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關照
2024-09-02 15:06:07
作者: 一貳得三
「陳隊,章隊那邊已經找到人了。」救援隊員上山之後,分了三隊,沿著三個方向搜尋。
此時,第三隊接到了通知,人已經解救,不用再上山。
原路返回,把車開過去接他們。
聽說受困者被解救之後,他們的心情很是愉快,一路山歌,強光手電像是歌廳的燈光亂晃。
壓根兒沒想到,會讓偷雷管的楊安平受驚。
「陳隊,這是什麼?」眼尖的小利看到了路上的小東西。
陳隊上前,撿起來就放到了口袋裡。
「媽的,又有人用雷管去炸魚。祝願這些人生個孩子沒屁眼。」他語氣粗俗地說道。
眾人也沒當回事。
禁止炸魚,但問題是禁而不止。
「明天跟漁政說一下,也該讓他們出動去查一查了。」陳隊說道。
「說了也沒什麼用的吧,這些人只會坐辦公室,哪裡肯上山下河地去巡查?」
「現在都講購買服務,他們在辦公室一揮手就有人去辦。」
「外包的,更不靠譜,看到是熟人就放過……」
……
第二天,老邱老臉泛紅,哼著小調……到了門口,就發覺不對。
難道是自己昨天走的時候沒有鎖門?他仔細回想,覺得應該是鎖了門的。
進入室內一看,防爆箱也沒有鎖上。
「肯定出問題了。」他尋思著,一清點,發現少了五枚雷管。馬上打電話找周步恆。
「老邱,怎麼啦?是怎晚喝多了酒,準備請假,還是有大姑娘爬你床上,讓你腿軟了?」周步恆開著玩笑。
「哪個王八羔子,來庫房偷了五枚雷管。」
周步恆慌忙掛了電話,急匆匆地趕來。
「到底是怎麼回事?」這段時間,上面的檢查多,風頭緊,他也有些害怕。
「我也不知道,過來發現門沒鎖,到裡面一查,雷管少了五枚。」
「老邱,是不是你昨天忘記鎖門了?」周步恆有些懷疑地問道。
「我昨天肯定是鎖門的。」老邱賭咒發誓,「再說了,忘記鎖大門,難道還忘記鎖防爆箱啊,這是當著昨天那兩刑警鎖的,後來沒有打開過。」
「鎖有沒有被破壞?」
「沒有,鎖好著呢。」
「鑰匙只有你有嗎?」
「我手裡有鑰匙,廠里也有鑰匙,但按理說不會隨便出借的吧?」老邱揣測著。即使真的從廠里拿了鑰匙,也不會離開的時候不鎖門!更關鍵的是,晚上來拿雷管幹嘛?
想要炸魚,報兩根損耗就是了。又不是沒人這麼幹,都特馬是公開的秘密。
「你的鑰匙都放哪兒了?」周步恆懷疑地看著老邱。庫房鑰匙挺多,全部帶在身上,這一串走路都會叮噹響。
「我都帶身上了啊。」
周步恆一眼看到辦公桌上的鑰匙。
「我到了才把鑰匙放辦公桌上。」老邱解釋道。
「為什麼大門的鑰匙是單個的,沒串一起?」
老邱:「……」
鑰匙都帶著,他嫌麻煩,所以只帶大門鑰匙,其他的,都藏了起來。
「肯定是你忘記了鎖門,昨天被人發現了。」周步恆有些恨鐵不成鋼,「一大串鑰匙收在哪裡,有不少人知道吧?怎麼說你呢,這麼重要的鑰匙,你就隨隨便便一扔了事。」
「周廠長,那還往上報嗎?」
「往上報,哪個上面?」
「昨天那兩刑警說的,要及時上報。」
「報……報什麼報。他們一過來調查,你特馬的不帶鑰匙又被發現,安全生產隱患再加一條,到時候整改通知書送達集團,你還有臉啊!
