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繼續追查

  興安市的一家高檔日料店。

  肖比倫很有紳士風度，替袁曉嵐拉開了座椅，「曉嵐，來坐這邊。」這個位置剛好在落地玻璃的旁邊，可以清晰地看到街道上的行人和風景。

  「我們換裡面坐吧。」袁曉嵐道。

  她走向了一個角落的位置，比較隱蔽，不太引人注目。

  肖比倫自然答應下來。

  雖然內心有些不情願。

  窗口的位置不好嗎？高檔場所、帥哥、美女、美食，恰到好處的組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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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光鮮亮麗的一面鋪張在大眾的眼皮底下。

  他人的羨慕，自尊心的極度滿足……

  但在這個時候，他是不會違拗袁曉嵐的。

  「曉嵐，想吃什麼？」他殷勤地介紹著，「這是三文魚，別看外觀與市場上的沒什麼區別，其實是飛機自挪威空運過來的……這是神戶小牛肉，是從兵庫縣的但馬牛身上切下來的牛肉，只有從生到死都在當地的牛才有資格這麼稱呼，也是空運過來的，保證肉品的新鮮。我為什麼喜歡這些店，就是因為他們不但注重服務品質，對於食材的新鮮也是做到了極致，雖然價格貴了點，但出來不就是要吃個放心麼！」

  袁曉嵐笑了笑，隨意地點了幾樣。

  「曉嵐，你可別替我省錢。」肖比倫說著，又點了幾個。

  「吃不了那麼多，別浪費。」袁曉嵐說道。

  肖比倫用愛慕地眼神看著她，不僅長的好看，還心善。他愈發感覺這次興安來對了。

  與那些庸脂俗粉的扭捏作態相比，袁曉嵐無疑是出落于田野的自然之花，美麗、不屈、嬌艷。

  「來點清酒，還是啤酒？」肖比倫說道。

  「我其實不太會喝酒，那天在老教授面前，全靠撐著，還是你喝酒，我喝茶吧。」袁曉嵐說道。

  「一個人喝酒沒勁，你多少也來點。」肖比倫打開了一瓶清酒，給袁曉嵐倒了半杯，「這個酒很淡的，你放心喝……你總不會不放心我的人品吧？」他開著玩笑。

  「怎麼會，你是我的組長。」

  「其實，我希望自己不僅是你的組長。」在國外呆過不少時間的肖比倫，主觀性比較強，說話也是大膽直接。

  袁曉嵐有意裝作沒聽懂。

  「你跟劉訓導的年紀相差有些大啊！」她轉換了話題，技巧地引到了劉元璽的身上。

  「我們差了好多屆。他是老師的比較早的學生，我呢，則是最小的學生。對了，你有沒有看過武俠小說，我們的關係相當於開山大弟子和關門小弟子。」

  「那你們應該沒有交集啊，看上去很熟悉的樣子。」

  「本來是沒有交集的，但是，老師比較看重的學生，有時會被邀請在一起吃個飯，聊聊天，那時候，我發現師兄對於鄰國的販毒集團挺熟悉，與我的研究課題比較接近，就經常問他相關的情況，一來二去，就熟悉了。師兄這人沒架子，問什麼他都能回答你，暫時不能答出來的，他還會回去幫忙查資料……他說我是老師帳下的傑出弟子，其實我的研究里仰仗他的也很多，他只是不向外說罷了。」

