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遇險

  「是除惡務盡專項行動舉報中心嗎？……我叫趙明，我住在本縣大埔鎮，我要實名舉報……」

  趙明一開始是高興的。

  醫生說，錢打過來了，第一期的手術可以開始。

  這是他苦苦等待的，終於來了好的結果。要不然，真的如醫生所說，花上一兩萬，做個截肢手術，再安個假肢……後半輩子的不便，簡直不敢想像。

  可是醫生又說，這次打過來的錢，只有五萬，不夠完成所有手術的費用。

  

  可以做肌肉的移植培養等等，但後期的美容養護，以及理療，還需要預繳費用。

  意思就是，截肢是不會了，但最後腿長成什麼樣，是不是細成麻稈，能恢復到本身五成的功能還是六成的功能，都不好說。

  喜悅立刻被憤怒所取代。

  「草……派出所的人，都是吃屎的嗎？這麼明顯的縱狗行兇，都不去拘留人，強制他們把錢掏出來？」

  「官商勾結，一定是了。」

  「這麼擠牙膏一樣，擠一點再擠一點，是想拖延到我承受不了嗎？」

  在四處打聽之下，他又得到了一些信息。

  錢建軍那個食品加工廠，能賺多少錢？靠財政補貼，勉強能夠活下來罷了，他賺錢的法門，還是依靠手下的討債公司。他還開辦了一個養狗基地，對外宣稱是飼養肉狗，宰了吃肉。實際上，除了寥寥無幾的肉狗外，最主要的是藏獒，蒙古狩獵犬等一些大型烈性犬。縱狗咬人，就是他們用來討債的一種手段。

  經辦此事的警察鄭為之肯定與他們有勾結，否則一個小警察，憑什麼開豪車？

  鄭為之如果聽到，多半會被氣個半死，好心好意，四處奔波，總算取得了一些進展，竟然成了趙明仇視的源頭。但有些人就是這樣，他們從來不會考慮自己是不是也有問題，而把所有的道義壓在別人的肩頭，沒有令他百分之百滿意，他就惡言相向……

  實名舉報，言之鑿鑿。

  縣公安局非常重視。

  渭山縣，在除惡務盡專項治理行動上，在全市排名墊底。大埔派出所抓捕製毒團伙的事，給縣局領導帶來了一絲曙光，但沒想到，造勢剛剛開始，又發生了槍擊女警事件。

  不得不懷疑，到底是抓住了製毒團伙，還是捨車保帥，自導自演的轉移視線的行動。

  領導批示，要從討債公司的刀哥著手，細查背後的主使人和保護傘。

  ……

  大埔派出所內。

  刀哥正吃著快餐。

  雖說是快餐，但還是極為豐富的，有幾種滷肉，還有半斤的好酒。他打了一個飽嗝，飄著濃烈的酒氣，說道：「老子就好這一口，有勞大哥費心了。老子被拘押了，照樣吃香喝辣，日子過得好好的。」

  「你沒有交待什麼吧？」

  「怎麼可能，你們當老子是什麼人？」

  「那就好！」

  刀哥突然感覺到有不對勁。

  那種熟悉的感覺，如今卻來得格外的猛烈。

  空間似乎成了一種漩渦……要吸噬所有的靈魂……

  他把手指放入口中挖著，拼命想要嘔吐。

  有人用毛巾捂住了他的口鼻。

  渭山縣公安局督查科的兩名同志趕到了大埔派出所。

  「方科長，好久不見，今天什麼風，把貴客吹到我們大埔來了。」張永峰看到兩人，有些不解。

  雖然表示出熱烈歡迎的樣子，卻知道督查科來，不見得是好事，尤其是這種沒有事先通知的。

  「提審……沒問題，沒問題……我親自帶你們去。」

  張永峰心裡惴惴，也不知道他們為什麼突然趕來，還要提審刀哥。刀哥的拘押時間已經到了，但他涉及的幾起暴力討債案件，已經查實了證據，接下來做牢是肯定的，所以拘押的時間也延長了，最後這些時間還能抵掉判決下來服刑的時間。

