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去哪兒了

  「組長，這麼早過來？」

  袁曉嵐被嚇了一跳。怎麼回事，鄭為之知道自己私下的動作了嗎？

  「咦，曉嵐，你怎麼還在？你昨晚沒有回去嗎？」鄭為之用力擦擦還糊著眼屎的眼睛。

  「不用這麼著急的，這麼多視頻，又不是一晚上一定要看完。」鄭為之莫名有些心疼這位要強的姑娘。

  

  袁曉嵐伸了個懶腰。

  她心裡有些竊喜。

  牛、劉、柳、留、鈕、紐、婁，這些都是音相近的姓。

  她已經通過了查詢，並沒有找到留、鈕、紐這幾個姓。

  姓婁的，只有兩人，其中一人已經退休，另一人在十年前調出公安系統。

  姓牛的，有十三人，其中九人年紀在四十歲以下，可以排除。

  姓劉的，有三十二人，年齡小的排除，還剩下十三人。

  姓柳的，竟然有七十八人，排除之後，還剩下二十七人。

  她已經把這四十六人的名單記了下來，接下來再做細緻的排查。

  當然，觀看視頻的事，她也沒有落下。

  只是沒有找到有用的線索。

  眼看著天色就要亮了，她就在辦公室里，放倒座椅躺了一會兒。

  「我去洗漱。」

  「咦，組長你也沒有洗漱。」

  她看到他走過，似乎還有若有若無的香氣。

  她用力嗅了一下。

  香氣混合著酒氣，看他的樣子，並沒有喝酒。

  「組長，你昨晚去哪兒啦？」

  鄭為之有些心虛，有種被抓了現形的即視感。他摸了摸了鼻子，「哦，有位朋友失戀了，又哭又鬧的，安慰了他一晚上。」

  「又哭又鬧，想必是位女性朋友吧！」

  「不是，不是，是男的。女性朋友怎麼能陪她一晚上呢？」鄭為之莫名有些心虛，但還是面不改色地說道。

  叮。

  手機的提示音響起。

  鄭為之打開，是林嘉蘭發來的一張照片。

  五彩的燈光下，一位年輕漂亮的姑娘，正欲親吻鄭為之的臉頰。燈光迷離，色彩迷離，姑娘的眼神也是迷離……

  袁曉嵐看著點點頭，「鄭組長，你這位男性朋友的打扮，可真是有點新潮……呵呵……」

  她轉身，一扭一扭地洗漱去了。

  頭髮隨著身體的波動，快速地起伏。

  鄭為之在恍惚間，似乎看到她的頭髮像是火苗，一縱一縱地跳躍。

  「阿為哥，你昨晚去酒吧了？」林嘉蘭在微訊里問道。

  「嗯，昨晚去酒吧查案子。」鄭為之老老實實的回答，他決定不欺瞞別人了。

  才說謊就被打臉，實在太難受。

  「我是去酒吧查一查，有沒有郝仁的線索。」他急忙又解釋道。

  「阿為哥，不是我看見，是我的朋友偶然看見，後來還拍了張照片，問是不是你。我一開始還說，肯定不是我哥，他一般不會去酒吧的。但是忘記了你有時還會去查案。」

  林嘉蘭發了條語音，說了一大通。

  她看著手機，鼻頭有些發酸。

  「嘉蘭，我們幾位朋友去宴域酒吧，你猜遇見了誰？」

  「他是你哥吧？我沒有認錯吧？」

  「他的女朋友好漂亮哦！」

  她在聊天對話框中輸入：我哥是去查案

  刪除。

  又輸入：他與同事去查案

  刪除。

  她煩惱地把手機扔在邊上，不再理許立新。

  查案。

  特案組唯一的女子是袁曉嵐，但照片上的女子並不是。鄭為之雖然不太愛去酒吧，但他與凌魚樂的結緣就是在酒吧……

  靠。

  又一個誤會的。

  林嘉蘭肯定以為他是有哪位姑娘去酒吧玩了，否則不會這麼長一段解釋的話。

  天可憐見，自己說的是真話。

  鄭為之心態有些崩。

  特麼的，說了謊話眨眼被拆穿；說了真話，可是還沒人信。

