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歸來

  大埔派出所內。

  張永峰也一直關注著抓捕行動的進展。

  「會不會是瞎胡鬧？」他的心底自有一份質疑。至少目前的證據不能表明，曾慶煌死在那裡，兇手就在那裡。

  但邵宣說的也有道理。

  按照鄭為之的分析，裡面潛藏兇手的可能性很大。一股腦抓來，分別審查……錯抓的，放回去就是……

  天高皇帝遠的地方，手段也靈活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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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沒有想到，對手竟然有仿製的手槍，還有短管獵槍……有組織的黑惡勢力，也就這些裝備了，他們究竟想幹什麼？

  好吧，鄭為之的判斷是正確的。

  不僅有兇手，其他人也不見得無辜，不然怎麼解釋有那麼多兇器。

  好在，這次把他們一網打盡。除惡務盡專項行動，我們走在前面，政績上又增添華麗的一筆。

  聽著邵宣的匯報，張永峰的心裡樂開了花。

  轟！

  電話里傳來爆炸的巨響。

  「邵宣，你怎麼回事？開什麼玩笑？」

  手機噹啷落地的聲音，簡直細不可聞。

  「爆炸了，快回去看看。」話筒里依然忠實地傳遞著那邊的說話聲，腳步聲……

  「喂，到底怎麼回事？你倒是回答啊？」

  無人應聲。

  只有匆匆的腳步聲。

  張永峰恨不得把自己的手機摔在地上，看了一眼，又捨不得。他狠狠地一拳擊打在桌子上。

  「千萬不要有大的傷亡！」他默默祈禱。

  ……

  邵宣等人已經包紮完畢，除了張奕明的腹部被子彈貫穿，在初步處理後，緊急送往縣醫院，住院開展手術之外，其他人都在鄉鎮衛生院治療。

  邵宣，被五顆彈丸打中。

  孫開林，側腹被子彈開了槽。

  黃金旺，腿部被彈丸擊中。

  另有四五人，因為爆炸的衝擊波，受到了或輕或重的傷……

  好在，都沒有生命危險。

  張永峰在第一時間過來探望。

  「報告張所，我們順利完成任務。」邵宣興高采烈地匯報。

  「大家都沒事就好。」張永峰看著大病房裡，正在輸液的幾人，說道，「任務沒完成，以後可以繼續跟進，命要是沒了，其他還談什麼？」

  「張所說的是。」邵宣的拍功很到位，「有這麼好的領導，我們才能夠專心幹事不是？」

  眾人轟然答應。

  一時間，身上的傷痛也好像少了一些。

  「可惜的是，朱福全死了，毒品這條線索算是斷了。」邵宣唉聲嘆氣，「不然，可以挖得更深。」

  「要是不倉促行動，把前期工作做實在些，也不會如此。」孫開林有些生氣地說道。

  眾人都看向了孫開林。

  這話，意有所指啊！

  前期工作，主要是鄭為之負責的，而這次倉促行動的起因，也是因為鄭為之的申請。

  「孫開林，話可不能這麼說，如果不是鄭為之，我們撲上去追朱福全，那麼現在都已經回不來了。」

  那時的情形，真是千鈞一髮。

  朱福全掌握了民警的心態，只要他一逃，他們自然會追。而當他試圖自溺於水池的時候，民警為了挖掘他心底的秘密，自然想要救他一命。

  那麼，大家都處於爆炸的中心。

  這是豬隊友小五喊出爆炸遙控器之後，朱福全的最快應對。

  應該是成功的。

  追趕的民警都撲了過來，可惜功敗垂成，被鄭為之攔住了。

  饒是如此，也被爆炸的衝擊波撞得夠嗆。

  「一碼歸一碼。」孫開林見惹了眾怒，放低身段說道，「控制商務車的前哨，叫住了大家，避免了更大的傷亡，我也是佩服的。但如果前期工作能夠再做細緻些呢？知道他們有槍，有炸藥，那我們完全可以在路上抓捕，隨便借個檢查的名義，把他們攔下來，不是可以輕鬆很多？」

