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再見（3.6k）

  鄭為之很高興，終於能夠幫到王玉鴦。

  有些可憐，又有點無助。

  漂亮而柔弱的姑娘，尤其她的境遇還夾雜了自己的因素。

  希望她們母女倆接下來一路順利。

  他並不知道王玉鴦的內心充滿了複雜的情緒。

  她被綁架，在飛馳的汽車上，鄭為之不顧自己的安全，拼命把她救了出來。如今，在廠子生死存亡的時候，鄭為之又是幫助了自己，從熊方的手裡，催討到了一百多萬的貨款。

  但是，她對於鄭為之的芥蒂並沒有完全的消除。父親坐牢，工廠快要撐不下去，其中都有鄭為之的影子。

  

  又是感激，又是憤恨。

  兩種情緒交織在一起，像入海口的水，分不清是淡水還是鹹水。

  如果告訴他，那人的計謀失敗，會不會惡從心起，再次針對王家下手。

  如果不告訴他，那他日後會不會遇到危險？

  只要自己停手，相信鄭為之也不會輕易上別人的當……把一百萬還給那人，自己不去做這事了。

  鄭為之生也好，死也好，都跟自己無關。

  王玉鴦不停權衡著，一路上思來想去，臨到鄭為之送她到高鐵站，還是沒有說出來，有人想要針對他。

  「再見！」她擺擺小手。最好不見。她都不知道如何對待這麼複雜的情緒。

  「再見。」鄭為之並沒有下車，他一腳油門，車子轟鳴著迅速奔向前方。

  「小豬，你終於回來了。」袁群英叫嚷道。

  「老妹，你這是想要造反啊！」

  「特麼的，都婧的老公不是人啊！」袁群英答非所問。

  他和袁曉嵐的任務就是走訪魏雲輝。

  其實電話聯繫的時候，魏雲輝已經表達出了不滿的情緒。但不管怎樣，該上的門，還是要上。

  約好了見面的時間是上午十點。

  他們倆提早了十來分鐘，保持一種基本的禮儀。

  到了家門口一聯繫，魏雲輝說自己已經出門了。

  「你說氣人不氣人。」袁群英抱怨道。

  「確實，太不像話。」鄭為之也習慣了遵守約定，對於出爾反爾，沒有任何的好感。

  「是啊，你如果有事，提前電話里說一聲，我們也就換個時間了，結果不聲不響，自己提早走了。這算什麼人？」袁曉嵐平時總是笑眯眯的，也難得的發起牢騷來。

  既然人家出門了，那麼聯繫一下，改個下午吧！

  魏雲輝說下午約了打牌，晚上約了泡吧，只有上午空。而且他吃個早飯就會回來。

  吃個早飯，那也花不了多少時間。

  來也來了，那就等一會吧。

  兩人統一了意見，就開始等了。

  左等不來，右等不來，電話再聯繫。

  魏雲輝的手機關機了。

  氣得袁群英發動汽車，調頭就走。

  「手機可能沒電了。等都等了那麼久，要是他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錯過豈不是可惜。」

  在袁曉嵐的規勸下。

  袁群英決定再等一會兒。

  這個一會兒，又花去了他們二十分鐘。

  好傢夥，都十一點了。魏雲輝才姍姍來遲。

  劈頭一句話，「你們竟然還在？」

  「你特麼玩我們？」袁群英真想一拳頭砸到他油頭粉面的腦袋上。

  生氣，真生氣。

  等人，本來就容易不耐煩，十分鐘過得像一個小時。

  尤其是約定的時間還沒來。

  遲到了，不道歉，還說自己是故意的。

  就好像在說：看不慣是吧，有本事來打我啊！

  「是啊，有什麼問題嗎？」魏雲輝輕蔑地說道，「你們來來回回出入我家裡多少次了，不多說，一百次總不止了吧，可是你們查出些什麼來了？」

  袁群英一時被質問得語塞。

  雖然他們剛剛接手，但不管換了多少幹警，代表的都是公安的形象。

  這個氣，不受也得受。

  「老妹覺悟提高了啊！」鄭為之笑道，「群眾給的氣，我們怎麼的也要受。」

  你強，你厲害！袁群英給他豎了個大拇指。

  「你知道他接下來說什麼？」

  「說什麼了？」

  「特麼的，我家裡的風水，就是被你們這身臭皮破壞的，你們披著狗皮，好歹做點狗事，狗還能聞出味道來，你們能幹什麼？」袁曉嵐繪聲繪色地學了一遍，「還有更難聽的，我就不說了。」

