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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暴露

2024-08-31 19:05:36 作者: 南茉

  林中鳥鳴陣陣,顧槿可顧不上聽。她艱難的坐起來,抬頭朝懸崖的方向喊道:「爺~爺~我沒事~我!沒!事!」

  可她現在中氣不足,也不知嚴旭能不能聽見,只能向陸庭川求助。陸庭川揮揮手,小六爬到一個空曠的大石頭上,往石柱峰方向叫喊,讓嚴旭放心。

  「手裡攥著什麼?」

  顧槿低頭一看,一把岩耳被她死死捏住,已經碎得不成樣子了。

  不用顧槿說,陸庭川就派小六帶著幾個人去石柱峰接嚴旭下來,接著讓其他人整隊撤離。瞧顧槿這慘樣,他也猜到了這爺孫兩幹嘛來了,問道:「還走得動道嗎?」

  顧槿爬起來,往前挪了幾步,沖陸庭川點點頭。雖然命大沒啥大礙,但是落在樹上被顛的幾下還是讓她的骨頭散架了一般。

  說到底都是自己貪心作的,顧槿也不好意思讓誰背自己下去。

  

  下山路不好走,一行人因為隊伍長,走得不快,顧槿堪堪能跟上。到了山下臨時的營地,聽聞嚴旭還沒回來,顧槿便在營門等著。

  從顧槿摔下的石柱峰到營地這邊,要繞一個山頭,是以等小六扶著嚴旭回來時天已經黑透了。看見坐在營門的顧槿,嚴旭氣不打一處來,沒理她就直接往裡邊去。

  天知道,眼見一個大活人在自己面前墜崖,又是一直當大孫子看的孩子,嚴旭驚得三魂都丟了倆。

  顧槿自知犯了大錯,亦步亦趨地跟著嚴旭,陸庭川派人已經搭好了一個臨時的帳篷。顧槿躺下的時候,感覺頭暈沉沉的,身上也沒甚力氣,夢間迷迷糊糊的,兩個世界的景象不停的交織。

  誰能想到,一把年紀心緒又大起大落的嚴旭沒啥事,白天看起來已經沒事的顧槿卻發起高熱。第二天一早嚴旭發現顧槿的異常時,竟病急亂投醫,央求陸庭川送顧槿回城。

  陸庭川一行身上還有剿匪任務,要說嚴旭找別的人或許還真沒戲。他過來看了看迷迷糊糊的顧槿,派人去尋了個板車,套了匹馬讓小六送嚴旭兩人回府城。

  不知道昏昏沉沉過了多久,顧槿仿佛又來到了崖邊,再一次掉了下去,身體一個激靈終於醒了過來。

  外面泛著金光,不知是黃昏還是朝陽,小小的房間裡沒有其他人。顧槿想要喝口水,艱難下地,感覺身上有些發軟,茵娘卻推門進來了。「我的小祖宗,你可終於醒了!」

  「姐姐怎麼在這裡?我睡了多久?」

  「整整兩天了,是···是嚴老大夫讓我晚上來照顧你的。」

  即便顧槿還小,男女脈象始終有差異,她病成這樣,嚴旭一摸脈還有什麼不知道的呢。帶顧槿回來的時候,正好碰上來送衣服的茵娘,一時間嚴老頭就全明白了。

  等把顧槿安頓好、餵下藥,眼見她發了一身汗濕透了衣裳,嚴旭便留茵娘在這照看。

  茵娘明白,嚴旭知道顧槿是丫頭了,她心下著急,有些忐忑的開口:「小槿托我們製衣時就說過,嚴大夫似爺爺般待她親厚,一直照顧她。如此,我便放心了,待她長大就有您這位親人能給她挑個好人家,送她出嫁了。」

  看著眼前兩身簇新的衣服,嚴旭心頭複雜萬分。他孤苦半生,年輕時考太醫院屢試不第,憤而外出遊歷,回鄉開了個醫館贍養父母。卻不想沒幾年就接連送走了雙親,再之後天下就亂了起來。

  雖嘴上不顯,內心裡已然把顧槿當成了自己的孫兒,良久,似是做了什麼重大的決定,嚴旭將衣服收起來鎖進櫃中對茵娘說:「小槿向來就是我嚴旭的孫兒。」

  嚴旭明白,即便在這渝州府根本沒什麼人知道茵娘她們的來歷,但顧槿畢竟是從漓軍角營跑出來的,軍中人多眼雜,若有人知道她是角營里的女子,於顧槿來說始終不好。罷,在這間醫館,自己還能護她一護。

  感覺身體已經沒啥大事,顧槿便讓茵娘先回去了,她穿好衣服,跑到嚴旭的屋子前一聲不吭跪了下去。一個回屋的老大夫發現了她:「小顧,你這是幹嘛?」

  嚴旭開門一看,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幹嘛做這副樣子?」

  「是我不聽勸,差點把命丟了,讓爺爺擔驚受怕。」顧槿垂頭搭腦的小聲說道。

  「行了,墜崖也是個意外,知道錯了就好,也怪我沒拉住你。你身上還虛著呢,快回去歇著吧,別跪出個好歹,到頭來還是折騰我這把老骨頭。」說到底,嚴旭還是心疼顧槿。

  兩個人達成一種微妙的默契,誰也沒有提及顧槿女扮男裝的事情。嚴旭想的是,現在渝州城認識的人都知道顧槿是個小子,等戰亂結束了,他就帶著顧槿回鄉。那邊沒人認識顧槿,就讓她換回女裝,到時候不拘嫁個好人家還是自己做主給她招個姑爺,也能安穩一生了。

  雖然身體沒啥大礙,幾日過去了,顧槿還是對那個懸崖有陰影,每日都在夢中重複墜崖。或是在原來的世界登山,或是在這個世界採藥,不管顧槿如何小心,最終都是掉下懸崖而後驚醒。

  這幾日她就在琢磨,要是采岩耳的時候有一個長棍能把東西勾上來,就沒這個意外了。正想著,一個女子抱著個哇哇大哭的孩子闖進了醫館,「小槿,小槿!」

  顧槿聽見呼喊跑出去一看,是那個在善堂帶小孩子做木工活的小雅姐姐,她懷中的孩子磕破了腦袋,傷口還在流血。

  這個傷顧槿能處理,不消誰吩咐,她找來酒、紗布和藥粉,「小雅姐不用擔心,只是磕破了皮,血流得嚇人些,不用縫針的。」

  不管是用酒消毒還是撒上藥粉,對傷口刺激都非常大,孩子疼得哇哇直哭,小雅和顧槿就一直低聲哄。

  傷口處理完,小雅要給錢,顧槿好笑:「這點藥錢也不多,孩子們可憐,算我的了。」

  小雅的到來給顧槿提了個醒,要做一個帶鉤子的長棍,找她不就行了?第二日顧槿就告了假去善堂,順便看看孩子用不用換藥,還賒了一些藥出去,治療外傷的藥粉、清熱解毒的、治拉肚子的,啥都有。

  倒不是因為要做個東西才給給人帶東西,大軍不知道啥時候會開拔,本來藥材就缺,到時候他們一走,善堂那邊如果有急用的話不知道要在別的醫館裡花多少冤枉錢,是以現在留些藥過去那邊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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