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蟑螂

  抓住了嘯哥三人，王玉鴦鬆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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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鄭為之並沒有。

  他看到王玉鴦真蹙著眉頭，心想，這個地方，估計嬌生慣養的她是沒法安睡的。

  提議送她去星宇大酒店入住。

  她偷偷瞟了鄭為之一眼，羞羞答答地答應了下來。

  「曉嵐，你陪洋洋住一晚，明天再帶她過來錄口供。」鄭為之朝袁曉嵐說道。連夜審問的事，還是讓男人來吧。

  「她……」王玉鴦驚異莫名，怎麼……

  她想起了人群中那兩道犀利的眼神。

  來自大埔派出所的袁曉嵐，她早有耳聞。

  她調到市里，難道……是因為鄭為之的緣故？

  她掃視了一眼，袁曉嵐雖然穿著便裝，但眉宇間自然散發著一股英氣。

  「她……」袁曉嵐一瞬間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想法。

  王玉鴦，她當然是認識的。

  可是，剛才看這小狐狸趴在鄭為之肩膀上的滿足樣……他們的關係，什麼時候這麼好了？

  不是說，主要是查案嗎？

  她心裡微酸，又提醒自己，這跟自己又有什麼關係呢？一想到自己的家庭情況，不由得一陣氣餒。

  雖然樂樂……哎，一想到她，心底又增添了一種無法言明的感受，感其真情，哀其不幸，也怒其不爭……毒品這東西，怎麼能去碰呢？！

  但鄭為之還有一個不知所謂的妹妹。

  對，為了林嘉蘭，也不能讓這隻野狐狸猖狂。

  兩人對視，目光如劍相交，火花四射。

  余友文捅捅呂永明的胳膊，「班花遇到對手了。」

  呂永明眼睛一亮，這王玉鴦長得漂亮，說話又嬌聲嬌氣，如果她能搞掂教官……

  呵呵，靜觀其變。

  汪水凝把這一切都收在眼底，「呵呵，教官心真大，把她倆安排一起……教官轉身一走，她們倆當場就能打起來。」

  你們打你們的，我跟教官審案去。她幸災樂禍地想道。

  「曉嵐姐。」

  「玉鴦妹子。」

  王玉鴦上前挽住袁曉嵐的手臂，像是多日未見的姐妹似的。

  兩人叫得親熱無比，哪有什麼劍拔弩張的氣勢？

  留下身後掉落一地的眼球。

  ……

  汪水凝嘟著嘴離開。

  鄭為之只留下男學員。

  他做好了連軸轉，加班夜審的準備。

  「我們分三組，一組審馬嘯，一組審阿成，一組審阿風……」

  分三組，每組再分三批，一批四人，兩人主審，一人記錄，一人觀察，輪番上陣，再硬的石頭，也給他磨平嘍。

  他沒有想到，天還沒亮，三人都早已交待。

  楊安平還在渭山。

  鄭為之讓朱長華聯繫了他們領導。

  楊安平是張光芬死亡案的幕後主使，渭山刑警抓捕他也是不遺餘力。

  但是，趕到他的居住地，早已沒有人影。

  房間只留下一張紙條：「鄭為之，我會回來的。」

  鄭為之聽到結果，有些失望，又有些擔心。

  不知道楊安平在鄰國經歷了什麼，雖然沒有直接面對，但他已經感覺到了楊安平的無情與狡詐。

