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絕路（4千大章，二卷收尾）

  時間回到前兩天。

  「怎麼辦？怎麼才能把派出所的警力拖下來？」

  肖哥的決定不容置疑，如果不能按時完成，只怕有事後有的苦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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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架事件？」

  「你用用腦子，這能夠吸引派出所的所有民警，還要讓他們把槍留下來？」

  「那要麼打群架。」

  「你特麼的腦子是大海啊！」

  那人一高興，似乎是讚揚自己，腦袋像是寬廣的大海。

  「滿腦子都是水啊！打了群架，要多嚴重，才能讓他們帶槍來，事後參與的人，不用被拘起來？他們禁不禁得起查？以後做事，手下的弟兄從哪裡來？」

  得，還沒高興完，被罵了個狗血噴頭。

  「那個……反正要處理，不如發揮最後一次的作用……」

  「可行。」

  「需要一些藥物，引發狂暴……」

  商量著，把計劃完善起來。

  ……

  「其實，你還有想法，對不對？」肖俊偉看著鄭為之，輕柔地說道，「你覺得還能翻盤，對不對。」

  他伸出手腕，指著錶盤說道：「你看，現在是兩點，離我們約定的時間還有一個小時，如果不出意外，你的外援，也就是你的同事，已經飛馳在路上了。」

  「當然，如果沒有意外的話。」

  肖俊偉一示意，他的手下拿出了一個對講機。

  鄭為之眼神一凝，與派出所一模一樣的型號，是巧合，還是……

  肖俊偉的動作馬上打破了他的幻想。

  他調到了一個頻率，「呵呵，警方加密頻率。」

  對講機里傳出聲音：

  「張所、邵所，趕緊增援，這裡的局勢要控制不住了。」

  「怎麼回事？我們這裡有緊急行動。」張永峰不滿地說道。

  「張所，都是大型的烈性犬，好多，快要衝出來了，如果衝出來，我們，還有周圍的老百姓，性命都可能難保，必須要有槍才行，不然控制不了局勢。」

  連續又急促的幾句對話，張永峰很快明白。

  錢建軍開辦了一個養狗場，以養肉狗為名，實際上有幾十條大型烈性犬，包括咬傷趙明的藏獒，就是那裡飼養出來的，除了那條藏獒，還有好幾條。

  錢建軍因為藏獒傷人的事，考慮到這些狗都是禁養的，辦不出養犬證，如果上面查下來，問題很大。

  時間節點也很微妙，正值除惡務盡專項行動。這樣的節骨眼上，動輒可能得咎，必須把所有的尾巴都切乾淨。

  所以他下定決心，忍痛把這些狗都殺了。

  可是，這些大型烈性犬，都很有靈性，在受到危險的時候，應激反應發作起來。

  如同人一樣，搞暴動了。

  憑養犬場的幾個員工，很快就會被這些狗撕成碎片。在三人已經被犬咬傷的情況下，錢建軍無奈，只能改變偷偷處理的方法，轉而求助於派出所。

  派出所去的五位聯防隊員，帶上了捕犬套等工具，但這些對付小型犬百試百靈的工具，在大型犬面前，像是紙糊的，根本無法對付這些發狂的烈狗。

  這才要求所裡帶槍過來射殺。

  「張所，怎麼辦？」邵宣著急地請示。

  太為難了。一方面是戰友可能遇險，另一方面，是廣大老百姓的安危。

  心理學上一個著名的選擇難題。

