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管得著嗎

  「不准走，我還要找她們的家長過來。」曹老師恨得銀牙緊咬，卻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

  罵人，面對一群十幾歲的娃，那也太掉價了。

  打人，說到底，一位女教師還真不見得能打得過石圳。即使能打，事後被投訴呢……後果還得老師自己扛。

  這也是石圳肆無忌憚的本錢。

  三個學生一鬨而散。

  小胖子周杰拿眼睛瞟著曹老師，一面在慢慢後退。

  

  「老師，我爸都不管我，你管得著嗎？」石圳說著話，得意地轉身要走。

  「站住，我同意你走了嗎？」鄭為之吼了一嗓子。

  石圳一看到他，馬上呆住了。

  他與鄭為之打交道並不是第一次。無證騎摩托被撞了，來的警察就是面前兩人，鄭為之的耿直是給他留下了深刻印象的。後來，他跟著刀哥，在王英榮的廠子門口，又遇到過鄭為之。氣焰熏天，不可一世的刀哥，被鄭為之說了幾句放給鎮住了。

  鄭為之的形象在他眼裡進一步放大。

  刀哥為了掙回面子，就跟這些小弟吹噓，鄭為之是市裡的刑警，跟電視裡的007一樣，是可以持槍的，對於他看不順眼的人，可以先打死再報告……

  反正他覺得怎麼牛逼，就怎麼吹。

  石圳聽著，簡直覺得鄭為之成了他們的克星。

  這一打個招面，他立刻嚇得跌坐在地上。怎麼到處都能看到這個喪門星？

  剛才的趾高氣揚，全部化為溫柔綿軟。

  「把人給我叫回來。」鄭為之吩咐道。

  石圳乖乖地喊了幾聲，已經跑出去的三女，都回了過來。

  「曹老師，學校里的事，你來處理，這些人我都交給你了。」鄭為之向曹老師說道。

  曹老師答應了下來。

  「至於石圳，我讓他帶我去找妖哥和筒哥，我來看看他們是不是有三頭六臂……」

  鄭為之捏著石圳的手臂。

  石圳在學生中也算是個子高大的，否則也沒有那麼多學生怕他。現在的他感覺到手臂上像是夾了個鐵鉗。

  鄭為之一用力，他的手臂上就火辣辣地疼。

  他齜牙咧嘴地求饒。

  鄭為之根本沒有理他。這種人，不把他弄疼，他什麼都不當一回事。

  石圳想用老一套，警察打人啦！

  但是一想到刀哥的告誡，他跟普通警察不一樣，馬上就閉了嘴，乖乖帶鄭為之到了一間小吃店。

  妖哥和筒哥一坐下來，小吃店已經門可羅雀了。老闆暗暗叫苦，卻也沒有辦法。

  「妖哥……」石圳誇張的叫聲傳來。

  「你小子，終於得手了嗎？」他高興地問道。

  「得手，你想得什麼手？」鄭為之接了一句，把石圳交給袁曉嵐看管著。

  他走近了妖哥。

  「你特麼誰啊？這麼狗五狗六的。」妖哥破口大罵。他都沒注意到筒哥把頭低了下去，還偷偷拉了他的衣角。

  筒哥跟著刀哥，在廠子那邊見過鄭為之，但妖哥不在，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在大埔的地面上，竟然有人敢蹦躂出來和他頂牛。