  衣錦還鄉，先殺害了弟媳婦。

  設計了「誤服老鼠藥中毒」的方法。

  可見他對於羅奇英的死是有芥蒂的，而且報復心很重，如果說他還有仇人的話，那必定是自己和袁曉嵐。

  他還需要知道九號是誰，自己就是一個突破口。

  為了逼迫王玉鴦就範，他指使馬嘯打傷了王珍雲。

  這種手段，未必不會再次使用。

  鄭為之愁眉緊鎖，怎麼防，防不過來啊？他的父母，還有他的妹妹，如果被楊安平盯上……

  他感到一陣的毛骨悚然。

  還有那封神秘的郵件，是不是也是楊安平發出來的呢？還有，是誰發帖了？發帖的人和發出郵件的，應該是同一批人，這些人是不是楊安平安排的呢？

  楊安平安排兩路人馬，一路做狗仔隊，一路讓王玉鴦完成仙人跳，有必要嗎？

  王玉鴦還沒有出現之前，局裡收到了舉報。說明狗仔來的更早。先舉報再網上發帖，給出威懾，最後通過郵件來逼問，很成熟的作業鏈。採用的是無接觸的手段，與另一路的作風完全不同。這應該是另一路人馬，也希望得到九號的名字。至於得到九號的名字為什麼，那當然是為了報復。

  鄰國的毒販內部爭鬥也很激烈，至少有兩位大佬都想殺了九號，讓自己上位，所以這才有不同的人想通過自己知道九號是誰。

  收到那份郵件後，自己並沒有任何的回覆，但也沒看到他們的後續手段。是為什麼？放棄了，還是認為自己沒看到，再等上兩天。

  隱藏在暗處的毒蛇，最是讓人頭痛。

  ……

  星宇大酒店內。

  「咦，正好是與阿為住過的房間。」王玉鴦看到房間號，故意說道。「房價六七百，有點小貴，但性價比很高，裡面的設施不錯，特別是床，很舒服，兩人躺上面也不擠。」

  她故意說道，好像一小時之前睡過這個標準間了似的。

  「袁警官，你們出差也經常住這種標準的房間吧！」

  明知道小警察住不起，但就是這麼問。

  「王小姐，帶過多少男人住過這樣的房間啊？」袁曉嵐撇嘴說道，「是你付錢，還是他們付錢？」

  兩人早就沒有姐妹相稱時的濃情蜜意。

  口蜜腹劍已經不適合她們。

  論起鬥嘴，王玉鴦在三人組中也算是佼佼者，但和見識過不少風浪的袁曉嵐相比，還是嫩了點。

  袁曉嵐只用一句話，就成功挑起了她的怒火。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她的聲音陡然大了起來。

  「你想是什麼意思，就是什麼意思嘍！」袁曉嵐不置可否地說道。

  那表情，仿佛在說，

  我就是說你水性楊花了，你能怎麼著。

  王玉鴦氣的發昏，揚起手，一巴掌甩了過去。

  袁曉嵐身手敏捷，看到她肩膀一動，就知道她會有動作，一扭身就躲過。

  王玉鴦收勢不及，手揮在裝飾的花瓶上。

  嘩啦，花瓶撞在牆上摔得粉碎。

  王玉鴦收回手，跳腳吹氣，眼睛裡都蒙上了淚水。

  剛睡下的樓道服務員被驚醒。

  她趕緊跑來查看，

  滿地狼藉。

  「她怎麼又來了，她不是怕蟑螂嗎？」心裡想著，嘴上就脫口而出：「蟑螂，你又來了。」

  袁曉嵐驚愕地看著她，不明白她是什麼意思。

  服務員為剛才的口誤，心慌不已。

  眼看著正主還沒顧得上怪罪，趕緊解釋。

  袁曉嵐忍住笑，一本正經地說道：「是看到蟑螂了，爬進花瓶里，她一急，就把花瓶打碎了，不過蟑螂不知道爬哪裡去了。還有空房嗎，給我們換一間，花瓶是我們打碎的，我們會賠。」