  一條鐵軌上有無辜工人十人，另一條鐵軌上有無辜工人一人，火車正駛往十人的鐵軌，而操縱變軌的把手在你的手中，你輕易一扳，火車改道，要撞死的只有一人。

  這個時候，你會扳動扳手嗎？選擇十人的生，似乎更符合救下人命更多的普適價值，但那一個人，憑什麼因為十個人的得救而犧牲呢？跟進一步說，如果他是你的戰友親人呢？

  哪邊都有生機，由你一手掌握。

  但你能輕易做出選擇嗎？

  怎麼辦？所有人的目光看向張永峰。誰都知道，這是一個天大的難題，不管怎麼選，都可能帶來潛在的風險。但這種時候，不指望領導，又能指望誰呢？誰都不會傻到輕易站出來。

  張永峰的面容緊繃著。

  任何一方，都可以在事後追責。

  「馬栗坡，有消息發過來嗎？」

  「還沒有。」

  「我們快速行動，先解決烈性犬的問題，再迅速馳援馬栗坡村。」張永峰甚至沒有提人名，直接提到了地名，好像這樣會讓他的選擇更心安理得。

  宋光悄悄地鬆了一口氣。

  凌魚樂滿面黯然。

  ……

  縣特警隊。

  王躍斌召集了全部的隊員。

  「全體都有！」

  所有人肅立起來。

  「我們是特警隊員，我們的口號——」

  「除暴安良，打擊罪犯！」眾隊員異口同聲地回答。

  「我們的行動——」

  「戰鬥集體，萬眾一心！」

  「我們的目標——」

  「除惡務盡，萬家平安！」

  ……

  在一陣陣的問答中，眾人的手臂揮舞得趨同一致，話語聲更加堅定……

  「在前線，我們有同志深入到了販毒組織的一線，他冒死傳遞出了信息，有大毒梟潛入到我方境內。這一次，是抓捕他的好機會，錯過了，可能就是我們一輩子的遺憾。」

  簡單的動員過後，眾人分成了五隊，分別坐上了五輛防暴汽車。

  「今天有大行動嗎？」一位年青的隊員輕聲問道。

  「肯定的，不然不會一到這裡，就讓我們交出了手機。」一位有點年紀的隊長司空見慣，一點也不詫異。

  他仔細地檢查著手裡的槍枝。

  「各組，檢查通訊。」

  「一組收到。」

  「二組收到。」

  「三組收到。」剛才檢查槍枝的隊長說道。

  ……

  袁曉嵐終於再次聽到了現場的聲音，她長出了一口氣。為了避免出現意外，鄭為之攜帶了不止一個監聽器。

  「但是，如果他們用掃描儀，那麼你帶再多的監聽器也沒有用。」在商量計劃的時候，袁曉嵐提出了質疑。

  毒販們也在追求最高精尖的科技，不排除他們使用掃描儀的可能。

  「不，關閉的監聽器不會發出訊號。」鄭為之說道。

  「你是說……」

  「肖俊偉是個可怕的對手，雖然手機里的木馬被清除了，但我懷疑，他還擁有其他的手段。所以，我們也要故布疑陣。藏在繃帶里的監聽器在明，讓他們很容易的發現，打消他們的戒心。而偽裝成褲袋鈕扣的監聽器在暗，不到緊要關頭，我不開機，這樣，他們的偵測就會落空。」

  此刻，既然收到了信息，說明鄭為之已經順利開啟了備用的監聽器。

  派出所的警力被調開了，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不對，不會是巧合。

  肖俊偉的為人這麼狡猾，怎麼會把自己置於危險的境地。錢建軍的狗場出事。而錢建軍與馬栗坡村又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這是肖俊偉謀劃的，是他的計劃的一部分，否則，怎麼解釋他能夠用上警方的加密頻道，把事情的前因後果聽得清清楚楚。

