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六章 婉拒

  看著夕雲別彆扭扭的把東西收了，從今往後也就是家裡的掌柜。

  顧宸含笑靠在一旁的椅子上，神情朦朧，像是遮掩在霧裡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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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小丫頭每日裡嘰嘰喳喳的，現在也好，往後成家了，總算能夠安穩點兒了。」

  見陸鎔棲一本正經地說這個，顧宸便低低的笑了起來。

  「蒙汝肯定是要寵著她的呀，要是對她不好，我都不會放過他。」

  難不成陸鎔棲覺得當了妻子就必須要變成成熟穩重的模樣嗎？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夕雲性子就是這樣，即便過上二三十年，要是有人寵著，自然也會一直這樣下去。

  顧宸想了想，覺得也好。

  小姑娘待在融刀出生入死沒有過上什么正常人的日子，若是往後有人護著，倒也算是安穩。

  「你誰都要操心一下，就不知道對自己好點兒、」

  陸鎔棲遞給她一方帕子，語氣有點兒低沉。

  「習慣了，更何況這世上沒有多少我能夠去在乎的人，連你們都不在意的話，還有誰讓我去惦記呢？」

  顧宸說這話的時候微微偏頭，神情是溫柔又朦朧的。

  有時候陸鎔棲覺得她很是脆弱，像個沒長大的孩子一樣，眼神茫然又清澈。

  但這想法聽起來十分可笑，因為沒人會認為顧宸是這樣的人。

  她好像永遠從容強大，不會有絲毫錯處。

  「那我呢，阿宸·········你有沒有惦記過我？」

  陸鎔棲認真的詢問，看上去極其冷靜。

  「當然，小七我很希望從始至終都沒有把你拉進這個泥潭裡，有時候我覺得自己太自私，要讓你們為了我四處奔波，如今有機會過正常人的日子，我不想再耽擱你了。」

  顧宸微微坐起身來，她眉眼秀麗，是一眼就叫人覺得經驗的長相。

  如今用那雙眼睛認真的看人，更加叫人心動。

  「現在夫人已經有了自己的打算，你呢？」

  陸鎔棲看著她，半響才搖搖頭：「我不知道，因為我從一開始都是跟著融刀走。」

  他看似是融刀的宗主，身份高貴又這般殺伐果斷，實際上他更像是依賴融刀的人。

  離開組織，他或許就真的不知道自己該做點兒什麼。

  顧宸愣了一下，眼底有著濃重的悲傷開始湧現。

  「那你可以再想想，江南也挺好的，出去走走看看，應該········是可以找到的。」

  陸鎔棲點點頭，半餉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最終還是嘆了口氣。

  他其實已經不再是從前無所謂的態度，能夠從顧宸的言語當中明白那些無聲的拒絕。

  顧宸是個分外溫柔的人，對於親近的人更加如此，什麼稍微叫人不舒服的話都不會說。

  也正是因此，陸鎔棲也不想讓她為難。

  讓顧宸露出一點兒悲傷，他都不忍心。

  「對了，你說你還是喜歡允州，那最後一件事情辦完了，就回去吧。」

  陸鎔棲頓了一下，修長的手指扭成了麻花：「那········你會一起嗎？」

  「應該會吧，不過我得先去西南駐軍看一趟霖兒，他如今長大了，也不需要我總是跟著，剩下的事情·······也沒有什麼重要的。」

  其餘的便是讓時間去吹散那些執念，她想了想，覺得還是這樣比較好。

  「那，我可以跟你一起嗎？西南那邊也挺危險的，你一個人我不太放心。」

  顧宸愣了一下，道：「可是融刀不是需要你嗎？而且霖兒在的話，應該不會有危險吧。」

  但最終陸鎔棲還是堅持：「我看著你安全才放心，況且最近邊境也不太平。」

  顧宸便點點頭，道：「好。」

  她拿著陸鎔棲的帕子擦了擦臉，聞見上面清雅的香氣。

  這個人像是山上的青竹，叫人看見就覺得清雅寧靜。

  她如今坐在這裡，罕見的有點兒犯困。

  從前顧宸是睡不著的，即便累了也很難入睡。

  或許是夢裡總有夢魘和血腥，所以她睡得也並不安穩。

  如今那些人卻好像都消失了一般，再也不來為難她了。

  「累的話就先休息會兒吧。」

  陸鎔棲敏銳的察覺到了她的神情，便低聲的說了句。

  「沒事，我還好。」

  看著不遠處幾個人蹦蹦跳跳的瞎起鬨，顧宸覺得或許這就是她想要追求的安寧。

  褪去殺戮和血腥，她骨子裡依舊是個極其平和安寧的人。

  如今才是最好的時候，不是嗎？

  「哎呀，你給我！」

  夕雲拿著手裡的東西跑到顧宸面前：「小姐，這個是我送您的禮物。」

  「什麼呀，神神秘秘的。」

  「您打開看看就是了。」

  顧宸微微挑眉，伸手挑開綢緞。

  裡面是一張極為柔軟的鵝黃色手帕，繡著山水和花鳥，並不很複雜，但還挺好看。

  「咦？不錯嘛。」

  夕雲害羞的笑了笑：「這是奴婢自己繡的，送給小姐。」

  她平日裡只知道舞刀弄槍，哪裡還會繡花針，如今這個手帕可是費盡千辛萬苦跟人學的。

  顧宸點點頭，很是喜歡：「真好看，你費心了。」

  「沒關係的，奴婢什麼都不會，即便是保護您也沒有幫上忙。」

  當初陸鎔棲派她來就是為了保護顧宸，結果她什麼都沒幹，除了端茶倒水之外就是吃吃喝喝了。

  現在想起來，她也覺得自己十分無奈。

  「無妨，你陪在我身邊，我便已經很開心了。」

  顧宸笑了起來，將東西收了起來。

  她自從父母離開之後就很少收到禮物了，所以分外珍惜。

  「以後奴婢可能不能總是陪著您，不過只要您開口，天涯海角我都會跟在小姐身邊的。」

  顧宸聞言笑得很溫柔：「傻丫頭，往後成親了，就要過自己的日子了，我這裡沒什麼需要多管的，你放心就是。」

  「嗯，不過還是很不捨得小姐。」

  「沒關係，往後我留在什麼地方，你也可以來看我啊。」

  她想著自己找個宅子安頓下來，除了開店做生意或許就是四處遊玩了。

  即便她這一輩子都遊手好閒，或許沉香也很支持。

  有融刀在，她後半輩子根本不缺吃穿，那還有什麼苦惱的地方呢？

  「自然了，到時候奴婢就來陪著小姐。」

  顧宸拍拍她的手，神情溫柔極了。

  院子裡眾人在喝酒聊天，氣氛無比的好。

  這是第一次，大家這樣輕鬆。

  顧宸想，她的決定也許是對的，能夠從他們臉上看見這樣的笑容，那還有什麼爭議可言呢？

  「小姐，我跟蒙汝敬您一杯。」

  她拉著那憨厚的男子跑過來敬酒，神情羞澀極了。

  顧宸笑著端起酒杯：「以後可要照顧好夕雲，不然有你好看。」

  「小姐放心吧，我肯定會對她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