啥事沒有,就有人拿幾根雷管炸魚罷了。對了,別跟人說,向我匯報過這事。」
不就是有人看見老邱忘記鎖門,就順手牽羊摸走了幾根雷管麼。炸魚的事,天天有人去搞。
周步恆覺得已經搞清了事情的真相,大搖大擺地走了。
老邱詭異一笑。
鄭為之他們的話,給了他一個提醒。平白無故不讓他守庫房,不可能,但借事搞事,那些領導可擅長。
他已經向周步恆匯報了,至於周步恆怎麼決定,不關他的事。
周步恆說不要告訴別人,向他匯報過。
如果沒事,老邱當然也不會說。
如果有事……老邱拍了拍兜里的手機,全程都用手機錄了音。
不上報的決定是你周步恆做出的。
不管你們怎麼搞,別想讓我背黑鍋。
老邱世故又油滑,做人八面玲瓏,人前一套,人後一套。他如果及時上報,通過車輛監控,未必不能找到楊安平等人。但源頭一捂死,鄭為之等人根本不知道相關的情況,喪失了提前找到楊安平,可能使帕萬的計劃胎死腹中的好機會。
……
駕車出門。
劉元璽覺得一身輕鬆。
剛才他和師弟肖比倫通了電話。肖比倫說很順利,袁曉嵐對於他的追求,沒有表現出任何反感的情緒。
而且,據他所知,袁曉嵐目前並沒有男朋友。
也就是說,兩人的事,還真有可能成。
「袁哥,你在天之靈不用牽掛曉嵐。」他默默地想著。肖比倫的家庭出身不錯,本人更是聰明,年紀輕輕就是公安大學的副教授,接下來成為教授或者領導,都是指日可待。袁曉嵐能夠和他結合,也是她的福氣,雖然他的年齡稍長了一些,但差個六七歲,如今也是剛剛好。袁曉嵐嫁得好,她的家庭自然會受到照拂。
他的心結也可以放下。
車子剛駛出門口,右轉彎。
突然從路邊躥出一名女子。
他大驚失色,趕緊踩下了剎車。
草……他在心裡連著罵了無數遍。只不過沒有像路怒族一般罵出聲來。
身為人民警察,在任何時候,都要束緊自己的道德意識。
降下右邊的車窗。
「你怎麼回事?」他壓抑住怒氣問道,「有沒有受傷?」
「媽媽,害怕。」一個男孩的聲音傳來。隨著聲音過來的,是一位高大肥胖的男孩。
個頭比他還高,身體肥胖,動作顯得較慢,而且目光也並不靈活。
「傻頭傻腦的,不會他媽媽也是這樣吧?」劉元璽在心裡想著,覺得有些倒霉。碰撞了正常人,總歸說得清。萬一兩個人都是傻子,哎……
好在如今監控多,事故責任劃分也有依據。最多自己再自認倒霉,多攬點責任。
劉元璽變幻著不同的念頭。
女子站了起來。
劉元璽看到了她的臉,似曾相識。
「九號。」一個令他震驚的聲音從女子口中吐出。
他瞬間明白了她是誰。
「袁大嫂。你怎麼在這裡?」
「怎麼了,我在這裡,令你很震驚嗎?」夏枝聲音尖利地說道,「你是不是特別不想見到我,特別希望我去死。」
「大嫂,你怎麼能這麼說?」劉元璽震驚道,「我一直希望你們能夠好好活著。」
「你說的好聽。」夏枝咬牙切齒道,「如果希望我們好好活著,那就該是你去死,讓學農回家。」
「大嫂,這件事不是跟你說過的,機緣弄人,如果可以選擇,我當初一定毫不猶豫代替袁大哥。
袁大哥一向照拂我,如果能夠以身代他,這是我的榮幸。」
劉元璽看著夏枝,滿眼真誠的淚光。
可惜夏枝並不因為他的表情而有所改變。
她把小輝拉了過來。
「你看看吧,小輝,學農的兒子,因為我在生他的時候,聽到這個消息,暈厥倒地,他的命差點就丟了。如今命算是保住了,可是這樣活著,你看著開心了!」
