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尷了個大尬

  再過不久就要到立秋時節，天氣依然燥熱難耐。儘管早上都是天不亮就趕路，最熱的時候找樹蔭休息，可俗語有言「大暑小暑，上蒸下煮」，要是光曬也就罷了，偏濕氣蒸騰，悶得不行。

  一天五個時辰的馬車坐得人暈暈乎乎，頭一兩天還好，到後面顧槿自己都忍不住想去騎馬，可惜沒那個本事。偏她還著女裝，倒不好跑去外前室和車夫打屁，只能縮在小窗前享受馬車跑動起來才僅有的一點風。

  已經走了第三天，還有一半的路程，正當顧槿蔫靠在車廂上時，陸庭川掀開了帘子：「悶壞了吧？下來走走。」說著，伸出手來扶顧槿。

  每天顧槿最喜歡的就是此刻能下來陰涼地休息的時候，她自然求之不得，搭上陸庭川的手跳下馬車，深吸一大口氣。

  看著顧槿蔫蔫的樣子，陸庭川突然有些後悔將她帶出來跑這趟任務了。「早知馬車這麼難坐，就讓你留在新邑了。」

  顧槿沒甚所謂的擺擺頭道：「比起頂著烈日日行八個時辰來說，能坐馬車趕路已經很舒服了。」

  不管在什麼困難面前，顧槿都是這麼一副不懼不畏的樣子，讓身為男子的陸庭川都佩服。聞言，他也不再說什麼，上馬車那拿出一袋乾糧跟顧槿坐在大樹下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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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吃完東西，車夫過來招呼道：「公子、夫人，天色不對，怕是要下雨了，雨路不好走，咱們得趕緊到下一個城鎮去。」

  「行，這便出發吧。」

  正當雨季，他們出來這三日也算是天公作美，都是大好晴天。車夫看這天氣很準，一路上悶雷不斷，他們一行前腳剛進嘉善縣城，後腳雨點就噼噼啪啪落下。

  今日也不好再趕路，陸庭川尋了個規整的客棧，開了兩間屋子住下。

  雨勢太大，下馬車時顧槿還是被淋了些，她剛擦完頭髮，陸庭川就推門進來了。

  顧槿人都懵了：「將軍不是開了兩間屋子？」

  陸庭川皺眉：「怎得又叫回將軍去了？」頓了頓，他解釋一句：「兩間屋子，自然要給馬車夫住一間，咱們既然是夫妻的名頭卻分房而睡，人多眼雜的不就容易露餡嗎？」

  知道顧槿害羞，陸庭川補充了句：「放心，我打地鋪。」

  「那怎麼行？還是將軍睡床吧，屬下可以睡地鋪的。」

  陸庭川卻不搭話，自顧自從床上取下個褥子鋪好後一屁股躺下，開始安排明日的計劃：

  「咱們在這嘉善縣要耽擱幾日，明日要是天晴了，咱倆扮作夫妻去趟商行，與商行那邊派過來的人接洽，等軍中派來接管的軍需官到了再走。」

  「是。」

  顧槿這話，又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陸庭川怎麼聽怎麼不順耳，騰的爬起來：「怎得沒有一點夫妻的自覺，都出來了，你又不是下屬的身份了。」

  顧槿坐車暈乎一天，此刻也不想跟陸庭川爭辯這個，懶洋洋的道：「好的庭川哥，都聽你的。」

  聞言，陸庭川這才捋順了毛，樂滋滋躺下休息，突然覺得張平川根本構不成威脅了，一夜無話。

  第二日寅時末，顧槿就被陸庭川叫醒了。問了下時辰，也確實到了該趕路的時辰，顧槿迷迷瞪瞪坐起身來預備下床，卻聽陸庭川擰眉問道：

  「你受傷了？」

  顧槿莫名，搖搖頭，「坐馬車裡怎麼會受傷，也沒有磕著碰著。」

  陸庭川深吸一口氣，肯定的道：「你流血了！」

  「怎麼可能，睡前已經將匕首拆下來了，總不可能還自己扎著自己······」

  等等，顧槿心頭一動，流血了？！

  好像，確實是，流血了······

  顧槿的臉登時紅了，怎麼可以這麼尷尬，這種事情居然是陸庭川先發現的？！

  習武之人，尤其是陸庭川這樣久經沙場的老將，對鮮血的味道既麻木又敏感，夏日衣裳薄，難免讓陸庭川聞到了血腥氣。

  顧槿尷尬的要死，扯上被子蒙住頭，整個人都是懵的。偏陸庭川還一本正經的道：「那我先出去，你檢查一下身上的傷口。」

  顧槿瓮聲瓮氣「嗯」了一聲，腦子亂作一團。扮男裝太久，她怎麼就忘了這茬！古醫藥書上一直記載的「二七天葵至」，只是，她忽略了古代的「二七」算的有虛歲，這具身體的年紀也差不多到了。

  怎麼辦，怎麼辦，上哪找姨媽巾？這個年代壓根就沒有那種東西！蒼天哪！該怎麼處理才好？而且不用說，身上穿的裙子肯定已經髒了。

  偏她是跟陸庭川出門的，這裡沒有茵娘也沒有柳芳媛，沒有人能教自己該怎麼辦。顧槿深吸一口氣，拋卻被陸庭川撞個正著的尷尬，稍微冷靜了一些，開始回憶在沒有女性衛生用品的年代該怎麼解決。

  腦子裡依稀回憶起媽媽跟她提過一嘴，以前用的是草木灰。把草木灰裝進縫好的布條里，再綁身上，髒了就倒了灰後洗淨，用開水煮泡過再裝上新的灰。

  可是現在擱著客棧里，根本燒不了乾淨的草木灰，顧槿可不願意用大鍋灶下不知塞了些什麼東西燒出來的灰。而且一想到那些細膩的灰總會順著縫裡跑出來，顧槿就頭皮發麻。

  琢磨半天，顧槿覺得，唯有找來棉花自己動手了。可是她這樣子，顯然出不了門。

  顧槿打開房門尋陸庭川的時候，他就站在門口守著，見門開了，忙問道：「怎麼樣，嚴重嗎？」

  顧槿搖搖頭，有些蔫蔫的道：「可否勞將、呃，庭川哥跑一趟，買點棉花和棉布回來？還有啊，我今日也不能隨你去商行了。」

  陸庭川擰眉：「很嚴重嗎？可是要包紮的話，不是要用紗布嗎？」

  見陸庭川這一副有些著急的樣子，顧槿突然就不害羞了，在她眼裡，這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忌諱，直接跟陸庭川說：「我無礙，只是葵水來了。」

  能在敵陣中自由來回的大名鼎鼎的明威將軍，俊臉騰的就紅了，立馬轉身，留下一句「我這就去買」便逃也似的下樓而去。

  顧槿被他這副模樣逗樂了，先前的鬱悶也一掃而空，喚了小二提過來一銅壺開水，一邊等著陸庭川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