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九章 你踢試試

  南蕭還未看清是誰，就聽門內傳出一聲嘶喊：「凌兒——凌兒啊，你回來——」

  南蕭這才看清，輕手輕腳打開大門的是木家三公子木凌。

  差點認不出來他，南蕭眉頭不由緊了緊，這木凌現下的樣子，哪裡像是二十歲的少年，簡直就是一個飢餓得骨瘦如柴的半老頭子。

  他目光呆滯，臉色蠟黃，神色頹廢，衣冠不整，活脫脫一個剛從街邊趴出來的乞丐。

  木凌沒想到門口還會有人出現，不由一驚，抬頭看向南蕭。許是一時沒有認出他是誰，便也不管是誰了，用手將南蕭一拔，就要往外走。

  南蕭一看他這個樣子，再聽木府里傳來的呼叫聲，就明白了木凌是要去幹什麼，也不讓開，只將他擋住 。

  「凌兒啊，不能再去了，不能去啊！」

  從木府的院裡奔來一個婦人，撲向木凌，一把將他抱住，哭得泣不成聲。

  「凌，凌兒啊……不能，不能，去，去……啊……」

  木妘嫿冷冷地看著門口那兩個人，她認出一個是木凌，一個是蘇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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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儘管她認出來了這母子倆，可心中還是一沉。這還是她先前見到的那對母子嗎？

  才幾年不見啊，他們變化也太大了。

  蘇繡在她的記憶中可是比陳頌芝貌美年輕許多，平時打扮得到也嬌艷，很有幾分少婦的那種嬌柔美。特別是她一頭的烏黑滑亮的頭髮……

  可如今這個蘇繡，卻是沒有裝扮，頭髮里已有白絲，臉色似是久病初愈，暗黃無光。這般冷的天，她穿的卻很是單薄，滿臉是淚，眼睛也紅腫著，與在木妘嫿記憶中的蘇繡，像是老了一二十年。

  她應該還不到三十五歲吧，看上去竟像五十歲的老婦。想到在木府時，蘇繡到也沒怎麼為難自己，有時也在陳頌芝面前替自己說一兩句好話，心中不免有些難受。

  再看木凌，幾乎沒有一點人樣，那瘦得只剩皮包骨的身子，一看就是吸菸土的半死人。

  蘇繡抱著木凌，不讓他出門。木凌掙扎著，嘴裡還罵道：「滾開！你個死婆子，不給銀兩我也就算了，還要擋著我出門。你再不鬆手，我踢死你信不信！」

  「你踢個試試！」

  忽地從門外傳來一聲聲音不大，卻是很有威力的怒吼。

  蘇繡和木凌被這聲音給震住了，猛抬頭去看，卻見門外不遠處站著一匹馬，馬上坐著一位紫色披風，美如仙女，英氣逼人的少女。

  木凌這時的心思都在菸癮上，加之一直不停地流著眼淚鼻涕，根本看不清那個少女是誰。

  到是蘇繡，一眼就認出那個比以前更好看了的女子，就是曾經住在這裡的木大小姐木妘嫿，脫口便叫出來：「木妘嫿！」

  木凌聽到「木妘嫿」這三個字，身子明顯抖了一下，他抬起無神的眼睛，看向木妘嫿。

  木妘嫿看向木凌，心裡罵出一句：沒用的東西！又看向蘇繡，這才下馬，向他們走去。

  南蕭也回身，見木妘嫿走過來，便讓開身子 。木凌卻是不出門了，反而將踏出一隻的腳縮了回去。

  蘇繡依然抓著木凌的手，顫抖著聲音又問了一句：「是，是木大小姐嗎？」

  以前在木府，除了玉奴對自己好外，也只有這位蘇姨娘不曾為難自己。她還聽玉奴說過，蘇繡在她小的時候還想著要幫助她，只是後來被陳頌芝罰了，也就不敢了。

  木妘嫿對她到是並不反應，便應了一聲：「蘇姨娘，我是木妘嫿！」

  話音剛落，蘇繡卻是鬆開木凌，直接撲到了木妘嫿面前，雙膝跪到地上，哭著哀求著木妘嫿：「大小姐，木姑娘，救，救木府，救救，救救我的凌兒吧！」

  說完就直叩頭。這到是木妘嫿沒想到的一手，她一時有些措手不及，看著蘇繡，愣住了。

  「娘，不求她，我們不求她！她早已不是我們木府的人了！」木凌這時到像是活過來，上前拉著蘇繡，要將她扯起來。

  蘇繡聽木凌說出這樣的話來，回手就是一耳光，只聽得「啪」的一聲，木凌那原本蠟黃的臉上，泛起四條紅暈來。

  「你個畜生！竟說出這等話來！你到是木府的人，可我能指望得上你嗎？要是你和你二哥爭些氣，木府至於成了現下這樣子嗎？」蘇繡罵完，便撲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大哭起來。

  要不要弄得這般悽慘啊！木妘嫿不由從心中深深嘆出一口氣來。

  她等了一會兒，讓蘇繡哭了一會兒，這才伸出手去拉她。

  「蘇姨娘，你先起來吧，有何事，慢慢說來！」

  蘇繡起身，擦了擦淚水，哽咽道：「姑娘不要聽這畜生說的話，在姨娘心裡，你一直就是木府的大小姐。」

  原本木妘嫿是帶著一肚子的怨恨來的，沒想到，還不曾進門，就看到了一場悲情大戲。

  如若不是她知道這不是事先排好的，她還真以為這對母子是早就準備好排給自己看的。

  「木遠森呢？」木妘嫿問道。

  蘇繡又擦了擦眼睛：「老爺當差去了，一般也到很晚才回來……」說到這裡，又流下淚來，抽泣著道：「老爺……唉，現在也不管家事了，這木府……我也要待不下去了嗚嗚嗚。」

  這就是所謂的上樑不正下樑歪，老的不成東西，還能養出什麼好兒子來呢？

  木妘嫿心中暗自冷笑，又把臉對向木凌，問道：「木凌，你這是要去哪裡？」

  「什麼木凌啊，你要叫我二哥，二哥知道嗎？」木凌吸了吸鼻子，沖木妘嫿一番白眼。

  「哼，你剛剛還說我不是木府的人，我又哪裡多出來個這般混帳的二哥？」

  「你！」木凌被木妘嫿的話給嗆得一愣，隨即指著她：「你，你來幹什麼？我們不歡迎你！快讓來，我還有事呢？」

  「你的事是不是就是去煙館啊？」南蕭問了一句。

  「你又是誰？要你管！」木凌的菸癮上來了，已經有些支持不住了，說完抬步就要走。

  木妘嫿臉色一沉，一抬手，對著木凌就是一掌。只聽撲的一聲，木凌便倒到地上，一聲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