  算了算了，不管她們。

  他用力甩了一把，讓毛巾搭在肩膀上。俺老鄭不需要看誰的臉色，洗漱去也。

  ……

  「曉嵐，早飯想吃什麼，我請客。」鄭為之討好地說道。

  「不餓，不想吃早飯。」

  「人是鐵，飯是鋼，早餐不吃缺營養……」鄭為之的表情像極了小哈巴狗，正圍繞主人轉啊轉。

  「曉嵐你是天生麗質，不吃早餐會缺少蛋白質，皮膚因此黯啞，就犯不著了。」鄭為之勸道，「要不，我們一起出去吃吧，旁邊有一家海鮮面，味道很正，我挺喜歡他們家的麵條。」

  「你去吃吧，我還要整理一下，今天你在培訓班有課，我這個助教，怎麼的也得準備點資料。」袁曉嵐面無表情地拿出了昨天記錄的資料，以及熬夜觀看視頻的要點記錄。

  忽然，紙面上的記錄像是幻化了。

  *時*分，鄭為之和一女子在酒吧門口碰面。

  *時*分，兩人親熱地交談。

  *時*分……

  我在熬夜看視頻，你在酒吧泡著妞！

  還能不能好好工作了。

  今天還有培訓班的課，你就是這樣當教官的？也不花點時間提前準備。

  生氣。

  當然，純粹是為工作上的。

  「那，我自己去吃早飯了。然後給你打包點……」鄭為之一副向領導打申請報告的模樣。

  「嗯……」袁曉嵐剛答應，又覺得態度有些軟化，「你愛去就去，跟我有什麼關係？」

  鄭為之灰溜溜地出了辦公室。

  ……

  培訓班上。

  鄭為之說話慷慨激昂。

  還不時會看一眼坐在下面的袁曉嵐。

  袁曉嵐正小口品嘗著早餐蛋糕，這是她愛吃的甜食。

  終於……

  他舒了一口氣。

  「各位學員，下面我分配今天的實踐任務。

  第一組，調查張園子工作地周邊的社會關係，有沒有和同事起過衝突，有沒有和餐廳的服務員起過衝突……

  第二組，調查張園子的鄰里關係……

  第三組，調查嫌疑人的上車地點，打馬關站周邊的情況，尤其注意哪些店鋪有同款帽子出售，詢問並查找前些天的店鋪監控……

  第四組……」

  各自領到了任務的學員，一鬨而散，像一群出籠的鴿子。

  刑警的心在四方。

  長時間的學習，好像是關禁閉。

  好不容易有了外出的機會，那還不快樂的想飛。

  當然，大家還都存了露一手的心思。至少，不能讓人家小組給比下去吧。

  學習實踐，其實也是很卷的。

  ……

  林嘉蘭打了一個電話。

  在得到確定的消息後，她來到了療養院。

  「樂樂，我來看你了。」

  雖然知道凌魚樂並不會回答自己，她進門還是先打了招呼。她很熟練地把手裡花插到花瓶里，把花瓶里有些枯萎的鮮花換了下來。

  凌魚樂依舊重複著那句話。

  不注意傾聽，只會以為她是無意識的牙牙學語。

  林嘉蘭握住她的手，如同握住幾根枯朽的細樹枝。

  「樂樂，你怎麼變成這樣了。」

  對凌魚樂，她的心情是極其複雜的。

  曾經，她憎恨她搶走了自己的阿為哥。

  但是，她看到了鄭為之的快樂，轉而壓抑自己內心的情感，接納凌魚樂。

  慢慢地，她視凌魚樂為她們家的一份子。

  沒想到，凌魚樂出現了這麼大的變故，讓鄭為之傷心欲絕。她多麼期望凌魚樂能夠好起來，和鄭為之快樂地游嬉在朝陽中，徜徉在美麗的晚霞下。

  當她明白這一切都不太現實之後，心中又升起了另一種希望。

  「樂樂，讓我來幫助你，給阿為哥快樂……」

  她輕聲述說著。

  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那麼喜歡他。