「小輝,你叫他叔叔,他是個狼心狗肺,心如蛇蠍的叔叔,你記住他的臉,萬一媽媽死了,就是這位叔叔害死的。」夏枝咬牙切齒地說著。
小輝害怕了。媽媽的神態猶如厲鬼。即使在病情發作的時候,他也沒有看到過如此扭曲的神態。
「媽媽,不要。」他拼命向後縮。
他直覺地認為,是車窗里的叔叔,讓他媽媽變成這樣,只要遠離這位叔叔,媽媽就能恢復原來的樣子。
但夏枝不讓他走,拼命地拉著他,還按著他的頭,把他的腦袋往車窗里塞。
小輝雖然行動不便,畢竟這麼大個子,力氣不小。
夏枝一時無法按下他,反而是在他的掙紮下,腳絆在馬路牙子上,一屁股摔倒在地。
劉元璽的腦袋裡如雷鳴轟響。
小輝的情況,他不是不知道,也替他們爭取了不少,問心無愧。但當真人出現在面前的時候,他感覺自己還是受到了衝擊。
他有些慌亂,急匆匆開車駛離了現場。
但他沒有想到,夏枝已經認準了,第二天依然帶著小輝,盯著他的車駛出刑警大隊的門。
暗中跟著夏枝的花狸笑了,他已經認準了劉元璽的車。
萬事俱備,只等雷管。
……
「你特馬的,怎麼沒把人丟了啊?」楊安平氣勢洶洶地質問著大駝。
大駝莫名其妙,他也是五人小組的一員,他發誓道:「上車前,我還摸了摸口袋,好好在的。」
他就不明白了,怎麼就掉了。
臉上挨了楊安平一巴掌,五條手指印紅艷艷的,猙獰的很。
又莫名其妙,又委屈。好好一條壯漢,眼眶紅紅的。
「平哥,偶然的意外也是有的,反正四根雷管也夠了。」劉炳山上前勸解道。
「這是夠不夠的問題嗎?這踏馬是會不會被人發現的問題……」楊安平想連續吼下去。驀然想到,礦廠那邊走得急,門都沒顧上鎖,想不讓人發現是不可能了。
罵了大駝,再罵劉炳山。
人心都散了,隊伍就難帶。
他的話風一轉,「看在小山的面上,不跟你計較,下次別再犯了。」
大駝對劉炳山千恩萬謝。
劉炳山一臉的理所當然,你是我小弟,我不罩你還要罩誰。
心裡差點笑出聲。
他也參加了五人行動隊。分散走的時候,他的路線正好撞上了救援隊員。
劉炳山暗叫倒霉,原來不是被發現,有警察追來,而是遇到了救援隊下山。如果沒有這事,五人一起撤離,這時只怕是上車走人了。
但救援隊員這種,是人類異種,最愛多管閒事。
如果被他們發現,七問八問,指不定會發現什麼。
所以他只能貓腰,從另一側經過。
好險,沒有暴露在他們亂晃的燈光下。
但回到車裡,他一摸口袋,才發現雷管不知道什麼時候丟了。在車裡,他也不敢聲張。
一個不小心,他把大駝口袋裡的雷管掏出來,放進了自己口袋。
他想著:
大駝被罵,還有他可以幫忙出頭。
如果自己被罵,那不是在他們面前丟盡了臉,以後還怎麼帶小弟?
事情完滿解決。他躺在床頭,雙腳搭起,很是得意。
大駝回到自己房間還是想不通。怎麼就不在了?
小明提醒他:「上車前摸過自己口袋,那麼要掉也只能掉車上。」
「車上沒有,都找了好幾遍。」
「那可能在車上的某人身上。」小明說道,「看來是有人挖坑讓你跳。」
大駝尋思著:
后座只有三人,自己坐中間,左邊是小明,右邊是山哥。
他聞了聞右邊口袋,殘留了一點火藥的味道。
難道是山哥拿走的?
可是,他這麼關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