  鄭為之一拳敲在桌子上，一側的茶杯搖晃了兩下。

  袁群英眼疾手快，搶住了茶杯。

  不忘陰陽怪氣地說道：「群眾給的氣，怎麼的都要受。」

  鄭為之：「……」

  可惡。

  家道中落，難道不是他自己花天酒地造成的。

  還要怪罪到刑警的頭上。

  刑警上門，還借著吃早飯，有意耍弄。

  是可忍孰不可忍。

  「我去會會他。」

  「組長，你去了也沒用，他不在家，在棋牌室打牌。」袁曉嵐勸道，「等我們聯繫好再去吧。」

  「也行……但你們想不想出口氣？」

  「出口氣。那敢情好！」袁群英脫口而出。他實在是被氣壞了。像都婧的父母那樣不講理的，他也碰到不少，但像魏雲輝敢捉弄警察的，他還是第一次遇到。

  「組長，你別做傻事，為這種人，不值得。」袁曉嵐勸道。她不想看到鄭為之出事。

  鄭為之血氣方剛，出氣的手段，很有可能就是揍魏雲輝一頓。

  氣是出了。

  可你是警察，紀律部隊。

  人家投訴到公安局，你就要吃不了兜著走。

  為這種爛人，吃到了處分，太犯不著。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

  狗咬你一口，難道你還要咬回一口啊！

  「老妹，他在哪裡你知道的吧？」

  袁群英嗯了一聲。

  「下午，我們兩個去，曉嵐你等著看好戲。」

  袁群英不怕事大，高興地答應了。

  袁曉嵐一陣頭疼。

  這兩位，怎麼都像長不大的孩子。

  她不放心，呆在外面的警車裡等著。

  「鄭警官，袁警官，沒看到我在打牌嗎？」魏雲輝有些不耐煩。

  「沒事，你自顧自打牌，我們等一會兒就行，正好也很久沒有看打牌了，觀摩一下你們的技術。」鄭為之客氣地說道。

  非暴力，不合作。

  你們玩你們的，我們看我們的。

  兩人乾脆拖了個凳子，坐在麻將桌旁。

  魏雲輝也不理他們。

  呵呵，比耐心啊！

  麻將桌旁，他坐個一整天都行，他們嘛，難道就沒有其他事要干？

  警察還能一直無聊地坐在這裡。

  過會兒，看他們灰溜溜地走。還得好好譏諷幾句，歡迎他們下次再來。

  同桌的另外三人雖然有些不舒服，但一想畢竟不是自己的事，多兩雙眼睛看著罷了，也就沒多說話。

  但被警察這麼看著，總是不自在。

  一邊打牌，一邊就看魏雲輝。草……你自己的事，帶到打牌的地方來幹嘛？

  心態不穩，手氣也就差了。

  「我糊了。」魏雲輝大喜。

  警察過來，竟然還帶來了好運。

  糊了一把清一色。

  「給……錢……」他突然警醒，硬生生地把錢字吞了回去。

  其他三人先是生氣。

  怎麼著，這牌放的，有點莫名其妙，給魏雲逃撿了個空子。還不是他拖著兩條尾巴的緣故。

  轉念間，又按捺不住地笑。

  等會，下了桌，誰還會認啊！

  沒想到，來了個警察看打牌還挺好的。這把牌不用出錢，每人省下了一百多。

  對面那人故意羨慕地說道：「雲輝你小子運氣可真好，竟然糊到了清一色，我還從來沒有糊到過這麼大的牌。」

  左面的人說道：「警官，我們都是打著玩玩的，不賭博。你們看，魏雲輝明明糊牌了，也不收錢。」

  右面那人說道：「麻將屬於體育運動，聽說有些地方都已經有比賽了，要是魏雲輝去，準保能夠拿個冠軍。」

  魏雲輝氣得夠嗆，神色間就有些不善。