  幸虧，鄭為之有過這樣的猜想。

  杜有志為什麼會自首，他迫於壓力，但這壓力不是派出所給他的，而是毒販給他的。這是為了保護派出所里隱藏下來的人。

  這個釘子沒有清除，那麼派出所的力量就不是非常可靠。

  所以，鄭為之特地借著與趙明溝通的時機，親自跑去了縣公安局，得到了局領導的支持。

  為了防止肖俊偉故計重施，再次植入木馬，所以與特警隊的聯繫，是通過袁曉嵐來進行的。

  為了不泄漏特警隊的行動蹤跡，他們是掐著點出發的。

  很快，他們就能趕到。

  再狡猾的狐狸也會有跌入陷阱的時候。

  如果不是擔心鄭為之仍然在危險之中，袁曉嵐簡直要揚起小拳頭，耶地叫喊起來。

  「其實，還有縣特警隊對不對？」監聽器傳來的聲音很輕，但傳到袁曉嵐的耳中，尤如晴天霹靂。

  「什麼縣特警隊？」鄭為之的臉色突然蒼白，但瞬間恢復過來。

  「你看，你看，即使經過訓練，像鋼筋一樣堅硬的神經，也會有無法承受之重。」

  肖俊偉饒有趣味地踱步到鄭為之眼前。

  「你以為，親自跑到縣公安局，我就不知道你留了特警隊這個後手嗎？

  「來，讓你看看這些視頻。」

  「真是要感謝如今的微視頻平台，通過平台來傳遞信息，讓我們少花了很多心思。」

  他像是怕畫面太小，鄭為之看不清楚似的，在他的身邊耐心地解釋著。

  「這是第一個視頻，特警隊的五輛防暴車，都已經到了既定的位置。」

  「當然，你放心，我不會像朱福全一樣，安裝炸彈，砰的一聲，把他們都炸上天，這樣有違上天的好生之德。」

  一頭狼，披上羊皮，就會變得慈善了嗎？鄭為之心生鄙視，說到底，肖俊偉也不敢把事情做絕，如果上了國際刑警的追捕名單，鄰國的特殊環境，也庇護不了他。

  「你看，第二個小視頻，防暴車的前面，出現了運送巨樹的車隊，這些是需要移植的巨樹，枝葉已經修剪過了，但仍然蓋住了絕大部分的路面。」

  「哈哈，大堵車。交警來疏通，也至少花上一小時吧！哦，我忘記了，還有特警在，特警也可以疏導交通的吧，不過……看看後面，迎面而來的還有貨櫃運輸車，與小車交匯都有一定的難度，更別說對面還是運送巨樹的大卡車。」

  「完美，堵得死死的，除非……他們能夠飛過來，不過渭山縣是沒有直升機的啊。」

  肖俊偉用手輕扇著耳光，「鄭為之，你還有什麼棋嗎，你亮出來啊……」

  袁曉嵐一屁股坐在地上。

  她仍然不死心，很快打通了電話。

  「我們被堵上了，會儘快疏導交通趕來。你們一定要想辦法拖延時間。」王躍斌叮囑道。

  絕望。

  儘管有了準備，還是低估了肖俊偉的狡猾。

  怎麼辦？

  怎麼才能拖延時間？

  ……

  「凌魚樂，你看看，你的警察情人已經走投無路了。想要他活著，唯一的指望，就是你自己。你放心，我說話算話。」肖俊偉語調輕緩地述說著，像誘惑人的老巫婆，發出最動人的語音。

  「不，他不會的。」鄭為之急急地大喊。肖俊偉的心思他明白，凌魚樂服用神經素之後，就是自己的死期。肖俊偉把肖俊義的死算在自己的頭上，他對自己恨之入骨，怎麼可能放過自己。他只是想讓自己看著凌魚樂服下神經素，精神上近乎崩潰。而他在旁邊看好戲。這就是他折磨人的手段。

  「其實，我是很喜歡你的，你是一位好姑娘。」肖俊偉看到走近的凌魚樂臉龐有些浮腫，大怒，「你的臉，怎麼回事？是誰，欺負了我的樂樂姑娘。」

  肖俊偉有些心痛的撫摸凌魚樂的臉頰，「郝仁，你給我滾出來。」

  郝仁彎腰小跑著出來，「肖哥。」

  「我讓你好好照顧凌魚樂，你是怎麼做的，你都幹了些什麼？」

  「肖哥，我都按照您的吩咐做的，這是宋光打了她一巴掌。」郝仁驚慌地說道。

  「宋光。」

  「肖哥，不是……不是……」宋光連滾帶爬的出來。

  「不是你，那是誰？」

  「是郝仁……」

  肖俊偉兇狠的目光轉移了過去。

  「是郝仁讓我上去，我被她打，我才……」宋光急急地組織著語言。

  「我的樂樂姑娘，是你的狗爪子該碰的嗎？」肖俊偉癲狂地笑了起來。

  宋光覺得不妙。

  仿佛看到了郝仁用他的電擊槍，把自己電擊得渾身發抖。

  他沒有想到，肖俊偉手裡，多了一把手槍。

  「不……肖哥……」他跪在肖俊偉的面前。

  砰！

  額頭開了一個洞。

  「我的樂樂姑娘，你看，你不服用神經素，鄭為之的結局就是這樣！

  還有，還有……你看，我是說話算話的，說了不能動你，就不能動，不管誰動了你，我都會要了他的命！」

  凌魚樂看著死不瞑目的宋光，他額頭上的大洞，汩汩地有血沫流出。

  好像是長了第三隻眼，邪惡之眼。

  「我願意服用。」

  她如同失去了靈魂，存在的唯一價值，是為鄭為之的活著，做出最後的努力。

  「不……」

  鄭為之嘶喊著，卻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