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跟你走

  周末，袁曉嵐回了趟家。

  「媽，我找到九號了。」她的興奮之色溢於言表。

  「是誰？」夏枝的目光明亮，她的雙手緊緊抓住了袁曉嵐的肩膀。

  「是公安局的訓導員劉元璽，不過，我打電話質問他的時候，他不承認有這回事。」

  「承認，他怎麼可能承認！」夏枝氣憤地說道，「嵐嵐，你應該讓他看看我，讓他看看小輝。」

  「媽，這件事的真實性還沒弄清楚，不能隨便把罪名強加在他的頭上，萬一真的不是這樣呢？」

  「好啊，你爸說的你的不信，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夏枝氣憤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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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爸爸不是死在行動中，他怎麼可能告訴你？」袁曉嵐懷疑道。

  她希望母親能夠拿出一些證據來。

  肖俊偉雖然說過，但不能排除他的惡意。如果他覺得自己殺九號無望，特地將九號污名化呢，只要九號不是人們心目中的英雄，對他的保護無疑會放寬，其他的毒販就會有更多的機會。

  「有人告訴過我，但我想不起來。」夏枝發瘋地撕扯著自己的頭髮。

  有人說過，但想不起來？

  為什麼記得事情，卻記不起人？

  這不是臆想嗎？

  袁曉嵐的心裡一聲長嘆，她真分不清這事是真是假。

  「媽，別急，我們不說這事了。」她嚇得趕緊止住了話題。

  「姐姐，姐姐，好吃的。」小輝頂著肥胖的身體，慢騰騰地跑了出來。

  說完整的語句對他來說，是非常吃力的一件事。

  但袁曉嵐明白他的意思，是問她有沒有帶好吃的。

  她掏出了幾顆糖果給小輝。

  小輝一拿到糖果，動作笨拙地剝著包裝紙，粗而短的手指一時顧這不顧那，手裡的糖果紛紛掉落在地上。

  袁曉嵐彎腰幫他撿了起來。

  「媽，你們跟我住興安吧，市里有專門的學校，接納像小輝一樣的孩子，雖然不見得能夠學到什麼，但至少可以讓小輝有自己的同伴。」

  母親固執得很，不知勸過幾次了，總是被她拒絕。

  鄭為之說，也許可以把著眼點放在小輝身上。

  他告訴袁曉嵐，興安市就有專門的學校。他還陪著袁曉嵐特地跑一了趟興安市育才學校。

  這是一所特殊教育學校，學生有聾啞、智障、自閉症等殘疾的學生，學校里有學生一百多人，老師就有近四十人，差不多一比三的比例，能夠讓老師很好地照顧到第一位殘疾學生。

  為了能夠說服母親，她把這所學校了解得透透的。

  學校里不僅有小學生，也有中學生，職高生，每個班的規模在十人左右……

  只要母親感興趣，她就能說個滔滔不絕。

  「好，我們跟你去興安，明天就去。」夏枝說道。

  袁曉嵐內心歡呼雀躍的同時，不免有些傻眼。

  老媽，你怎麼想一出是一出的。

  我住的可是宿舍。

  你們過去，就得租房住，選地方簽合同，還有與學校聯繫入學事宜，這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事。

  總得給我留點時間吧！

  於是，

  袁曉嵐又煩惱了。

  「媽……」她開始勸說母親。

  「說要去的是你，說不要去的也是你。」夏枝不悅，她頭都不回，回了屋，砰的把門關上。

  留下呆楞的袁曉嵐。

  她沒有辦法，只能電話聯繫鄭為之。

  「鄭為之，我遇到麻煩了。」

  「怎麼啦？」鄭為之的聲音里透著緊張。

  袁曉嵐的嘴角有一抹的笑意。她把母親的脾氣又發作的事講了一遍。

  本來有些焦慮，有些鬱悶的心情不知不覺中平復了下來。

  果然，

  心情不好的時候，要找人傾訴，完全依靠自己既不科學，效果也差。

  「沒關係的，其實入學的事，不用著急，人來了之後再說，如果學期中入學有困難，還可以找領導幫忙。目前最著急的是住的地方。宿舍里肯定不合適，這一點，我可以幫你跑一跑，爭取明天能夠找個地方，讓你們先過渡一下。」

