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識相

  楚雲昇贊同，對他這個決定沒有異議：「好，回去之後叫人盯著他們，還有，打聽一下淮州的情況，撬開那位州府的嘴。」

  今日皇帝雖然叫他去查案，卻遮遮掩掩不肯將淮洲的情況透露出來，所以楚雲昇覺得哪裡有古怪。

  雖然陸奇說是沒有別的問題，只是賑災，但·······若真是如此，淮州周府又何必親自進京。

  他跟皇帝說了什麼，別人還真不知道。

  楚雲昇雖然不怕，卻也不會叫人隨便拖進泥潭裡。

  「是，將軍放心，他入京的時候弟兄們就已經注意著，吩咐下去想必很快就會有消息。」

  楚雲昇擺擺手，道：「走吧，我去大理寺一趟，見見這位蘇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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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屬下陪您一起。」

  「不必，你先回去吩咐手底下人趕緊辦事，我這邊沒什麼好看著的。」

  陸奇沒辦法，勸解道：「朝中盯著您的人很多，不然還是讓屬下跟著吧，好歹有個照應。」

  「無妨，大理寺還能讓我被殺不成？」

  況且楚雲昇征戰沙場，武功高強的很，根本不把那些刺殺放在眼裡。

  他這樣堅持，陸奇只要先回府召集手下，於是兩人在宮門口就暫且分開了。

  ········

  直到半夜，顧宸將凌亂的書房和臥室收拾乾淨，楚雲昇才回來。

  「怎麼還不去睡？」他進了屋就脫了外衫，神色略顯疲憊。

  見他風塵僕僕的，顧宸立刻拿了毛巾給他擦臉：「想著將軍還沒回來，可能還有別的事情，就等了等。」

  楚雲昇擦拭著臉頰，揉了揉眼睛：「不是大事，以後我回來太晚你就回去休息。」

  「哪兒有這樣給人當奴僕的？」顧宸不由得啞然失笑。

  見她笑起來，楚雲昇倒覺得無所謂：「我不在意，你不在意，管別人做什麼？」

  「無論如何，我還是要做好一個貼身丫鬟該做的。」顧宸說著將毛巾接過去，吩咐廚房的人把熱好的菜端上來。

  轉過身就發現楚雲昇已經換了一身中衣，坐在了餐桌前。

  「前些日子你可沒這麼自覺。」

  顧宸嘆了口氣：「是我的錯。」

  她之前不管這些瑣事完全是因為沒適應過來，而且楚雲昇邊上還有個大事兒小事都要一一經手的陸奇，用不著她。

  但今天陸奇回來了一趟又匆忙走了，所以這些事兒理所當然由顧宸來。

  「不錯，繼續保持，說不準以後你還能幫我點兒大忙呢。」

  顧宸頷首：「榮幸之至。」

  很快沉香姐就帶著飯菜來了，布置好之後顧宸打算退出去，卻被他給叫住了。

  「你也沒吃吧，過來一起。」

  顧宸一頓，道：「將軍，這恐怕不合適。」

  「不合適的多了去了，也不差這麼一點兩點，過來坐。」說著他拍了拍身邊的椅子。

  見狀顧宸只好上前去，她坐在楚雲昇邊上，小心拿起筷子。

  「你知道今日我進宮得了陛下什麼賞賜嗎？」

  顧宸挑著面前的魚刺，並不抬頭：「哦？看著將軍挺開心的，難不成陛下讓您去對付邵勇前？」

  那人瞬間不說話了，顧宸驚訝的抬起頭：「真的？」

  楚雲昇用那雙黑沉又淡漠的眼睛看著她，並不反駁。

  「呃，陛下他·····怎麼好端端的要讓你去，雖然很解氣，但總覺得哪裡有陰謀。」

  被她屢次猜中，楚雲昇都懷疑這人偷聽，但顧宸哪兒都去不了，怎麼可能呢？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她太聰明，即便知道的並不多，但依靠局勢和每個人的態度就直覺一般的知道結果，這可真是····意外之喜。

  楚雲昇吃了一口菜蔬，道：「陰謀沒有，但我沒辦法拒絕。」

  「陛下讓你對付邵勇前，那便是要制衡了，看上次他氣勢洶洶搜查將軍府的架勢，陛下就不會讓他死。」

  如果皇帝對邵勇前真的這樣忌憚，是不會讓他再一次跟楚雲昇對著幹的。

  可問題是·····他心裡究竟怎麼想的？

  顧宸低下頭，看著眼前的魚刺皺起了眉頭。

  「也不必太擔心，陛下吩咐下來，想做不想做還是由我。」

  見她不說話，楚雲昇才淡淡開口。

  這人總是一副淡然而高深莫測的樣子，有時候還會莫名其妙來一陣意味不明的舉動。

  顧宸很難分得清真假，所以不打算去猜，以不變應萬變，才是對付這種人最好的辦法。

  她將魚刺挑乾淨放進楚雲昇碗裡，隨即說道：「想必他不會放心你一個人去查的，那麼跟在你身邊的是誰？」

  「蘇青，當朝大理寺卿，也是皇后母家的嫡親兄弟。」

  對於顧宸的料事如神，楚雲昇一時半會兒也驚訝不起來了。

  「哦？看來陛下還真是捨不得邵勇前就這麼死了。」提起這個人，顧宸的語氣都變得有些恨意。

  但楚雲昇卻沒聽出來：「他即便是死了，還會有下一個密探首領，至少現在我們了解他，要真換一個人，確實沒辦法探清底細。」

  他說著將顧宸挑好的魚肉慢慢吃了，神色依舊很平靜。

  「可總好過如今這樣，前有狼後有虎，陛下還真是找了一份好差事。」

  楚雲昇見她側臉緊繃又凌厲，於是就露出一抹笑容：「怎麼，你擔心我啊？」

  他笑得這樣好看，顧宸有些不好意思的轉過臉去：「哪有，我只是做一個奴婢該做的事而已。」

  「可其中似乎並不包含分析朝堂局勢。」楚雲昇說著伸出胳膊支著身子看她：「說真的阿宸，你父親真沒教你這些？」

  顧宸抬眼看他，兩個人對視一眼，誰都沒有率先挪開視線，好像那樣會讓自己輸掉。

  「雖然父親從來不教我們，但府里的夫子卻會，我聽的多了也自然有些了解。」

  楚雲昇哦了一聲，仿佛明白了一般：「是嘛，那你可真是天生吃這碗飯的。」

  畢竟一個女子，養在深閨之中卻能夠有這般遠見，實在是太難得了。

  看著她，楚雲昇不由得開心起來，自己花費心力救回來的人，除了身份之外，原來一點兒都不普通。

  「不敢，一點點淺薄認知罷了。」

  楚雲昇笑道：「不必妄自菲薄，你很好。」

  說著還給她夾了一筷子菜，要這人欣賞什麼人，或者開心起來，實在很難。

  於是顧宸就沒有掃他的興，將碗裡的東西吃掉了。

  這一夜兩個人相處的氛圍十分和諧，即便是楚雲昇也沒有打破這樣靜謐安和的氣氛。

  顧宸也很識相，沒在今天跟他說些喪氣話，吃完飯之後她還是照舊回去了。

  見她這樣，楚雲昇當然沒什麼好說的，心裡還挺開心顧宸的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