  「劉訓導很隨和嗎？我難得看到他，見到他的時候，也總是在會議上，不苟言笑，感覺有些怕怕的。」袁曉嵐笑道。

  「你那是怕領導。」

  「也不是啊，有些領導看上去要和善，但劉訓導就不一樣了。」

  「確實有些不一樣，他當年在毒販的大本營里臥底，出生入死，隨時都要有看不到明天太陽的準備，又兼之在那裡風慣了生死，面相上看起來，可能是有些冷漠。」

  袁曉嵐的心咚咚跳著。

  她本來就有些期望。

  沒想到希望竟然成真，肖比倫真的知道劉元璽臥底的事。只是他知道多少？怎麼才能不著痕跡地問出來？

  她在快速地盤算著。

  肖比倫卻誤會了，以為她不想談劉元璽。

  「曉嵐，你也是公安大學畢業的，當時的老師是哪幾位？」他換了個話題。

  袁曉嵐銀牙直咬。

  但，

  強硬把話題拉回去，可能引發他的懷疑。

  機會多的是，慢慢來。她心裡想到。

  ……

  「鄭為之，今天找你來，是了解一些情況。」

  陳芝美和葉培彬坐在鄭為之的對面。陳芝美問話，葉培彬記錄。

  「好的。」鄭為之已經知道陳芝美是在調查魏軍年齡涉嫌造假的事。

  他按照陳芝美的提問，把當初的事情複述了一遍。

  很肯定地說明，當初魏軍的年齡，確實已經滿十八周歲。至於後來到法院起訴判決階段，他因為沒有參與，並不清楚年齡是怎麼查證的。

  「當初核准魏軍的年齡，是他自己說的，還是經過了你們的查證？」陳芝美問道。

  「他自己說了，我們也通過戶籍信息查實過。」

  「那為什麼筆錄上有修改呢？」陳芝美在屏幕上展示了照片。17歲，但7字明顯經過塗改。

  「我記得當初記錄的是19歲。」看到照片，鄭為之回憶起了一些。

  陳芝美和葉培彬交換了一個眼色。

  有人看到筆錄上的9寫的不太正規，上面的圓圈很小，給了塗改的空間，於是劃了幾下，把9寫成了7。

  之前的調查，都說改戶籍的事，就是蘇良材一個人做的。

  那是把事情都往死人頭上推。

  蘇良材作為戶籍警，能夠偷偷修改出生記錄，但還能修改訊問筆錄不成？

  背後肯定有人。

  她們像是嗅到了血腥氣的鯊魚。

  「魏軍的年齡應該很容易查證的吧？」鄭為之問道。社區、學校相關的記錄肯定有很多。

  「魏軍的年齡造假是肯定的。」陳芝美說道，「目前的難題，是什麼樣的人，能夠冒這樣的風險，膽敢修改戶籍，從中又獲取了什麼好處？」

  「是不是魏軍有親戚來頭很大？」鄭為之好奇地問了一聲。魏軍家的情況，他大致有了解。

  「目前沒有這樣的跡象。丁紅花已經被控制，但她沒能提供什麼有用的信息，只是說找到了一位掮客，但掮客是誰，聯繫方式是什麼，她說都不記得了。」

  陳芝美眉頭蹙起，案件的調查又陷入了僵局，這是她不願意看到的。

  鄭為之也好奇。

  在公安局的戶籍記錄里修改檔案，這是普通人想都不敢想的事，如果魏軍出生在權貴家庭，他不至於這麼驚訝。但只是憑藉一位掮客就做到了這樣的事……

  爛成這樣子了嗎？

  爛成這樣，就憑一個內督室，能查得出來嗎？

  雖然這不是他操心的問題，但也免不了覺得好奇。

  不過，他看陳芝美的眼神，敬重了很多。不管出於什麼目的，能夠勇敢地向邪惡勢力發起衝擊，都值得敬重。

  「陳主任，你有沒有考慮過，蘇良材的死是很蹊蹺的。」

  「確實。但他已經死了。」陳芝美皺著眉頭。死人又不會說話。

  「蘇良材本人肯定不願意自殺……」鄭為之誘導道。

  「鄭為之，你想說什麼，就直說。」葉培彬看了眼領導，很有眼色地把她想說的話說了出來。

  陳芝美用欣賞的目光看了葉培彬一眼。

  這句問話的潛台詞，其實就是我很蠢，我不明白，你直說吧……

  身為領導，說出這話太不符合身份。

  「蘇良材自殺，肯定是有人要挾他，拿什麼要挾他？總不可能是他的把柄，即使公布，最差的結果無非一死。所以，我猜……」

  陳芝美和葉培彬認真地傾聽著。

  「要挾一個人，除了他自身的問題，另外，無非是他的家人。但是，他死了，怎麼保證家人呢？依然獲得利益還是不被打壓……他都不知道了……」

