿說完這句話，嚴旭呆立在原地，腦海中閃過學子們請戰時眼神中的炙熱，最終還是沒有阻攔顧槿派學子上前線的決定。

  嚴旭滾過的戰場比顧槿可要多得多，沒人比他更明白戰場的險惡。帶孩子們上前線的決定尤為沉重，可顧槿她說得對啊，直面槍炮的甚至還有年齡更小的孩子。

  他們這些軍醫上去，絕大多數時候都是在營中或者城中後方。即便有在陣前的時候，也是有無數士兵相護的。

  顧槿過來醫學院，還是為了姜雲遠搗鼓出來的初代青黴素。跟嚴旭說完事情，她便馬不停蹄往姜雲遠那邊跑去。

  嚴旭見顧槿離開，還是搖頭嘆氣地去登記出征軍醫的名冊了。

  等顧槿找到姜雲遠時，他正和其他軍醫忙著給藥材裝車。

  這一回出征支援，姜雲遠曾經帶人準備的各種止血補血補氣的藥丸和麻醉粉、止血粉可就派上了用場。原先堆得滿滿當當的屋子瞬間空了小一半。

  戰火重燃，誰也不知道這場戰要打多久，總得給冀州留下一部分，這才沒有把所有藥材都搬完。而且之後要是真的全面開戰，屋子中剩下這些都可以說是杯水車薪。

  只不過，這些一箱一箱被裝上車的藥丸中，並沒有青黴素。說到底，姜雲遠還是不敢用。

  看見顧槿過來，姜雲遠立時就知道她所為何事，直接將她帶去了提煉青黴素的屋子。

  曾經的小小操作台已經擴充成了作坊式的小小加工廠。大號的蒸餾器具擺了四五套，顧槿進來時還在不停工作。

  「我試過顧大夫原先說的法子，可提出來的東西量太少。不瞞顧大夫，第一次搗鼓時，最後只留下了一盆子沒有任何作用的清水。」

  顧槿微微一笑，姜雲遠又道：

  「後頭我便改了幾個步驟，溶液中能留下東西了。只可惜用雞禽和豬羊試過，藥效並沒有顧大夫說的那麼明顯，只是比陳芥菜滷的效果好上一點。」

  能把東西搗鼓出來，顧槿已經很意外了。萬事開頭難，她自己也沒指望著短短几個月就完美復刻出後世的青黴素來。

  現在生產力低下，不管什麼東西，總有一個慢慢發展的過程。

  看著手中白色微微發黃的飲片，一想到這是這個世間第一批土法提純出來的青黴素，顧槿還有些不真實感。

  整個屋子只有四五個裝著飲片的箱子，顧槿從每個箱子中都取出了一兩片放在手裡端詳。雖然著實看不出來什麼，藥效未知，她還是當機立斷道：

  「雲遠叔，咱們還是把這些也都帶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