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查房

  四人跑的上氣不接下氣。

  

  終於停下來，林嘉蘭這才發現鄭為之還拉著一位漂亮的女子。

  緊身小吊帶，即突出優美曲線，又讓腿長的優勢得到充分展現。

  再仔細一看，不就是照片上那人。

  那位撅著嘴，要親吻阿為哥的女子。

  他們今天還是在一起。

  她的心裡微酸。

  「你好，我叫林嘉蘭，是阿為哥的妹妹。」她極力壓制了心裡的負面情緒，大方地伸出手來。

  王玉鴦與她握手。

  感覺她手心裡黏黏的，以為是啤酒留下的痕跡。

  幸虧不是他女朋友。她心想。要是他女朋友一來，那今晚的準備就全都泡湯。

  她已經聯繫好了那人，色誘，留下證據，拍下照片……鄭為之如果不聽話，就告他強姦。

  名聲臭了，工作沒了，相信他會乖乖聽話的。

  那人說了，只要鄭為之乖乖聽話，回答了他們想知道的問題，就不難為他。

  只是自己……雖然對他有那麼一點點厚度的好感，真的只有一點點，比一根頭髮絲都不如……但也是犧牲自己……不過換來了全家的平安。

  「我是鄭為之的……好朋友。」她故意遲疑了一下，「我叫王玉鴦，朋友們都叫我洋洋。」

  司雪瑞在旁邊聽著，頓時明白了。

  這位，不是女朋友，至少也是准女友，關係挺親密。

  她不知道，王玉鴦的略一遲疑，就是要引導她們這樣想。

  「裡面坐坐吧，我們喝杯飲料，休息一下。」鄭為之說道。

  「阿為哥，你們去坐坐吧，我要先把我的學生送回家。」林嘉蘭說道。

  她想起來了，王玉鴦，不就是阿為哥在渭山時救的那人嗎？她是富二代，被綁架勒索，正好被阿為哥撞上，為了救她，阿為哥經歷了千難萬險，身受重傷，稍有不慎，那就是死無全屍的結局。

  帥氣小伙救了富家千金。

  富家千金被帥氣小伙所吸引。

  小說里的橋段真實地展現在眼前。

  要不然怎麼會不呆在渭山縣，而是兩晚都留在興安市里。

  她的心裡難受，眼眶微濕。

  「快走，快走，別呆在這兒礙眼。」王玉鴦心說。

  「林老師，我口乾，想喝點飲料醒酒。」司雪瑞說道。她不想回家。家裡沒有一丁點的溫度。

  「都這麼晚了。」林嘉蘭很不高興地說道，語氣有些鬆動。

  「還早著呢，放暑假，明天又不是要上學。」司雪瑞央求道。

  「你還小，太晚回去不合適。」王玉鴦急著勸道。

  「偏不，我偏不，你們都不關心我……」司雪瑞撒潑似地大哭起來。

  林嘉蘭有些無奈。

  她像是商店裡的母親，自己的孩子要某個玩具不得而號啕大哭，她不想就這樣屈服，但此時的情形又令她尷尬。

  「阿為哥，你怎么正好也在？」她不理司雪瑞。

  「哦，我們……在找人。」

  「要找個長頭髮的音樂人。」王玉鴦快速地接話。

  呵呵，查案，找人……和來自渭山的富家千金。

  林嘉蘭心頭酸楚，看向司雪瑞的眼光不由得地變得冰冷。

  司雪瑞看到林嘉蘭沒有理自己的哭鬧，知道這一招已經不靈光了，所以早就收了聲，此時一看林嘉蘭的眼光，不由得有點慌。

  從來沒見過林老師用這麼陰鬱的眼神看別人。

  一向最是溫厚的林老師，這是怎麼了。

  找人。

  她靈光一閃，抓住了最後的機會。

  「長頭髮的音樂人，夜澀酒吧里有，我見過。」她驕傲地說道，睫毛上尤掛著兩滴淚珠。

  「真的嗎？」鄭為之大喜，莫非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不過已經有段時間沒來了。」司雪瑞赧顏道。