  「你的意思是？」陳芝美不顧自己的身份，迫不及待地問了出來。

  「我懷疑蘇良材的家人手裡有證據。但這個證據是為了保障她們的，所以要她們主動配合拿出證據恐怕比較難。」

  陳芝美和葉培彬陷入了沉思中。

  ……

  刑偵中隊的會議室內，肖比倫皺著眉頭。

  會議室煙霧瀰漫，這是他非常不喜的環境。如果是在他的辦公室，他早就喝止，讓眾人不要抽菸。

  但是在會議室里，他不能這麼做，否則會被認為是耍官威，一旦被人這樣認定，容易離心離德，陽奉陰違，喪失領導的權威，帶來後續工作的麻煩。

  他看了一眼坐在下面的袁曉嵐，心中浮起一陣暖意。

  儘管劉元璽組織飯局的當天，外出活動無疾而終，但在鮮花攻勢下，第一次的約會很成功，感謝興安市有高檔的日料店。

  環境，燈光，氣氛……美女們都會喪失免疫力。

  鄭為之匆匆推門進來。

  肖比倫皺起眉頭。

  他一直防著鄭為之。不否認他確實有些能力，但個人的能力放在時代的洪流中不值一提。現代的偵破，更重要的是信息與技術，而不是個人的推測。

  尤其他聽說鄭為之不是容易低頭的青年，雖然在不同場合，他表現出來了合作臣服的態度，但今天這個會議，只有他一個人遲到，是有其心理的因素嗎？

  「不好意思，內督室找我去，所以才遲到了。」鄭為之進門，趕緊解釋了一句，找到袁曉嵐身邊的空位坐下。

  肖比倫的眉頭皺得更緊。

  內督室找他去，明顯是個藉口。

  一回來就坐在袁曉嵐的旁邊，這邊給你留的副組長位置視而不見嗎？

  「為之，坐這裡來。」他指了指邊上的空位。

  鄭為之摸著頭，有些不好意思地換了個位置。他從來沒有把自己當作領導，所以一看到袁曉嵐邊上有空位就坐了下來。

  「建陸，那我們開始吧。」

  王建陸開始講話，他主要把前期工作的匯總一一羅列出來。

  「肖組長好大的官威。」袁群英坐在下面，悄悄說道。

  他看到袁曉嵐沒有理他，胳膊肘點了她一下，又複述了一遍。

  「為什麼這麼說？」

  「他叫為之，還說得過去，鄭為之比他年輕，但他叫另一位副組長建陸，王建陸的年紀可比他大多了，他這麼叫，不就是用自己的組長身份壓人家一頭嗎？」

  「袁哥，你想多了吧！」

  「什麼叫想多了，我怎麼可能想多了，這是生活的閱歷和經驗。」袁群英喋喋不休。

  但他看到肖比倫抽空一個眼神瞟向了袁曉嵐。

  袁曉嵐同樣回了一個眼神。

  他突然像是發現了新大陸。趕緊閉上了嘴巴。

  袁曉嵐說有人請她吃飯。

  兩人互有聯繫的眼神。

  再蠢的人也知道兩人勾搭在一起。

  他不禁為鄭為之哀嘆，曉嵐挺好的一位姑娘，你怎麼就抓不住呢。希望他們生米還沒有煮成熟飯。

  他不喜歡肖比倫，尤其他常常展現出來的見多識廣，高人一等的態度。

  回去得勸勸曉嵐，這種人並不是華而不實，不是陪伴一生的佳偶。還要勸勸鄭為之，現實點，樂樂終究是不可能站起來的。

  最關鍵的是，成全了鄭為之，在某種程度上，可以減輕他的負罪感。

  在他七想八想的關頭，王建陸的發言已經結束。

  「大家還有什麼意見建議，請發表。」

  袁群英摸不著頭腦，不知道肖比倫所指的是什麼。

  他用心地捕捉著身邊的對話。

  「其實各組都沒有大的收穫。」

  「是啊，邊境沒有查到人，也沒有查到試圖入境的爆炸物。查原材料的結果也是如此，還有基層派出所發動了老百姓，也沒有找到異常人群。」

  「這樣還有什麼辦法抓帕萬呢？」

  「全市有幾百萬人口，光市區里，就有上百萬的常住居民，還有幾十萬的流動人口，他們隨便往哪裡一躲，就像雨滴掉進了大河，要想通過大排查，來找到他們，還真是不容易。」

  「我們可能只有等著，只要帕萬一犯案，就容易露出馬腳來。」

  「但他一犯案，造成的後果可能就是數十人，甚至幾十幾百人的傷亡。」

  大家議論紛紛，都覺得很是頭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