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特案組初立（4200）

  凌國祥嘆了口氣，說道：「事到如今，對鄭為之也不要太苛責了。」

  「憑什麼？」蘇霞雖然只說了三個字，唾沫星子卻噴了他滿臉。鄭為之沒來的時候，她的心情並沒有那麼糟。看到鄭為之的時候，甚至對他有些憐惜。但一對比他身邊的女人和病床上的凌魚樂，她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當媽，就是我這輩子最重要的角色。

  別跟我談什麼道理，我的道理就是希望女兒健康幸福！

  「你看看他，就這麼一副病殃殃的樣子。」凌國祥說道。

  「你倒是體貼他，就沒看到那些騷狐狸都已經黏過去了嗎？」蘇霞冷笑著說道。

  他是琴琴的。

  琴琴成這樣，他卻依然可以尋歡作樂。

  「琴琴如果知道，不曉得心裡頭有多難過。」她接著說道。

  「其實樂樂應該已經存了死志。」

  

  那天的事，他們倆前後了解過多次。凌魚樂在肖俊偉的誘惑下，決心犧牲自己，換來鄭為之的活著。

  凌魚樂做出如此選擇，恐怕不止是希望鄭為之活著，更是有一種對自己的無望。

  毒品的侵蝕，還有神經素。

  她看到了葉絲絲的樣子，毫無廉恥之意，雖然活著，比死還不如。

  蘇霞也明白這點。

  她突然掩面痛哭起來。

  凌魚樂竟然在偷偷的服用快樂點，那時候，她就在她們的身邊，她們卻一絲一毫都沒有發現。

  現在回想過來，她表現出來的異常，並非沒有，卻沒有引起她們的重視。

  「鄭為之明明知道琴琴在服用快樂點，卻沒有告訴我們。如果告訴了我們，我們把琴琴送到戒毒所，還會發生這些事情嗎？」她嘶聲喊道。

  「可是，我們能夠強制樂樂嗎？」凌國祥拉住蘇霞的手，輕輕說道。

  她辭職要登上舞台，她改了自己的名字……父母的據理力爭，有用了嗎？

  「小時候，琴琴是多麼乖巧的一個孩子，怎麼長大了就……」蘇霞有些無言以對。為什麼孩子的成長就是與父母漸行漸遠的結果？

  也許，小時候就是積累火山的過程。凌國祥心裡想，但他沒有說出來。

  ……

  「你們怎麼來了？」出了療養院，鄭為之問道。

  「組長，組員袁曉嵐向你報到。」袁曉嵐立正，敬了個禮說道。

  「你？」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組長，你這裡不是還缺人嗎，跟領導提一下，還是把我放到你的麾下得了。」袁群英陪著笑臉說道。

  「你也要來？」鄭為之更驚奇了。

  「這不是永遠緊跟著組長你嘛！」袁群英拍起馬屁。

  看這個雄赳赳的英武漢子一副陪著小心的模樣，林嘉蘭有些想笑。

  「你們等等啊，等我搞清楚怎麼一回事再說。」

  「成立特案組嘛，這還有什麼搞不清的。」袁曉嵐眯笑著眼說道。

  成立特案組的事，前些天，有領導找鄭為之談過。

  領導指出，在刑偵中隊的麾下成立特案組，其職級與原先的一組、二組等平齊。

  至於為什麼要成立特案組，這是考慮到「掃黑除惡」專項行動向縱深推進，一些民眾有積怨的大案要案，至今沒有偵破，成立特案組，由刑偵中隊長直接領導，可以調動更多的資源，靈活辦案方式，爭取啃下這些難啃的骨頭，給人民群眾一個交待。

  一句話，成立特案組很重要，組織上把這個千鈞重擔交到了鄭為之的肩膀上，希望鄭為之不辜負組織的重託，敢於擔當，開展好工作。

  鄭為之身體虛弱，腦子並沒有壞掉。

  「一組、二組、三組……不都是刑偵中隊長直接領導的嗎？何必要擠出一個特案組的名義來？

  大案要案，只要沒偵破的，也都不會停下來啊？」

  領導皺眉：「特案組今後的重心，與一組二組等這些組不一樣，特案組主要跟沒有破的積案，還有一些疑難案件。不然的話，有空時理理積案，沒空時又放在一旁，過段時間又換人負責，有一搭沒一搭的，沒有連續性，群眾意見大。」