  鄭為之很有條理，說話讓人有信服感。

  袁曉嵐不由點頭。組長就是組長，話都能說到點子上。

  「曉嵐，你對住的地方有什麼要求？」

  「最好離學校近一點，以後能上學了，接送也方便，最好是廚衛都配備的商品房，我媽喜歡自己做飯。」

  「好，你明天放心地帶阿姨來吧，這邊的事情我來搞掂。」鄭為之拍胸脯保證。

  「謝謝組座。組座長命百歲，組座青春永駐。」袁曉嵐俏皮地說道。

  「曉嵐啊曉嵐，跟老妹在一起，也學會調皮了啊！」

  兩人說笑幾句，掛斷了電話。

  袁曉嵐敲門。

  「媽，明天我就帶你們去興安。」

  ……

  鄭為之當天就行動起來。

  他以學校為中心，畫了一個圓圈。

  育才學校遷建新址才兩年，因為市中心的土地寸土寸金，所以只能建造在外圍偏郊區的地方。

  離學校近，離刑警大隊就有點遠。

  但沒有辦法。

  不過曉嵐有宿舍，還可以開車，距離對她來說不造成阻礙。

  另外，曉嵐的媽媽喜歡做飯，最好菜場也近一些。

  泗水祥居。

  這是一處拆遷集居小區。

  前排是置換了宅基地自建的房屋，後排是幾幢高層，是電梯房。鄭為之考慮到小輝的情況，上下樓也不方便，有電梯是最好的。

  他開始打起電話來。

  ……

  泗水祥居的一處自建房內。

  宋慶德酒已至半酣。

  這位穆品穆老闆可真是好人。還有他的表弟花力，同樣是位好人，雖然張口閉口有些匪氣，但看到他格外客氣，不時會奉上香菸。

  不愧是走南闖北的生意人，面上就是活絡。

  「穆老闆，你的表弟了，怎麼去了那麼久？」

  三人聚在一起喝酒。

  酒菜錢全都是穆老闆出的。

  他老婆裴敏敏則是早就吃完回了房。

  「我也不知道，要麼我上去看看。」

  楊安平假裝酒意上涌，從凳子上起來的時候，搖晃了一下，差點摔倒。

  「哎，酒量不行了。」他自嘲地笑著。

  「穆老闆你坐，我去看看。」宋慶德自告奮勇。他都沒注意到楊安平嘴角露出的一絲詭笑。

  「這酒，怎麼勁頭這麼大？」

  他的視線有些模糊。

  不想在穆老闆面前丟了面子。

  他強撐著扶著樓梯向上走。

  「別，姐，別這樣……」

  他突然聽到有聲音從他們的房裡傳來。

  除了男的聲音，還有一種含混的索求聲。

  他的心臟像是被炸開。填埋已久的炸藥，一直安靜地潛伏著，只是缺少了導火索而已。

  血往臉上涌。

  怒氣似乎化為了白煙從頭頂溢出。

  「草！」

  「裴敏敏，你無恥夠了沒有？」

  「找神醫治療，孩子都生了，還要治療？」

  「天生的水性楊花，還委屈的像被強迫似的！」

  他的腦海中，是妻子衣衫不整，拉扯著神醫的情形。

  「一條M狗，發情的M狗。」

  他看到了妻子與花力糾纏在一起。花力要走，妻子卻不讓。

  「草尼瑪，知道老子喝酒時間長！

  不浪費一點時間啊！

  是男人你都要試一試啊！」

  不知怎麼的，手裡被塞了一把尖刀。他上前，一把薅住妻子的長髮，讓她的頭抬起來。

  一刀，兩刀，三刀……

  鮮血四濺。

  他看到妻子的眼睛散失了生命的亮光。

  楊安平和花狸嘴角帶笑，冷冷地看著陷入癲狂的宋慶德。催情的藥物下在裴敏敏的水杯里。至於宋慶德，只需要毒品的幻覺，再加上言語中的一點點撩撥。

  直到宋慶德無力地躺倒在屍體邊，大口的喘息，他們才像剛剛反應過來似的。

  「老宋，你這是怎麼了？！」

  ……

  宋慶德驚魂未定。

  他像見到鬼一樣，跳了起來。

  「是誰？

  是誰殺了她？」

  他看到兩人無辜地看著自己。

  他又看到了手裡的尖刀，尖刀上血跡未乾，濺射出來的血跡，布滿了身上，地上。

  尖刀噹啷落在地上，與地上的血泊融為一體。

  他手忙腳亂地想要脫掉自己的衣服。

  滿上血的手掌，又把血抹到了胸腹之上。

  他大聲的哭泣起來。

  怎麼辦，怎麼辦？

  害怕，驚慌，忙亂，各種情緒紛至沓來。

  「老宋，你醒醒！」

  楊安平早就準備了一盆的冰水。

  兜頭的一盆冰水，讓宋慶德呆若木雞。

  他抹了一把臉，冰水和血水的混合物沿在手指滴下。

  他驚恐地大叫，「不是我，不是我！」

  「就是你。」花狸冰冷的聲音打破了他的幻想。

  他無聲地抽泣起來。

  真是見了鬼。殺裴敏敏的念頭並不是沒有，但也僅限於想想而已。他從來沒有把這想法化為行動的歹心。

  殺人，

  那是要坐牢，被判處死刑的。

  對於普通人來說，這是不可承受之重。

  他從來沒有這樣的決心和魄力。

  「老宋，需不需要我們幫你報警？」楊安平假裝好心地問道。

  「報警……報。

  啊……不能報。」

  宋慶德爬過去，抱住了楊安平的雙腿，「穆老闆，千萬不能報警，一報警，我就完了。」

  「哥，不能幫他隱瞞，警察遲早會知道，到時會牽連到我們的。」花狸在旁勸道。

  「穆老闆，不要報警，你們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們。」宋慶德努力地哀求著。

  「其實，不報警也不是不行。」楊安平沉吟了許久之後說的話，讓宋慶德像是久旱逢甘霖。

  「其實，這樣的賤女人，殺了也就殺了，只是，為了她，賠上老宋你的性命，未免太不值得。」

  隨著楊安平的話語，宋慶德頻頻點頭，渾然不知自己就是落入了他們的陷阱。

  「只要你聽我的，不僅殺了人會沒事，而且過些天，我還可以把你帶到鄰國，從此吃香的喝辣的……」

  楊安平描繪著今後的動人場景。

  其實，他不需要描繪，宋慶德也只能跟他走。

  他已經六神無主，只覺得楊安平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安撫了宋慶德，為了讓他放心，兩人一起幫忙打掃了現場。

  裴敏敏的屍骨，肢解後和帶血的衣物等，放在一個紙板箱裡，用水泥澆鑄了起來。

  做完這一切。

  楊安平播放了幾段錄音。

  「憑什麼，老是懷疑我……」

  「過不下去了。」

  「我要回娘家。」

  劇烈的關門聲後，他頂著長發出了門。

  宋慶德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他隱隱覺得這是一個圈套。但他已經沒有別的選擇。

  「花狸，通知小山，基地已經確定，可以分批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