  呵呵，一個不想回家的小姑娘在撒謊。

  鄭為之心中已經做出了判斷。

  司雪瑞，就是林嘉蘭在家裡時候說起過的那們學生，本來成績不錯，父母受騙欠債後，可能失去了家長的關懷，不管是思想還是行為都是一落千丈。

  撒謊，那就是家常便飯。而且，她怕拆穿，都埋下了伏筆，很久沒來了，今後估計也不會來了。

  小小姑娘，心計老長。

  「司雪瑞，不要亂說話，阿為哥是有正經事要做。」林嘉蘭心裡想的和鄭為之差不多。

  她覺得氣苦，拉起司雪瑞的手，掉頭就走。

  「哎……」鄭為之想想，還是沒有挽留林嘉蘭。

  王玉鴦慶幸。

  林嘉蘭不走，她的計劃就要破產。幸虧林嘉蘭主動走了，免得她絞盡腦汁想辦法讓她們離開。她拉住鄭為之的手，又緊緊地抱住了他的手臂。

  只要林嘉蘭認為她是他的女朋友，就不會來打擾。

  「阿為，我們再換個地方查一查吧。」

  「好，我們走。」

  另一邊。

  「林老師，我真的見過長頭髮的音樂人。」

  林嘉蘭悶聲不響。

  「我發誓，真的見過。」

  她突然發現林老師的眼眶裡有淚花閃動。

  這情緒，有點不對頭啊！以她縱橫酒吧的經驗來看，林老師與她哥哥……不對啊，哥哥？

  「林老師，你哥叫什麼名字？」

  「他叫鄭為之。」

  「他是你表哥啊？」

  「不是。」林嘉蘭隨口應答著。

  不同的姓，不是表哥……那是情哥哥。林老師為什麼一直沒有對象……

  她突然想到了一種可能。

  要努力幫助林老師，打敗那個女人。

  她在心裡暗自盤算著。

  「等等，林老師，我記得好像拍過一張照片的。」她努力止住腳步，開始翻起了手機。

  「林老師，我把照片發給你了，你看，我沒有騙你吧。」她心裡暗想著，林老師，快回頭，去找你的阿為哥。

  林嘉蘭打開了微訊，隨便看了一眼。

  照片拍得並不清晰，昏暗的燈光下，一排樂器後面的六人合影，後排一人還真是留著長發，似乎還有點眼熟。

  哎！自己這個臉盲星人，只要看到大眾的臉，都會覺得眼熟。

  長頭髮的音樂人，其實也不少，會是阿為哥要找的人嗎？

  最關鍵的是，阿為哥真的是想找人嗎？

  她隨手關了微訊，揚手招來一輛計程車。

  ……

  另一邊，袁曉嵐觀看著視頻，莫名有些心煩。

  某些人，對待工作也太不認真了。

  我看視頻，你泡……吧。

  孫隊已經下了最後通牒，要求明天前全力破案。要是破不了案，看你怎麼交待。

  對啊，又不是我要交待，我急什麼急啊！

  她把椅子放倒一些，

  想了想，又去泡了杯咖啡。

  把椅子擺正。

  九號是誰，我一定要找到他，親口問一問，父親到底是怎麼死的，可是，要是真如母親所說，那該怎麼辦？

  不願意動手，兩人都被識破，一齊赴死。

  動手了，獲得毒販的信任，最終搗毀了毒販的老巢。

  如果拋開一切，光談最後的結果，似乎這是理智的決定。

  但，

  這對於我們，是公平的嗎？

  抑鬱症的媽媽，弱智的弟弟……

  殺人，

  為了自己的生存而殺人，是正當的嗎？

  在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殺死別人嗎？

  殺人犯，終究是殺人犯，套上再多的理由還是殺人犯。

  她按捺下激動的情緒，開始查看起那些人的資料來。

  婁文龍，現年六十四歲，已經退休。有兩個孩子，大兒子四十一歲，小女兒三十七歲。工作經歷，一直在公安系統，曾經呆過六個派出所，還短暫在交警隊工作了一段時間。

  婁志勇，現年四十三歲，十年前調出了公安系統，其子十九歲。工作經歷……

  婁志勇的經歷中，調出前的十幾年，一直在緝毒中隊工作。相比之下，他更有嫌疑。

  但是，二十年前，他的孩子還沒有出生。

  極度危險的臥底工作，按理說是不會讓他參加的。

  從留下子嗣的角度來說，婁文龍應該更有可能，但是他的工作經歷，二十年前後，還在兩個派出所之間調動。

