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北疆變故

  「報！北疆蠻族進犯天元，如今已破兩城。」

  遠在塞外的騎兵忽然快馬加鞭，將邊疆的消息傳了回來。

  這驚人的消息瞬間打破了沉浸在歲朝之中的人們。

  「什麼？北疆駐軍在做什麼，怎麼能夠讓蠻族進犯？」

  

  單膝跪地的傳令兵狼狽不堪，拱手行禮：「北疆駐軍的陳老帥戰死！無人能擋住蠻族的進攻。」

  「荒唐！我天元堂堂中原之主，怎能被蠻夷之族打敗！」

  沈周然唰的站了起來，頭上的冠冕因此搖晃起來。

  「傳朕旨意，著楚雲昇為主帥，帶領乘季軍阻擋來犯，陳宇為副將，即刻出發！」

  旁邊的太監立刻站出來：「是，陛下。」

  北疆淪陷兩城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帝都。

  被醉生夢死籠罩的大員們頭上也忍不住籠罩上了一層陰雲。

  「讓楚雲昇擔任主帥？這不是要重新將乘季軍用起來了，那咱們這些日子的功夫，豈不是白費了？」

  「那能如何？如今帝都可沒有能夠撥派出去的兵力，西南，西北兩地的兵力都要提防西涼，東邊的力量更沒辦法動，諸島上的那群人還虎視眈眈呢。」

  有人摸著鬍子搖搖頭：「老天不長眼哦，這楚雲昇要是打了勝仗回來，豈不是更加沒辦法制約了？」

  「那有什麼，說不住他就死在戰場上了呢？」

  對面的男子哈哈大笑起來：「也是，畢竟刀劍不長眼·········。」

  ········

  「將軍，陛下令您即刻啟程支援。」

  楚雲昇站起身來，神情冷漠疏遠：「哦？」

  「如今北疆危急，陳大帥········戰死沙場。」

  那人沉默起來：「陳宇知道嗎？」

  「之前不知道，但現在恐怕想不知道都難。」

  陳家世代為將，之前在允州也是鎮守一方的將領，之後跟隨沈周然征戰沙場，陳宇的父親也就是陳恆被封做元帥，坐鎮北疆。

  如今連他都死了，恐怕情況很是危急。

  「去，將我的甲拿過來。」

  陸奇點點頭，轉身走了。

  書房裡楚雲昇靜靜的站了片刻，忽然一拳打在了身旁的桌子上。

  砰的一聲！

  書案瞬間被打穿了一個洞，他白皙的手背瞬間鮮血淋漓。

  「老師········。」

  作為沈周然身邊的大將，楚雲昇在十多年前並不出彩。

  當時的他還是個少年，年紀輕輕卻又心高氣傲，並不屑於跟別人混作一團。

  還是陳宇拉著他四處玩，那個時候陳恆已經是沈周然身邊赫赫有名的大將。

  這一路征戰，楚雲昇鋒芒畢露，那個人也會指點他一些為人處世之道。

  「為將者，須得胸有成竹，這打仗也是一樣，不能先露怯。」

  老爺子當時身子很健壯，還時不時追著他不成器的兒子打。

  之後定都洛城，陛下讓他鎮守北疆，但卻將陳宇留在了京都。

  「哎，天子心思，也不是咱們能夠猜的，你們留在京都要多加小心，知道嗎？」

  楚雲昇當時說了什麼？

  他驟緊眉頭，聽見自己冷淡卻又矜傲的嗓音響起：「我在京都，必然不會讓他們囂張的。」

  當時老帥嘆了口氣，想說什麼卻又欲言又止。

  他或許很擔心陳宇，也擔心自己在京都的處境吧。

  歷來帝王涼薄狠辣，飛鳥盡良弓藏之事並不稀奇。

  他在此之前就明白，沒想到·········比這一切來得更快的是親近之人的死亡。

  這告訴他，命運向來沒有避讓的餘地，生死也是如此。

  「將軍，盔甲來了。」

  楚雲昇起身隨意抹掉手背上的血跡，神情冷淡極了：「傳我令，召集乘季軍在城門外集合，一個時辰！」

  「是，將軍！」

  陸奇將東西留下，自己就匆忙轉身走了。

  如今乘季軍在城外的校場，他得親自去叫才成。

  而且········事不宜遲。

  一切徵集完畢的時候，已經是兩個時辰以後了。

  「雲昇············。」

  看著眼圈通紅的陳宇，楚雲昇狠狠閉上了眼睛：「你跟我一起，儘快趕往邊疆。」

  「父親他怎麼會死？他那麼厲害，頂天立地········怎麼會？」

  楚雲昇將他扶住，沉聲道：「世上沒有人能確定自己可以活多久，意外或許來得更快一些，陳家沒有了老帥，處境堪憂，你要儘快振作起來。」

  他知道如今跟陳宇說這些太殘忍，看上去也很沒有良心。

  但這就是現實，若是陳宇不能繼承老帥衣缽，陳家就會在各方人馬的角逐之下被碾成泥。

  他楚雲昇孤家寡人一個，無牽無掛，死了便死了，但是陳宇不行。

  如今陳家有年邁的老夫人，還有他的母親和三叔，幾位小侄子都年幼，無人能夠挑起大梁。

  在老帥沒有離世之前，這個家族強大的仿佛無人能及。

  但很顯然，沒有什麼人能夠永遠叫人仰望。

  人很脆弱，會死，這就是事實。

  「我知道··········你讓我再哭一會。」

  陳宇趴在他肩頭，神情看不清楚。

  但是從前吊兒郎當沒有個正形的青年，總會成長。

  「你儘快哭吧，哭完了咱們就上路，替你爹報仇去。」

  陳宇摸了一把淚珠，直起身來，鼻音很重，但是語氣肅殺而可怕：「那是自然，我要這群蠻族，死無葬身之地！」

  「走吧。」

  見他調整好了狀態，楚雲昇將頭盔戴上，翻身上馬。

  乘季軍列隊之後在城門口等待，陛下親自來送行。

  「北疆就交給你們了，讓蠻族將咱們的地盤乖乖讓出來。」

  楚雲昇和陳宇拱手道：「誓死捍衛天元國土！」

  「好，老帥戰死沙場，這是血仇，朕賜你們黃金甲和金刀，務必要砍掉敵軍頭顱，以慰藉三軍英靈。」

  「是，陛下。」

  身後的侍衛將黃金甲和金刀交給他們。

  「去吧。」

  沈周然一身黃袍，神情從容而深沉。

  「是。」

  楚雲昇也不多問什麼，他翻身上馬，大喊一聲：「架！」

  馬蹄聲踏破了雪路，一行人在歲朝之後匆忙趕往邊疆。

  這一去·········也不知道需要多久。

  與此同時，顧宸他們也打算啟程。

  「正好，楚雲昇離開了京都，咱們脫身更容易了。」

  現在將軍府留下的就是個老管家和一些府將，其餘人都被帶走了。

  即便如今顧宸出現在將軍府門口，恐怕也沒有人顧得上去管。

  「北疆情況這麼嚴重嗎？」

  沉香嘆了口氣：「不容樂觀，年前就聽說對方有動靜，沒想到連老帥都死了。」

  他們本以為這不過是個小小試探，沒想到······卻是血淚教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