  「特案組由你擔任組長，你要有思想準備，把這副重擔挑起來。」

  這算是提拔了。

  鄭為之去大埔派出所之前，是一組下面的一個小組長，如今成了特案組的組長。

  這是因為在大埔立了功，破獲了販毒組織，還抓住了肖俊偉。

  如果用「抓」來形容也算合適的話。

  突擊隊衝進來的時候，肖俊偉可謂是慘不忍睹。

  憤怒的鄭為之把他當成了人肉沙包，打得只剩下半口氣，後來經過全力的救治，才算能夠歪歪扭扭走得動路。

  在法庭上經過審判，死刑。

  但這事也有餘波，有些人對鄭為之的行為提出了非議，明明肖俊偉已經失去抵抗能力，為什麼還要虐待他？

  不符合人道主義，也不符合警隊的紀律要求。

  一句話，這是警察該幹的事嗎？如果其他警察也學他的樣子，那麼警隊的良好風氣怎麼建設？

  除惡務盡的大背景下，警察的行為像黑惡勢力，這像什麼話！

  「為了以儆效尤，應該給予鄭為之處分。」這是某些領導的原話。

  還是劉元璽站出來，他輕蔑地說道：「人……肖俊偉能算個人嗎？」他與在座泛泛之談的領導不一樣，有著切膚之痛，對肖俊偉深惡痛絕。

  尤其在知道為什麼撞傷他的妻子，還要送醫之後，他的後背時時冒著涼氣。

  如果不是孩子工作地實在太遠，他就可能回來了。

  所有的情報都掌握在毒販手中。

  他們隨時可以動手報復。

  如果不是鄭為之的阻止，肖俊偉肯定會策劃下一步行動。

  雙方互不讓步，最終的討論結果，認為鄭為之功過相抵。

  當初的討論結果，也傳到了鄭為之的耳中，他那時萬念俱灰，並沒有任何的意見。

  很多基層的刑警，憤憤不平，但既然當事人沒意見，他們也不會多生事端。

  沒想到，還是換種方式提拔了。

  說明，討論歸討論，領導還是看到了他的付出。

  不過，鄭為之並不會對區區一個組長動心。他答應下來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特案組的辦案方式更為靈活，他也就有機會查找郝仁的去向，並把他繩之以法。

  他還提出了一個問題：「我接到的命令是潛伏在大埔派出所，暗暗調查可能存在的販毒路線，原來覺得可能需要兩三年之久，為什麼到了那邊，一個個線索像是自己冒出來了？」

  「答案會到你身邊來的。」領導神秘地說道。

  袁曉嵐、袁群英，誰才是答案？

  或者兩人都是？

  「你們兩個都姓袁，不會是親戚吧？」他有些疑惑地問道。

  「不是，我是世代大埔人。」袁曉嵐肯定地說道。

  「我倒是想有這麼一個漂亮的親戚，無奈人家不承認啊！」袁群英開著玩笑。

  林嘉蘭用狐疑的眼神看著他們。他們會不會欺瞞阿為哥。不過看來看去，兩人的容顏差距，覺得他們還是攀不上親的。

  「我在大埔的事，實在是太過順利，原因到底是什麼？」鄭為之看看袁群英又看看袁曉嵐，總覺得他們的身後，藏著不可告人的秘密。

  袁群英雙手一攤，表示無話可說。

  袁曉嵐攏了攏頭髮，說道：「你問過我，為什麼不分配在縣公安局。」

  鄭為之看著她。

  「其實我沒說實話，我分配到的是市公安局，這次，也算是回到工作單位了，儘管之前從來沒有在這裡上過一天班。」

  鄭為之突然把所有的一切串聯起來。

  領導說的，「正在找合適的對象，剛畢業的，怕心志不夠成熟……」其實，他們早在幾年前就布局了。袁曉嵐的父親死於臥底行動，她本人對於毒販有切齒的痛恨，而且人又是大埔的。

  領導安排他下去暗暗地調查，只是說說而已，其實安排他下去，就是在昭告天下，市刑警隊派人下來了，正在調查販毒線路的事，把毒販的目光吸引到他的身上來，好讓袁曉嵐暗地裡的工作，開展的更為順暢一些。