  人都不在單位，怎麼可能調動？

  袁曉嵐默默地在手機上備註了兩個叉，但一想，又在婁志勇的材料後面打了個問號。

  萬一他妻子已經懷了孩子但沒有生呢。

  孩子年齡在十九歲也差不多，立功後調出公安系統，避免危險也說得通。

  只看了兩人的資料，像是耗費了她巨大的心神似的。

  一個聲音在呼喊她，一定要找出九號，要弄明白父親是怎麼死的。

  另一個聲音卻在告誡，找出來又能怎麼樣呢，有些塵封的歷史，就應該隨風而逝。

  她咽下苦澀的咖啡。

  還是明天的事要緊，

  急事急辦，緩事慢辦……

  孫隊都急的下了最後通牒，所以暫時停止搜尋九號的工作，顯得順理成章。

  她愉快地說服了自己，攏了攏頭髮，又揉了揉僵硬的臉頰，重新把注意力放到觀看視頻上。

  ……

  林嘉蘭走後，鄭為之總有些心不在焉。

  王玉鴦看在眼裡，急在心裡。

  姑娘的內心敏感。

  如果沒有新的信息，只怕留不住鄭為之。

  那今天豈不是白準備了。

  那人會不會懷疑自己，再給母親製造新的麻煩。

  換了一家酒吧。

  她積極地與樂隊成員溝通。

  長頭髮倒有一個，可惜是個女的。

  她失望而回。

  鄭為之正大口喝著酒，有些自暴自棄。

  「阿為，你會害怕嗎？」她有些驚恐地說道，「只有在熱鬧的地方，才能緩解內心的恐懼。但是，剛才的事告訴我，就連酒吧這種人多的地方都是靠不住的。」

  「你又想到你媽受到傷害的事了嗎？」鄭為之放下自己的心事，柔聲安慰她，「你放心，有我在，沒人能夠傷害你。」

  王玉鴦整個人倚在他的身上，像是纏著另一棵樹的藤。

  她提了瓶洋酒，給鄭為之倒上了一杯。

  兩人頻頻舉杯。

  王玉鴦臉色泛紅，眼神有些失焦。

  小手柔若無骨，掌心泛著濕氣。

  「阿為，你能夠留下來陪我嗎？我太害怕了。」

  「不行。」鄭為之堅定的回答，「你要相信警察，城裡是很安全的。」

  「可是……」

  「不能可是，我……會動心的。」鄭為之想著樂樂說道。

  王玉鴦發出一聲嬌嗔，小手握住他的大手輕搖。

  「你就會取笑我。」

  轉頭，她又給他倒了一杯。

  「呵呵，剛才我是騙你的，我想看看你的人品。」

  「那絕對是槓槓的。」鄭為之笑道。他心裡思忖著，今天王玉鴦的表現明顯有些奇怪。他已經找人警告過熊方，熊方指天發誓說不是他幹的。這樣說來，還有其他的人，也在覬覦王家的財產，但王玉鴦一直不肯說，估計是怕說了之後面臨更大的報復。

  「今晚就這樣吧，太晚了，我們該回去了。」鄭為之說道。

  半夜兩點，酒吧都要打烊了。

  王玉鴦的大腦像調整的CPU，瘋狂地旋轉著。

  「我去上個廁所。」

  鄭為之只能原地等著。

  「你怎麼了？」

  王玉鴦一瘸一拐地，滿頭大汗。

  她哭喪著臉，「不小心崴了腳。」

  她趴在鄭為之的肩頭，腳踝處鑽心地疼痛，臉上卻帶著笑意。

  不容易，就怕演得不像。

  她找到台階，把自己的腳踩崴了。

  「我送你到房間。」鄭為之主動說道。

  王玉鴦竊喜，這傷沒有白受。

  她又哇的一聲，吐了鄭為之一身。

  「哎呀，太不好意思了，快脫下來，我給你搓一把，用浴巾收收水，再晾開，很快就會幹的。」

  她帶著鄭為之的衣服，進了浴室。

  甚至無聲地哼起了小調，為了成功的算計；轉眼心頭又是小鹿亂撞，確實有那麼一絲絲好感的，但是要把自己交出去，真的不會後悔嗎？兩種不同的心情交織在一起……

  身披浴袍出浴室的時候，她看到鄭為之精赤的上身。她拉低了浴袍，暗暗地鼓勵自己，輕輕的走過去，打算抱住他。

  大家都是成年人，都到這份上了。

  有些事，不就是順理成章，順水推舟麼……

  轟。

  門口傳來巨響。

  房門被破開，三位民警一擁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