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章 請戰

  陸庭川分派完一圈任務，把目光放在了顧槿身上：「顧將軍。」

  「末將在。」

  顧槿一臉嚴肅，在陸庭川下令之前，抱拳道：「末將請戰。」

  對於安排顧槿留守冀州，還是上前線去，陸庭川是糾結的。

  按照顧槿先前守護冀州的成績，她有經驗，留守後方自然是遊刃有餘。可是冀州的火器隊伍最早是由顧槿創建，她又有一支弓箭隊和狙擊小隊，這些都是前線能夠以一當十的精銳部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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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拋卻這些客觀因素，從情感上講，陸庭川自然是更想將顧槿安排在後方。戰場兇險，以顧槿帶兵的軍職，其實不上前線也沒人會說什麼。

  可陸庭川沒想到，她的請戰會這麼幹脆。

  顧槿還記得，剛剛進入軍隊時，她還在以自己是後備力量，不必直面敵人而慶幸。幾年曆練，當戰爭再次到來時，她已經是毫不猶豫請戰的梯隊。

  權衡再三，陸庭川還是頷首道：「帶好你的弓箭隊。」

  事情雖緊急，可是這邊的議事並沒有持續多久。在陸庭川安排完任務之後，眾人就各自散去做準備。

  陸庭川的打算是急行軍，並不需要籌備帳篷，可糧草輜重必須迅速分發裝車。再加上將軍們將調令傳至各部需要時間，大軍開拔的日子便定在了兩日後。

  眾人散去時，顧槿卻坐在椅子上沒有走。

  她本來有事想說，陸庭川卻先開了口：「對不起。」

  顧槿知道，他的對不起，指的是沒能給顧槿一個完整的六禮。納徵這樣的大日子，居然剛剛進行就被迫終止。

  「不，沒有對不起。」顧槿輕輕拉過陸庭川的手：「咱們一起先把亂局處理完更好，之後就再也沒有什麼事情能耽誤我們的婚禮了。」

  陸庭川輕嘆一聲：「其實你留在冀州也好，西線的防護任務很重。」他頓了頓，還是低聲道：

  「你的傷剛好沒多久，急行軍怕是······」

  「我沒事。」顧槿渾不在意：「早就好了，到了順天之後我就一直騎馬，庭川哥不用擔心。」

  明明陸庭川三令五申，讓顧槿在痂疤掉完之前不要騎馬，可沒成想這丫頭不聽話。

  他臉色微沉，不等說什麼，顧槿又道：

  「將軍，末將請命，帶著醫療隊先走。」

  醫療隊先行是一直以來的慣例，不過這個事情已經不歸顧槿管了，嚴旭會料理清楚。

  陸庭川 一直尊重顧槿的意見，沒有立即反對，先問了句：「為何？」

  「姜叔說，搗鼓出的青黴素的藥性不穩定。我想跟著醫療隊先走，在路上順帶和姜叔探討一下醫方。」

  顧槿上一次路過真定時，雖沒有進家門，卻找了姜雲遠一趟，看了看青黴素的進展。

  彼時姜雲遠已經搗鼓出了接近後世的青黴素，不過這種初代藥物始終不能和顧槿知道的東西相比。

  她所說的「不穩定」，一個是青黴素不是很純，藥效有限；另一個則是沒有經過脫敏處理，青黴素這種東西不是對所有人都適用。

  要是有人恰好對這個東西過敏，救不了命不算，嚴重的直接會休克致死。

  顧槿簡單解釋了一下，涉及這方面的東西，陸庭川就無法發表意見。他思量了片刻，還是點了點頭。

  從郡王府出來後，顧槿馬不停蹄跑去了醫學院。

  嚴旭已經得到了消息，正帶著一眾軍醫收拾東西。顧槿到時，醫學院院中聚集了一堆的學子。有男孩，也有女孩。

  「院長，帶我去吧，我們早都學會戰場救護了。」

  「是啊院長，你們一走，我們也學不進去，乾脆讓我們也去吧。」

  「我聽院長私下裡跟醫博士說過，軍醫人手不夠。救護任務重。我們已經學成······」

  「你們學成個屁！」嚴旭的聲音突然響起，那大嗓門在嘈雜的院中顯得尤為突兀：

  「學了幾分本事就不知天高地厚了？戰場那是什麼地方？輪得到你們這群小毛頭上？」

  與之相對的，是另一道更加高昂的聲音：

  「咱們進入醫學院學的第一科就是戰場救護，院長莫要看不起人！」

  「就是，院長，我們能用好自己學到的本事。」這是一個女孩子的聲音，隱在人群中，顧槿也看不清是誰說的。

  「滾滾滾，都滾！別來煩老子。」

  嚴旭不耐煩的揮揮手，甚至還張開懷抱像護崽的老母雞一般把眾人往前推了推。顧槿知道，他這是找不到拒絕的藉口，只能用這樣粗魯的方式逃避。

  「是顧將軍！顧將軍來了。」人群中不知是誰喊了這麼一嗓子，瞬間，顧槿身邊呼呼啦啦圍上了 一圈人。

  「顧將軍，你是來調我們上前線的嗎？」

  嚴旭那邊的壓力驟然減輕，看著顧槿被圍，幸災樂禍的跑了：

  「快快快走，裝車去。」

  看著嚴旭離去的背影，顧槿哭笑不得，她過來這一趟可不是為了吸引圍攻嚴旭的火力的。

  奈何學子們圍得緊，顧槿又不能動粗，簡直寸步難行。

  他們嘰嘰喳喳的請戰，顧槿腦袋一大，沉聲道：

  「前方戰局未明，還用不著那你們，老實待在醫學院學習。」

  其實這話說得太過違心，戰場上怎麼可能不需要這些具有專業救護知識的大夫？

  當初醫學院建立的初衷，有一條便是培養更多軍醫，緩解戰場救護壓力，挽救更多戰士的性命。

  而且冀州醫學院不同於別處，任教的幾乎都是老軍醫。就如學子所說，入學的第一科便是外傷救治。之所以這樣安排，想必當時嚴旭也是考慮到戰爭重燃的這一天。

  可是現在，顧槿看著面前高中生模樣的年少學子，也無法狠下心來將他們帶到戰場上去。

  或許嚴旭自己也沒有想到，他有一天會推翻以前做的準備，把這些學子們護在大後方，不讓他們往刀山血海里沖。

  不過，顧槿的理由顯然無法說服這些滿懷熱血的少年。

  什麼「老師們年事已高，該換我們保護他們了。」

  什麼「我們學的本事就是為了治病救人，正因為戰場險要，我們更應該上去救護更多受傷的戰士。」

  什麼「即便情況未明，我們也可以先跟著大部隊走。之後能用上我們，也能快速反應。」

  這一口一個理由，顧槿完全無法反駁。她透過這些年少的面孔看到了澎湃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