  刀哥對於自己所犯的事，交待的很爽快，大概也知道自己的指使參與，證據確鑿，不容他推脫。

  督查科過來，還想要問什麼呢？

  刀哥會一樣爽快地回答嗎？

  「人呢？哪裡去了？」

  「張所，來了……剛才去拉了個屎。」聯防隊員鄔贇跑了過來，「小刀還挺老實的，所以我就沒有叫別人看著。」

  門打開，鄔贇大驚失色。

  「趕緊搶救！」

  ……

  馬栗坡村。

  一輛破舊的摩托車已經被全部肢解。

  「發動機還完好無損嗎？」

  「發動機還行，不過也舊的不成樣子了，還有用處嗎？」有人不解地問道。

  「當然有用處，發動機拆下來，安裝在脫粒機上，人工脫粒就成了機器脫粒。」

  「可那些，不都是用來擺設的嗎？」

  「你懂什麼，擺設也需要更新，要不然買個破摩托回來幹什麼，有人看到，一眼就露餡。」

  摩托車拆開，輪胎里，空心鋼管里，都是一包包白色的粉末。

  「把這些東西都收好嘍，接下來有的是你們忙的時候。」

  肖俊偉枯坐在樓上，看著樓下的忙亂，不時看看腕上的手錶。在緊張的時刻，時間似乎被無限地延長了。

  怎麼還有兩個小時？

  「肖哥，監聽器有反應。」

  「接過來。」

  肖俊偉的手機上，他打開了一個APP。

  入眼一張圖片，看著有些眼熟。

  曉嵐，這是村西的布防位置。

  接下來，我要去村東。

  遠處，鄭為之收起望遠鏡，將近一個小時的觀測，他已經鎖定了這一片的哨點。

  換一個地方，繼續觀測。

  袁曉嵐會把這些信息，傳給後援的隊伍。

  他看了一眼手機。

  收到。

  這是袁曉嵐的回音。

  他放下心來，躡手躡腳，準備從狹小的山道上穿過。

  「草，鄭為之早就潛伏在附近。」

  肖俊偉大聲地咒罵。

  與專業的刑警相比，他的手下還不夠看。

  幸虧他還留有後手，要不然，他苦心布置的，會全部被鄭為之泄露得精光。

  還真是能夠出其不意的，不過，這樣才好玩，等他看到所有的後路都斷絕的時候，那副表情……肖俊偉有些得意地想到。

  「趕緊，馬上，把鄭為之給我抓過來。」在他的吼聲中，數十名青壯年正準備出動。

  「停。」

  肖俊偉突然冷靜下來。冷靜下來的他才像是眼鏡蛇一般，能夠給人以猝不及防地一擊。

  「你，帶領三個人，從這裡摸過去。」

  「你……」

  他就著手機上的圖片，很快安排了分工。就觀察的地點來看，鄭為之要走的路，就在那個方向，形成了包圍圈，他插翅難飛。

  鄭為之沒有想到，這麼快就被發現了。

  三支隊伍呈扇形包抄過來。

  留下的位置，就是通過梯田，沖向馬栗坡村。

  梯田是一片開闊的地形，根本就無處隱藏，自己踏上了那片地，就跟低矮草叢裡的長頸鹿似的，成為眾人圍觀的焦點。

  他識趣地扔掉了手機和望遠鏡。

  「肖哥，抓到人了。」

  「把他帶過來。」肖俊偉謹慎地吩咐道，「安排三人帶他過來，其他人掃一掃，看看他的後面有沒有尾巴。」

  鄭為之被帶到了一個大倉庫。

  外表看上去陳舊破爛的大倉庫，內里竟然另有天地。

  「鄭為之，我們終於見面了，比預計提早了一個小時四十分鐘。」肖俊偉抬腕看了看表，「你有點不太守時啊！」

  「對你這種人，要守什麼時？」鄭為之淡淡說道。

  「所以，就先來偵察我們的哨點，要通知後續的警察隊伍，過來將我們一網打盡麼？」

  鄭為之一驚。肖俊偉好像知道點什麼，但他是不是詐唬呢？

  他沒有說話。

  「呵呵，村西的布防。」

  「來人吶！給我調整村西的哨點，在鄭為之上來的路上，埋上炸彈。」

  肖俊偉輕吹著手心。

  「只要有人從那裡上來，砰……一起玩完。」

  「手機，聯繫的是那位漂亮的女警，對不對？我可以再給她發個信息，表示村東防守嚴密，大家都從村西上來。」他的目光狡黠，嘴角全是冷笑，「當然，他們運氣夠好的話，是沒有機會上來的。」

  「手機里，還有木馬？」鄭為之驚訝道。

  「木馬，不是被你清除了嗎？」肖俊偉得意地笑道，「但是，你不會想到，你那位漂亮的小女友，送你的掛件，就是最先進的監聽器吧！」

  鄭為之臉色變得鐵青。

  「哈哈哈，笑死我了，宋光說是從廟裡求的，可以消散血光之災，很有效果。她就真的傻乎乎地去求了一個，掛到了你的手機上。」

  「這就是雙重保險，你懂不懂。」肖俊偉輕拍著鄭為之的臉頰，「你的一舉一動都在我的掌握里。不過，發現木馬後，你似乎不太信任手機了，不管電話還是微訊，使用量都減少。你為什麼乾脆就不用呢？那不就沒我什麼事了……」

  「對了，他的手機呢？」

  「肖哥，沒找到，可能被他扔了。」

  「去幾個人，把他的手機找回來。」

  「肖哥，找過了，沒找到，那裡臨近山崖，如果扔下了山……」

  「蠢，你們不會打他的電話，聽著鈴聲找……快去。慢著，他身上帶著的監聽器呢？」

  「肖哥，在這裡。」一人掏出一塊小小的晶片，「已經破壞掉了，不能用。」

  「從哪裡找到的。」肖俊偉的眼睛裡閃動著狐疑的光芒。

  「就是他手臂上的紗布里。按照肖哥您說的，一下子就找到了。肖哥您真是未卜先知。」手下趕緊吹捧著。

  「屁個未卜先知，電話里說過的，我才知道。」肖俊偉得意地大笑，「什麼放在皮帶上，縫在衣服里都不保險，萬一把皮帶抽走了，衣服扒光了，東西就沒了……」

  他把話複述了一遍。

  鄭為之臉色鐵青。

  肖俊偉繼續說道：「把掃描儀拿來，對著他的全身掃描一遍，我看看他會不會有第二個監聽器。」

  他做得初一，鄭為之也能做十五。

  萬一他也用疑兵之計，身上藏了其他的監聽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