  相親也經過了無數次，比他帥的，比他有錢的，都曾經遇見過，但就是激不起我內心的波瀾。

  也許，那是一種依賴的情感。

  來自於小時候，每一位我叫不出的親戚，但跟在他的身後，跟著他的稱呼，我就能輕易地過關。

  來自於被同學欺負的時候，他挺身而也，站在我的前面。

  一看到他，我就有了一種安全感，一種家的感覺。

  樂樂，是不是很諷刺，年青人談戀愛，都是想浪漫滿屋，今天朝陽，明天晚霞。而我，追求的只是一份信賴，一份淡然，一份平平安安。

  我媽嘲笑我，二十多歲的年紀，卻有四十多歲的思想。

  難道因為我是教師的緣故？

  每天在學校里，是五十位同學的家長。

  父母經常催我，相親結婚生娃。

  與不愛的人在一起，生活會快樂嗎？

  我想追求我的幸福……

  只有在這裡，她才能打開心扉，暢所欲言。

  「林嘉蘭，你怎麼在這？」蘇霞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林嘉蘭驚地差點跳起來。

  她打聽過了，蘇霞這段時間，每兩天來一次，昨天來過了。那麼，按理說今天是不會遇到她的。

  林嘉蘭害怕遇到蘇霞。

  蘇霞才不管你是來看望凌魚樂的，她的說話尖酸刻薄。

  其實，林嘉蘭也能理解她的感受，畢竟是她的女兒成了如今這個樣子。但理解歸理解，自己身處在她充滿負能量的語言攻擊下，還是非常難受的。

  所以她選擇特意地避開蘇霞。

  沒想到，還是遇到了她。

  「阿姨你好，我來看望樂樂。」沒辦法，她只能向蘇霞問好。

  「哎……」蘇霞一聲嘆氣，竟然沒有以往的譏笑嘲諷。

  林嘉蘭看到她的頭髮已經全部花白。短短半年的工夫，蘇霞的模樣有了非常大的變化。以前的精幹女強人，成了憔悴的老婦人。

  「謝謝你來看望琴琴。」在蘇霞的心目中，躺椅上的，還是她以前的凌書琴。在她沒有改名字之前，是多麼聽話，多麼讓鄰居們羨慕。如今……

  「阿姨，沒什麼，樂樂是我的妹妹，我來探望她是應該的。」林嘉蘭趕緊說道。罕見地沒有遭受言語上的狂風驟雨，她有些受寵若驚。

  「花瓶里的花是你帶來的吧？」蘇霞語氣平緩地問道。

  林嘉蘭點了點頭。

  「我問那些護工，她們還總說是療養院放的。」蘇霞冷笑著道，「其他病房沒有，單單我們琴琴這裡有，她們也好意思這麼說。」

  林嘉蘭心想，這是我特意關照的。

  她不想遇到蘇霞，也不希望蘇霞知道，她經常來看望凌魚樂。

  與其說探望凌魚樂，不如說，她想把自己的心裡話，找個人傾訴出來。

  「也只剩下我們倆把樂樂放在心上了。」蘇霞的聲音尖利起來，「男人，一個個都不是好東西。」

  「蘇阿姨，阿為哥也經常來看望樂樂的，他工作忙，有時晚上過來，有時周末過來。」林嘉蘭解釋道。她知道，鄭為之也和她一樣，儘量避免與蘇霞碰面。

  「鄭為之……」蘇霞想說什麼，又似乎覺得不能全部怪罪到鄭為之的身上。

  「叔叔沒有一起過來嗎？」林嘉蘭知道，蘇霞只要說到鄭為之，准沒有好話，所以想要岔開話題。

  「他要放棄琴琴，他要再生一個孩子，如今已經被狐狸精給迷上了。」

  「女人不能依靠男人。」

  蘇霞的聲音不大，卻透露著無限的淒涼，悲哀。

  「琴琴，我只有你了，如果你走了，我也要跟你走。」

  林嘉蘭趕緊告退。

  樂樂父母的婚姻走到了盡頭，這是她所想像不到的。

  曾經的恩愛夫妻，因為缺少了女兒這個紐帶，分崩離兮……難道，婚姻就是這樣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