  「警官，你們可以走了嗎，我真的沒空。而且，現在要我說的，跟以前我說的都一樣，你們去看看材料就知道了。」

  「呵呵，回到單位，就是忙不完的事，在這裡，觀摩一下你們的比賽也挺好的。

  魏雲輝點了一根煙，開始口吐「芬芳」。

  「魏雲輝，你能不能住嘴，這麼逼逼叨叨的，聽得耳朵都煩死了。」

  「呵呵，我糊了。給籌碼。」

  一人四片籌碼。

  「組長，我聽說有些人，中途用籌碼，最後再結算，通過這種方式賭博。」

  「警官，不要冤枉人。我們就用籌碼看看輸贏，體育比賽也是要比出個輸贏來的。」

  「沒事，沒事，你們玩，沒看到錢，都不是賭。」鄭為之擺擺手說道，「袁哥，你的執勤記錄儀沒忘記開吧！」

  「開著，目前還是滿電的狀態。」袁群英大大咧咧地說道。

  魏雲輝剛遞出四片籌碼，馬上就想縮回。

  被對面那人一把拿了過去。

  他咧嘴笑道：「體育比賽，體育比賽。」

  魏雲輝這個生氣，他糊了這麼大一把，一根毛都收不到，他們卻照樣收自己的籌碼。

  又打了幾圈，互有勝負。

  其中一位運氣差一些，籌碼沒有了。

  「來，拿些籌碼過來。」他朝籌碼最多的人說道。

  那人猶豫著，護著自己的籌碼，他說道：「魏雲輝，你有什麼事，先幹完不行嗎？」

  「雖然我們不賭博，但警察在一旁看著，也太影響比賽情緒了。」

  「警官，你們乾脆把魏雲輝銬出去吧，我們反正都沒看見。」

  「那你們先玩一會兒，我們出去透口氣。」鄭為之說道，「回來再看你們的麻將比賽。」

  兩人一走出門口，裡面就像開始唱戲似的。

  清一色的錢呢，快給我。

  草，我這些籌碼怎麼丟的，還不是你引來的警察一直看著。

  你那回少付了六個籌碼，現在給我。

  你們別說了，先把帳結清，待會他們又進來。

  草，籌碼要結，我的清一色就不結啊！

  ……

  麻將牌甩在桌面上的聲音，

  桌椅移動的聲音，

  壓抑地叫罵聲……

  「好像打起來了。」袁群英點了根煙，耳朵也沒閒著。他呵呵笑著說道。

  「讓麻將再飛一會兒。」

  換成了鄭為之和袁曉嵐進去。

  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

  四人安靜地圍坐著。

  只是魏雲輝的左眼青了一塊，額頭有一條擦傷。其他三人也各自掛彩。

  剛才籌碼最多的那人，鼻孔里塞了兩卷餐巾紙。

  「來，大家繼續。」

  「警官，我們不玩了。」鼻孔塞紙的人說道。拿不到錢，還打什麼麻將啊，他恨恨地看著魏雲輝，都是這個狗逼惹事。

  「為什麼不玩了，為了比賽，一定要加強訓練。」鄭為之翹起了二郎腿，「來，繼續吧。」

  「我想起來了，老婆下班，讓我去接他，你們看，都要來不及了。」

  「哎，我要回家做飯去。」

  ……

  「明天繼續啊！」鄭為之熱情地說道。

  還繼續個泥馬！三人心底萬馬奔騰，臉上卻不動聲色。

  「魏哥，你也不送送他們。」等人都走了，鄭為之一把捏在魏雲輝的關節薄弱處。

  看似鬆緩，實則在暗處發力。

  魏雲輝感覺到了鑽心地疼痛。

  「警官，算我怕了你們，有什麼事，你們問吧。」魏雲輝低著頭說道。

  要是天天來騷擾，誰能受得了？

  警察要暗算人，牌友要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