  「妖哥是吧，我覺得有必要和你聊一聊。」鄭為之一把卡在妖哥的脖子上。

  妖哥一拳，想把鄭為之打翻。

  鄭為之眼疾手快，另一手迅速抓住了妖哥的小臂。

  右手加力，妖哥頓時覺得呼吸有些困難，臉色迅速漲紅。

  鄭為之已經決定換一種辦法，不再像以前縮手縮腳，藏在別人的身後，而是要以魯莽的樣子面對，打得一拳開，說不定那些人亂了陣腳，就把線索露出來。

  所以面對妖哥，也就沒有了什麼顧忌。

  而且，他心裡也燃燒著一團火，他最痛恨的就是這些把學生當成搖錢樹的小混混。

  幹什麼事不好，要欺負學生！

  「能不能好好說話？」他問妖哥。

  妖哥連忙點頭，示意鄭為之放手。

  鄭為之一放手，他就跳了起來，叫囂道：「老筒，一起干他。」他隨手抄起了一把凳子。

  他們有兩個人，如果打個電話，還能叫來更多的人，不信就干不過他一個。

  正等著筒哥加入戰團呢，筒哥卻像老僧入定，巋然不動。

  妖哥有點懵。

  什麼情況？

  老筒是犯了什麼病，唾沫噴到臉上了，還不生氣？

  鄭為之把妖哥帶到後廚，一巴掌甩在妖哥的臉上。

  「你還有臉了，現在能不能好好說話？」

  「能，能。」妖哥這些人本來就是色厲內荏的傢伙。人家軟弱，他們可勁兒欺負，人家剛硬，他們眨眼就成了紙老虎。

  鄭為之又正正反反打了他幾個耳光。

  「哥，別打了，能聊。」妖哥縮著脖子，委屈至極。

  終究是哥一人扛下了所有……

  「你們在學校里敲詐到多少錢了？」鄭為之問道，「你可別想著撒謊，待會兒，我還要問其他人，對不上來，可有你受的。」

  妖哥眨巴著眼睛。

  敲詐得次數多了，哪裡記得住。

  「其實不多的，也就意思一下，過來一次，拿個兩三百塊錢。」妖哥回答。

  什麼？

  兩三百塊錢，這還不多！學生口袋裡，能有幾個錢。這群人還真是傷天害理。

  鄭為之劈頭蓋臉，又是兩大巴掌。

  「這得禍害多少人？」

  「沒多少，沒多少。」妖哥努力用手臂遮擋著自己，「那些學習好的小孩，也不跟小豹他們玩，我們也不會去搞他們的錢……主要來錢的是一個叫小胖子的……他家裡有錢，經常有一兩百，有一次書包里放了五百。」

  妖哥學乖巧了，一五一十地交待。

  「他有五百，你們就拿走五百啊！」

  「也不是，總得給他剩下二三十，讓他買零食吃。」

  鄭為之甩手一巴掌，留下二三十，你也好意思！

  打完也是一聲嘆息。

  越是想要跟著這些人玩的，越是他們的下手對象。

  關鍵還沒記性，一次次從家裡拿錢。

  按照妖哥的說法，大略計算一下，他們從小胖手裡拿到的錢，可能要一兩萬元了。

  小胖家幹什麼的，哪來那麼多的錢？

  他尋思著，如果小胖家像王英榮一般，等閒小混混也不敢隨便惹啊！

  有錢又懦弱，是什麼樣的家庭培養的？

  他依樣畫葫蘆，把筒哥和石圳都單獨叫進去「講道理」。

  道理講完，兩人臉紅紅的，神情都有些呆滯。

  面前這個刑警，跟派出所的警察真不一樣，看來刀哥說的是真的。

  妖哥倒是挺開心。有肉一起吃，有打一起挨……以後才不會成為笑柄。

  ……

  鄭為之聯繫了曹老師，進了學校。

  小胖子周杰的父母都在。

  鄭為之問他們，平時給小胖子多少的零花錢。他們說給的也不多，十元，二十，最多會給個五十。

  鄭為之把話一說明白。周杰的母親一屁股坐在地上，號啕大哭起來：「天吶，我們夫妻倆起早摸黑，辛辛苦苦，四處撿收垃圾，一年才能夠賺到多少錢，你這個殺千刀的，怎麼就這麼能敗家！」

  周杰的父親眼露凶光，把周杰嚇得直往曹老師的身後躲。

  「這錢是哪裡來的？」曹老師溫和地問周杰。

  「就是從抽屜里拿的。」周杰畏畏縮縮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