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錦囊

  「聽說了嗎？掌柜的可是把秘方放在錦囊里了。」

  店裡的夥計都知道這件事，都想一睹為快。

  嘴上說的好聽，也沒有一個人敢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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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徒弟在那裡看著呢，這個月才剛過了半，俸祿還未曾發放，得罪了掌柜家家，一家幾口都吃不上飯，又如何肯冒這個風險。

  吳儂照舊是跟在廚房後頭做事，仔細把沈喬喬做的一份份菜品布置好。

  一副兩耳不聞窗外事，云然一直在外面上客。

  交際這一塊他比較吃得來，故而耶時常偷懶。

  在聽到秘方藏在錦囊裡頭時，云然眼中有一絲竊喜。

  趁著深更半夜，就摸了過去，手上的錦囊仿佛不真切一樣，云然左右翻看，並無不妥這才鬆了口氣。

  將錦囊小心查看，裡面的墨跡也正是菜譜。

  云然赫然大喜，連夜就離開了一品閣，沈喬喬特意在裝修的時候在那擺了個鏤空櫃。

  當晚正照著燈火看帳本，一品閣的生意好起來，忙的實在是不得了。

  透過鏤空櫃，看到那張滿是貪念的臉，沈喬喬搖搖頭，一切不過是在她的計算之中。

  翌日清晨一早，雞方才打鳴半晌，夥計就發現云然不見了。

  掌柜放在那裡的錦囊也不見了，尋了許久在巷子裡叫喊了人，不見得出來。

  這才有結果是跑了，夥計們披著汗巾都不敢說話，生怕沈喬喬發作，撒氣給他們。

  「怎麼了，這麼垂頭上氣的，還不打起精神來幹活。」

  沈喬喬正奇怪一品閣的夥計今兒個那麼沮喪，做事無精打采。

  「掌柜就不應該收徒弟，云然那小子卷著秘方跑了。」

  夥計悶悶不樂，為沈喬喬打抱不平，沈喬喬待人溫和，與她相處沒有掌柜的架子。

  性格也好，每個月的俸祿發的勤快，夥計自然都喜歡她。

  「哦？云然跑了。」

  沈喬喬裝出一副才知道的樣子，眉頭緊蹙不悅一般。

  「今早我們可找了他好久，一摸頭，發現錦囊不見了，肯定是連人帶錦囊跑了。」

  夥計一拍大腿，黑黃色樸實的臉上都是氣憤。

  總歸都是些老實人沒有什麼花花心思，夥計們話又一轉，指著吳儂道：「沈掌柜，就是不知道吳儂是不是惦記秘方的主意，留著他也是個禍患。」

  意思就是將徒弟全都清出去，免得一品閣又被賊盯上。

  「這倒不必，吳儂老實，至於云然暫且不用管他，他自然會回來的。」

  話說的十分肯定，夥計都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掌柜的難不成有什麼通天本領？

  那廂云然得了秘方雀躍不已，他本是芳憂館的小二，學了一點做菜的皮毛，沒成想還真給給當上了徒弟。

  芳憂館的掌柜許諾得了這菜品秘方，就給他黃金五兩，有了這些錢，後半輩子鐵定是不用愁的。

  才將菜譜交給掌柜的，沒換來笑臉，掌柜的倒是冷臉下來。

  「你看看這寫的什麼？」

  芳憂館的高瘦精明掌柜一把將紙條丟到云然腳跟，紙條上面是簡短的筆墨。

  什麼料酒，糖，鹽，陳醋，老抽，無怪忽是沒有見過的新鮮玩意。

  「這，這，這。」

  云然不知所出，他分明偷的就是秘方，上面怎麼會是一些奇怪的東西。

  「你看看你辦的好事，還想要黃金，沒給你巴掌就不錯了，你這個廢物。」

  高瘦掌柜一臉的奸邪，前面那個分館辦事不利被辭了，他可不想重蹈覆轍。

  云然攥緊拳頭，不甘和煩悶湧上心頭。

  少年衝出芳憂館的分館，頭也沒回。

  「沒拿到東西別給我回來。」

  掌柜憤恨的大聲喊叫。

  夜裡，沈喬喬細數燭光跳動的次數，終於等來了這個少年。

  云然輕手輕腳的潛入沈喬喬的內間，這是沈喬喬為了方便特意布置的臨時臥房。

  他來這裡本就是為了偷東西，進來幾天就把一品閣的布局摸得一清二楚，哪裡都找過了，就沈喬喬的內見還未曾去過。

  沈喬喬吹滅蠟燭，聽著淅淅索索的聲音在耳邊迴響。

  云然翻箱倒櫃的聲音不大，可沈喬喬清醒著。

  火摺子又點燃蠟燭，云然驚恐的回頭，少年的臉上是迷惘的。

  「你沒睡？」

  沈喬喬披著一件墨綠色的外衣，燈火下照的她的臉忽明忽滅

  「我在等你。」

  云然忽的想起那紙條，沈喬喬分明是早有預謀，就等著瓮中之鱉。

  可惜晚了，夥計們都在一品閣的外頭等著他。

  密密實實將他圍住送往官府，那日提議把吳儂給辭了的夥計忍不住道：「掌柜的真是料事如神。」

  被差送官府，沈喬喬呈堂證供，云然立馬就被關起來。

  云然想通風報信，叫芳憂館的掌柜把他贖回去，好歹是主僕一場，為他賣命，總不可能不管不顧。

  差信送出去，只得了隻言片語，獄卒傳話來。

  「好之為自，別耍花招。」

  云然就知道沒戲了，沒有人贖他，乖乖受罰，被罰了好幾兩銀子。

  獄卒翻遍了他身上找到幾個銅板，狠狠打了他一頓。

  簽了官府的欠條，才能走出這牢獄。

  云然真是苦不堪言，屁股泛疼，每走一步要花費極大的力氣。

  一品閣出了偷子被抓了個正著，還是那天收的徒弟這事算是熱議話題。

  不少人是一品閣的總是客戶，朝著云然丟雞蛋和菜葉，剛出門就被頂了個菜花頭。

  云然找活計是到處碰壁，臭名遠揚，哪裡還有人要他。

  回芳憂館不僅要被趕，還有好一頓打的。

  「云然？」

  沈喬喬看見那個熟悉的背影，輕輕呼了一聲。

  「掌柜的。」

  云然漲紅了臉，這段時間他也知道自己錯在哪裡了，不應該為了一點小恩小利失去做人的誠信。

  「你如今過得如何？」

  沈喬喬話語中並無奚落，像是尋常的關心聊天。

  「整日混著罷了，有誰會要我呢。」

  云然自嘲一般，背起行囊就要離開。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讓我看看你得表現。」

  沈喬喬摸著扇子上頭的蘇繡，眼前的少年絕非池中之物，細細雕琢方有所得。

  「大恩大德無以為報。」

  云然幾乎要熱淚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