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武德將軍

  「小伙子們，表現得這麼好，快想想，想要什麼犒勞？吃的玩的用的都不拘！」顧槿輕鬆的語氣響起，一邊說著，也一邊挨個查看眾人有沒有受傷的。

  戰士們面面相覷，他們不是都輸了嗎？先前石百戶還那麼教訓人來著······

  顧槿也知道他們現在處於一種不上不下的情緒，於是又揚聲說道：「氣氛這麼低沉幹嘛？有獎勵還不要？」

  江濤漲紅了臉，有些泄氣的說道：「百戶不必安慰我們，輸了就是輸了·····」

  

  一聽這話，顧槿差點笑出來，沒想到他們好勝心這麼強，她清清嗓子，刻意表現出一副不解的樣子問：「誰說你們輸了的？我說了嗎？」

  「可是我們都全軍覆沒了······」

  「嘖，小伙子們，你們的敵人是騎兵！騎兵本就是我們的克星，碰上陸將軍那樣厲害點的，十個人就能給你們全都打趴下。現在贏了六十多個騎兵，你們還不高興了？」

  聽顧槿這話，見她確實沒有怪罪，戰士們心裡鬆了一口氣，也漸漸高興起來。

  有膽大的戰士開口：「照百戶這麼說，咱們還贏了？」

  沒想到顧槿又變了臉，搖搖頭：「只有上一場才是贏了。」不等眾人失落，她接著道：「我希望你們明白，上了戰場，咱不說戰鬥勝利與否，唯一檢驗自己有沒有贏的標準就是，自己是不是還活著。」

  「雖然有時候真的需要拼勁全力，但我還是希望你們能最大程度的保護好自己，只有好好活著，才能打贏下一場、下下場戰役。」

  「看著你們有人倒下，我很心疼，所以我才說，你們剛剛不算贏。」

  顧槿的話讓眾人心頭髮暖，有多少將軍為了自己的戰功而不顧普通戰士的性命，逼迫戰士拿自己的命去填。現在，他們的百戶正告訴自己，要好好活著。

  顧槿話音剛落，不知是誰高喊了一句：「我不怕死，我要做小旗隊長他們一樣勇猛的戰士！」

  要不是硬撐著，顧槿差點紅了眼眶。原來，不只是自己會感念於錢多一眾的犧牲，他們一馬當先的模樣戰士們都看在眼裡，還不等她開口讚揚，戰士自己就表明了心志。

  嗓子眼好似堵上了什麼東西，話頭在顧槿嘴邊轉了幾圈，最終還是說不出來什麼，這一時刻，什麼語言是顯得慘白無力。

  最終，她起身，看著甘願犧牲的戰士們，又拍拍錢多的肩膀道：「你們，都是我的驕傲！」

  ······

  午飯後，顧槿帶著張平川，和小六一起準時出現在軍中主帳前。

  本以為裡面就只有陸庭川，一進去卻發現一眾將軍都在。這事公開處刑的節奏啊，小六登時緊張起來，心跌倒了谷底。

  「二位可讓我們好等！」一個精瘦的將軍開口，也是和陸庭川一個等級，顧槿不認識。

  小六瞬間臉色慘白，低下頭不敢說話。顧槿卻是不懼，她抱拳行禮，一邊回話：「回將軍，戰士們經此一戰，總需要總結安撫才有進步。」

  她不開口還好，秦峰無非是發發牢騷。顧槿這一回話，眼看下馬威被懟回來，秦峰瞬間就有些不滿：「哼，你倒是會帶兵！」

  顧槿無語，怎麼會有如此小心眼的將軍，一言不合就冷嘲熱諷，當下她也不再回話。

  帳中沉默了一會兒，陸庭川開口問：「顧百戶，你這一百人的陣法，具體練了多久？」

  「回將軍，陣法的位置排布只是架子，團結互助的精神才是靈魂。屬下並未帶他們練了多久的陣型，滿打滿算也就五六日功夫。」

  此言一出，將軍們都暗自交換了一個莫名的眼神，秦峰又冷笑開口：「五六日練如此陣法，顧槿說此大話，難不成真以為自己是什麼神將不成。」

  「秦峰，閉嘴！」卻是徐勝達開口了，只聽他問：「顧百戶，如果給你一千人馬，可有把握練成如此大陣。」

  顧槿卻不接這話，她躬身行禮道：「回將軍，陣法排布雖只花了五六日，可自顧槿接手帶訓這批戰士，就一直教導他們要團結協作。是以還請將軍們莫要誤會，陣法大成非一日一時之功。」

  徐勝達點頭，也沒怪顧槿答非所問，倒是陸庭川出言提醒：「顧百戶只需告訴我們，接手一千人的大陣可否有把握？」

  「屬下並無把握，但屬下願意一試！」

  這個回答，屬實是眾人沒想到的。換做別人在這種場景下，就算真的做不到，一般而言也會硬著頭皮說可以。

  徐勝達很欣賞顧槿的耿直，聽此回答，他也並沒有挑刺，反而爽朗一笑：「我與陸將軍他們商議過，若你可以，就交一千人與你，練出的效果只許更好。顧槿，你可敢接？」

  自從顧槿知道能有讓戰士們的傷亡減小的法子，她就一直等著做出成績來，好有機會推廣至全軍讓更多的人受益，現在終於等到這個機會，她又怎會錯過？

  顧槿抱拳行禮，鏗鏘有力答道：「屬下領命！」

  「好，暫封顧槿為武德將軍，領趙濤手下一千人，待此次戰歇後即刻準備訓練。」之所以是暫封，是因為這個陣法及稱號還得跟大將軍那邊報備一下才可。

  「是！」

  「石小六。」這邊顧槿的事情剛說完，陸庭川冰冷的聲音響起：「騎兵隊，卻能在步兵手下『戰亡』六十餘人，你可知，這意味著什麼？」

  小六嚇得一激靈，立馬單膝跪地請罪：「屬下帶兵不利，自請卸百戶之職。」

  顧槿突然好同情小六，要是沒有她整的這一出，小六本來還會好好的繼續帶著兵。真的是，太倒霉了！

  不等陸庭川說話，徐勝達先勸道：「誒，庭川，不是說好別對小六這麼大火氣嗎？」

  說是這麼說，可陸庭川還是忍不住惱火，石小六可是他親手帶出來的，第一次帶兵表現居然這麼菜。

  忍了又忍，陸庭川開口：「石小六，罰餉銀一個月，從今日起直到出征前，包括你，帶著你的騎兵隊加練對戰，聽見了嗎？」

  「是，屬下領命！」

  和小六一起行禮退出後，在他幽怨的眼神下，顧槿拍拍小六的肩膀道：「小六哥，別泄氣，等你閒下來，我給你傳授陣法的秘訣可好？」

  小六點點頭，沒再說話，帶著副手往自己的營帳走去，那背影怎麼看怎麼孤寂。顧槿搖搖頭，帶著張平川急匆匆往另一邊走了。她要進城取回之前定下的繡品，順便還得去買兩隻羊子以作犒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