  他是明線，袁曉嵐才是真正的暗線。

  他突然想起，袁曉嵐幫忙挑的禮物。正中兩位女王總的心懷，恐怕也是調查過，了解了她們的喜好。

  掩藏的可真是深！

  「我明白了。」鄭為之佩服地看著袁曉嵐。一位剛畢業的女孩，能夠接下任務，潛藏在偏遠的鄉鎮，真是不容易。

  林嘉蘭一頭霧水，他們倆打什麼啞謎呢？不過看阿為哥的眼神，熱切中透著幾分親近，這……不是好事啊！

  她的心敏感而熱烈，為打破一切的謎底而敞開。到底是什麼情況？

  袁群英道：「你明白什麼了，我的事你都知道了嗎？」

  「老妹，你又有什麼事？」鄭為之奇怪地說道。

  「哎，別提了。」袁群英面色漲紅。

  袁曉嵐對於老妹的稱呼有些好奇，她看了一眼林嘉蘭，她沒有一絲意外的神色。

  還是她知道得更多，她有點警醒地想到。

  「這不是除惡務盡專項行動麼，還有國家層面的『依法治理，廉潔行政』行動。」

  「你，不會是成為反面典型了吧？」鄭為之開玩笑道。袁群英的為人他是知道的，一方面是自己古板，另一方面，家裡的河東獅也很強大。

  所以，他只是開個玩笑而已。

  袁群英羞怯地點頭。

  「還真是？」鄭為之嚇了一大跳。三個月不見，老妹你膽肥了？

  袁曉嵐和林嘉蘭都後退了一步，一副不屑與你為伍的模樣。

  「別這樣，我只是犯了那麼一丁點小錯誤。」袁群英把拇指和食指捻起來，做出隔空兩毫米的樣子，強調道，「只是這麼一丁點兒。」

  「到底是什麼？」

  「這話還要從頭說起。」

  國家層面的《關於進一步嚴格落實「依法治理，廉潔行政」總要求的通知》是春節之後發布的第二號重要文件。

  規定明確了十大具體要求。

  比如改進辦事流程、精簡會議活動、厲行勤儉節約、改進工作作風、把握民生指向、節約招待費用……

  十大具體要求下面，隨著一層層的傳達，附有了很多具體要求。

  不准接受可能影響公務的下屬或者單位宴請。

  不准接受禮品禮金。

  不准在工作日飲酒。

  不准出入有償陪侍場所等等。

  再加上除惡務盡行動，正在如火如荼的推進中，對於公安幹警，比一般的機關幹部，要求更為嚴格。

  但有些時候就是這樣，規定下達很快，基層人員在意識上的跟進還需要時日。

  這些個基層人員中，包括袁群英。

  「我是最冤枉了。」袁群英嘆著氣說道，「高中同學裡，有個老闆，他召集了聚會，不僅請客吃飯，還拉了男同學去KTV唱歌。」

  「停。」鄭為之道，「你那五音不全的嗓子，去唱歌，鬼哭狼嚎的，不是趕人家走嗎？」

  「我也是這麼說的啊，可是大家都在說，看山非山，探水非水，去唱歌非唱歌……他們說的真繞，就把我繞進去了。」袁群英表示無辜地攤攤手。

  呵，男人，被人繞暈是假，被小姐姐吸引是真。袁曉嵐想到。面上不齒之色尤為濃烈。

  袁群英回憶那一幕，仍舊感到羞恥。

  也許是酒精上頭的緣故，也許是小姐姐過於熱情……

  他搭著女人的肩頭，被人留下了照片。

  好死不死的，手還垂在她的胸前，照片裡看起來，正是祿山之爪。

  「我發誓，我並沒有碰到。」袁群英舉手發誓。

  角度不對，天地換位。

  哪個男人不偷腥，平時沒有機會而已，有了機會……林嘉蘭想到，不過，阿為哥就沒有這樣的壞毛病。

  「我真是氣死了，我是羊肉沒吃到，反惹一身騷。要是像豬哥你那樣，乾脆上下其手，被拍了照片，也就自認倒霉……不知道怎麼搞的，還流傳了出來，被人舉報到局裡，領導開展了誡勉談話……為了這事，臉都丟光了……你說我在一組裡還幹得下去嗎？只能指望你來收留我了。」

  袁群英說的痛快，連鄭為之的假意咳嗽都忽略了。

  說完，看到兩女看著鄭為之的目光不善。

  突然感覺自己好像說多了。

  但以前，這都不算事的啊！

  十不准之前，老闆請客，老酒喝完，如果不安排下一個娛樂節目，那絕對是失敗的請客，比不請還不如。鄭為之也隨大流，周邊的大環境影響之下，也不能過於特立獨行。

  袁群英以前倒是從來不去，實在沒辦法，妻子規定了回家時間。難得這次妻子不在家，沒人約束著，就被蠱惑了一回，沒想到就出事了。

  越是膽小怕出事，越容易出事。

  哎！

  「咳，都是為破案……」鄭為之拳心抵嘴微微咳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