  不得不說，孫開林的話是有道理的。

  離開他們的老巢來抓捕，難度會相應小很多。

  「設卡抓捕，也不見得輕鬆的。」有人說道，「如果歹徒沒有防備，那麼一擁而上，就把人抓回來了。但如果有防備呢？這伙歹徒，都已經在設圈套，打算搞死我們了，逃跑時候，也不可能沒有防備吧？到時候，你把他攔下來，他在車裡，用短管獵槍對著你，當面給你干一下，那可是誰上誰就死。」

  噝。

  一片倒抽涼氣的聲音。

  被想像的畫面驚到了。短管獵槍那一大片彈丸，恐怕犧牲了之後，如同麻子一樣，誰都認不出自己。

  更可怕的是，不見得當場死亡，而是受盡折磨而死。

  ……

  事情越來越不受控制，原因在哪裡？鄭為之想著。

  他和袁曉嵐到上朱台嶺村的時候，明明應該在校的學生，卻輟學打工。

  信息沒有完全掌握好，其實也不能怪他們。

  這些信息是上級提供過來的。早知道如此，可以假扮電工檢查線路，可以假扮通訊公司人員……

  當初是考慮到詢問學生，更能延展發揮，校門口有人欺負嗎？村裡有人欺負嗎……誰承想，他們輟學打工去了。

  「確實是我的問題，太著急了。」鄭為之違心地說道。

  他不準備分析原因。

  一分析就是讓領導背鍋，何必呢！

  「這事，其實不能怪小鄭。」張永峰給大家散了一圈煙，繼續說道，「其實問題出在上級提供的信息有誤。」

  「袁曉嵐告訴我，小鄭和她去了解情況的時候，才發現提供過來的兩位學生，竟然都是輟學打工的人。

  那時候，如果他們直接退下來，勢必引起歹徒的懷疑。如果不退，他們兩人也不可能對付那麼多歹徒，平白犧牲。

  所里的支援至少兩個小時才能到，他們也不可能拖延那麼多時間。

  還是小鄭想出了辦法，乾脆把來意告訴了老朱，要求他保密。只不過，把行動的時間說成了明天。

  他判斷歹徒會打聽相關信息的，老朱也保守不了秘密，九分真一分假的話最能騙人。

  歹徒獲得這些消息，逃跑就沒那麼急切，就為支援的趕來贏得了時間。

  唯一沒有想到的，歹徒竟然如此兇殘，在院子裡埋下了炸彈。」

  張永峰這麼一解釋，大家也都明白了來龍去脈，埋怨鄭為之的心思也淡了一些。

  「張所，初步的審訊有結果了。」

  電話里，袁曉嵐的聲音傳了過來。

  「好險啊，我們一出現的時候，已經引起了歹徒的懷疑，朱福全準備趁我們下山的時候，用車把我們撞下山崖，製造一起交通事故，干擾警方的視線，有利於他們大搖大擺地逃脫。

  幸虧鄭為之的緩兵之計，他們調整了方案，給我們設下了圈套。

  抓捕時依然十分兇險。

  小五守在車裡，突擊隊摸向亮燈房間的時候，必定經過假山水池，那時他就會按下遙控器。爆炸之後，房間裡的人帶著槍全都衝出來，那可能是全軍覆沒的結局。」

  手機開著免提，大家都聽到了。

  一片靜默。

  原來是在不知不覺中經歷過了九死一生。

  眾人看向鄭為之的眼神，都變了。本來孫開林一說，不免也調動了某些人心裡的小情緒，如今只是欽佩。

  孫開林不禁紅了臉。

  「是鄭為之，他發現了房間裡人數不對，覺得可能有人藏身商務車，這才讓他一個人偷偷摸進去，先抓住了小五。」邵宣說道。

  「謝謝！」不知誰先起頭說了一聲。孫開林抱怨的時候，說一點都沒有抱怨的心思，那是假話。但事實證明，沒有大的傷亡，確實依賴了鄭為之細緻的觀察，臨場的判斷以及及時的調整。

  「謝謝！」

  「謝謝！」

  ……

  「哎！我說你們怎麼回事啊？把這裡搞得烏煙瘴氣的，醫院裡禁止吸菸！」

  「所長怎麼啦？所長能破壞公德啊……」

  小護士一頓教訓，頓時把氣氛破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