  服務員聽她這麼一說，鬆了一口氣。要是客人一口咬定是蟑螂，最終的結果可能是她來賠花瓶。可憐的打工人，老闆和顧客都是上帝。

  空房倒是有，就是只有大床房。

  不過，那女的……她是幹什麼的……帶完男的帶女的，大床房應該正好順她們的意。

  一張大床，今晚還怎麼睡。

  王玉鴦氣得又想找服務員。

  「呵呵，即使小床，兩人睡也不擠。」袁曉嵐嘲諷了一句，暗指她和鄭為之都沒有沾到床。

  王玉鴦被揭穿，尷尬得有些手足無措。

  眼看著袁曉嵐澡都不洗，直接躺床上，眼睛都閉上了。

  她不甘示弱。

  你能睡，我也能睡。

  和衣而臥。

  已經凌晨四點。

  她也已經困得要死，一沾到枕頭就沉沉睡去。

  「為什麼有人要通過你來控制鄭為之？」

  王玉鴦醒來，時間已經是八點多。

  袁曉嵐若有所思地問她。

  「我怎麼知道？」她沒好氣的說道。手掌上依舊在疼，提醒她的慘痛遭遇。

  袁曉嵐不好對付。

  所以她也不敢隨意發火。

  「還能好好說話嗎？如果不能，我就把你蟑螂的外號傳到大埔盡人皆知。」袁曉嵐威脅道。

  王玉鴦氣苦。怎麼就平白多了這麼個外號？問題是，這樣的糗事傳到大埔，很有可能成為別人的談資，到那時，蟑螂的外號坐實，再想摘下來，就很難。

  她可是未來的女企業家哎！

  只能忍氣吞聲。

  「楊安平是大埔人，他可能認識你，知道鄭為之和你們認識，而你父親坐牢，又與鄭為之有關，他覺得你們有共同的敵人。所以，他覺得你應該會盡心盡力地辦事。」

  袁曉嵐自己猜測著。

  「楊安平還想知道九號是誰，你問過鄭為之嗎？」

  老娘知道九號個啥子喲？王玉鴦眼白一翻，正想甩一句話出去，眼看著袁曉嵐的眼神嚴厲，自有一種威懾的氣勢，趕緊賠著笑回答：「我不知道。不過聽那人提過一嘴，楊老闆要打聽個人，對他很重要什麼的。」

  「那你問過鄭為之嗎？」

  「沒有。」

  「快點洗漱，我們回刑偵隊。」袁曉嵐也沒指望能從王玉鴦這裡問到什麼。

  不過，以後可以借著案情，旁敲側擊問九號，這是一路明。

  還有一路暗，通過許立新，威脅鄭為之，看看能不能得到結果。

  她下定了決心，一定要找出神秘的九號，親口問問他，她的父親到底是怎麼死的。

  ……

  陳芝美剛到辦公室，就被叫到了局長室。

  「許局，您找我。」

  「陳主任，最近有關刑偵中隊鄭為之的一些事，傳的沸沸揚揚，你要盡好內督的職責，調查清楚內情，真有此事，要儘早處理，以正綱紀，無稽之談，要清除謠言，以正視聽。」

  「是。」

  網上帖子的截圖，她其實早就看到了。但是這年頭，一張圖還真不能說明什麼。

  「老王，給你看個好東西。」

  「是什麼？」……「這個截圖啊，我早就看過了。別聽風就是雨的。」

  「你知道什麼，我一朋友，酒店老闆，親眼看見民警衝進去抓人的。」

  「人家不是說在辦案嗎？」

  「辦案？什麼情況下，可以不帶女警，直接與當事人去開房的，你動動腦筋想想……如果真是辦案，這問題大了。遠比嫖娼嚴重的多！」

  路過民警的談論，讓陳芝美血液有些沸騰。

  趁著辦案，協迫當事人。

  這是嚴重違反警隊紀律的行為。

  這是警隊中的蟑螂，一定要露頭就打，一打就要打死，否則蔓延開來，後果不堪設想。

  怪不得許局說得那麼嚴厲，原來她已經猜到這種可能。

  查明真相，嚴肅處理，這是內督室的職責。維護警隊形象，樹立警風警紀，這是屬於內督室的戰鬥。

  她的眼神眺望前方，已經很久沒有如此凜然的戰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