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繼續追查

  鄭為之又回想了一遍。

  中老年婦女說，渭山縣的「快樂點」是從大埔派出所出來的。她既然能這麼說，應該有一定的把握。

  但就目前的線索而言，也不太可能啊！

  難道中老年婦女是在耍弄自己？

  應該也不會，上級讓自己去聯繫的……

  那麼，會不會是用了一招「瞞天過海」，毒品藏在其他的物品當中。如果有的話，那應該就是已經歸還了的暫扣物。

  再去找找查扣物的線索。

  他要找的還是馬錫均。

  沒辦法，一個基層派出所就是這樣，一人身兼數職。管檔案室，管證物室，管查扣物室的，是他，是他，還是他……

  

  「鄭為之，這次又想查什麼？」馬錫均都沒有意外的神色。

  沒辦法，這些天，鄭為之跑動得太勤快了。

  就快要過年了，一些工廠已經放假，有些外出打工的也已經回家，縣城裡的市場特別的熱鬧，到處是採購的人群。

  過年，就要有過年的樣子。

  這是植根在國人心底深處的文化認同。

  大家也開始和氣起來，畢竟誰都不想帶著晦氣過年。

  帶給派出所的影響是，雞毛蒜皮的出警少了很多，民警們破天荒的產生了無所事事之感。

  於是大家都坐下來喝茶、吹牛侃大山。

  馬錫均也難得地享受了閒暇時光。

  可這個鄭為之倒好，空的時候，來這邊查看格外勤快。

  如果不是鄭為之時時要跑來，他也可以到其他辦公室吹上半天的牛。

  看他的架勢，帶上了茶杯，起碼會呆上半天。

  跟那些大姑娘聊天加深一下印象的打算，算是徹底泡湯嘍……生氣！

  儘管如此，馬錫均也不敢給鄭為之臉色看。

  鄭為之的兇悍，在他的腦海里是紮下根的。就看看孫開林吧，也算是強悍的人了，被鄭為之扭脫了肩膀，住院了三天才出院。

  要是惹惱了他……

  閻王好惹，小鬼難纏。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意思，反正好好伺候著就是了。

  鄭為之不知道馬錫均在一瞬間產生了那麼多的心理變化，他客氣地打了招呼，開始調起了查扣物的台帳。

  查扣物很敏感，所以馬錫均對這一類的記錄也很仔細。

  有些查扣物，比如犯罪嫌疑人的手機，隨著犯罪嫌疑人解除嫌疑，那麼相關的手機什麼的，也就與案件無關，那就要及時的歸還給本人。

  有些查扣物，比如毒品，為了不流出去害人，必須銷毀，說一句銷毀簡單，實際操作卻不容易，假如隨意焚燒，那是要污染大氣，導致更多人受害的。基層派出所沒有私自處理的能力，那就要關好手續，解送到縣一級公安機關，最終要集中銷毀。

  但是，大埔派出所破天荒的查到了假冒毒品，這就由他們自己通過焚燒深埋的方式銷毀了。

  曾經也查獲了偽劣的捲菸幾萬條，準備偷運往鄰國的。

  還有偷運的瘟豬。這是前年的事了，那年的上半年，大埔突發豬瘟，造成老百姓飼養的生豬紛紛死亡，有些不良商人就動起了死豬的腦筋。

  低價收購，向外運……賣給不法廠家，製作鹹肉，肉鬆什麼的。

  也有個別農戶不願意幹這種斷子絕孫的惡劣勾當，就把死豬埋了。犯罪分子竟然深夜去挖……

  在警方的嚴厲打擊下，一共查扣了病死瘟豬一千九百多頭，專門租了個地方堆放。

  還有非法收購、出售珍貴、瀕危野生動物製品被抓，一些象牙、羚羊角被查扣的。

  這些都會送往垃圾處理場，集中銷毀。

  ……

  鄭為之關注的是歸還的查扣物。

  歸還日期，2016年11月8。歸還物品，兩塊翡翠原石（重量7.43公斤，重量5.89公斤）。領取人，王運生（手寫簽名）。

  這是記錄的最近一次歸還查扣物品，兩個月前，按理跟最近的渭山縣「快樂點」增多無關。

  但如果是石頭裡面藏著「快樂點」的原料，那麼合成、包裝，進入流通渠道也需要時間。

  上述的流程都需要秘密進行，耗費兩個月的時間，也完全可以說的通。

  「這個翡翠原石，不是走私嗎，怎麼輕易歸還了？」鄭為之指著這一行記錄問道。

  「有人求情了唄。」馬錫均不以為然，「好像是罰款三萬元才歸還的。」

  「這麼兩塊石頭，罰款三萬元，他們還要拿回去？是真石頭還是假石頭，不會是石頭外表里，包裹著其他值錢東西吧？」鄭為之指著照片問道，心頭疑雲大起。

  「這個你就不懂了。」馬錫均神秘地說道，「我拿手電照過，感覺這兩塊是好毛料。如果開得好了，一塊石頭開出個百萬元不算事，用三萬元搏一搏，這在玩石頭的人眼中，算什麼事。」

  「咋滴不是所里自己開呢，賺個百八十萬的，好發獎金。」鄭為之笑眯眯地說道。

  「開了，真的值錢，還不是上交國庫，哪裡輪得到我們。罰款雖少，但大部分還是留所里的。再說了，張所那裡有人求情，他也得給人家面子不是……」馬錫均對這一套也是門清。

  「哎，可惜了，這麼好的石頭。」

  「不是你的，你想也別想。」

  ……

  「林老師，你們準備什麼時候賠錢？」

  學校的辦公室里，林嘉蘭正伏案批著作業，期末考試將至，要批改的作業特別多。

  她突然聽到了熟悉的聲音。沒法不熟悉，不是等在校門口，就是打電話。

  「是劉文高爸爸啊，你好。」林嘉蘭眼睛一轉，看到劉文高的作業，連忙拿過來遞給劉興國，「這是劉文高的作業，你先拿著看看，我去給你泡杯茶。」

  「什麼作業不作業的，我不懂，也沒空看。」劉興國一把把本子推開。

  要說，其實也不是看不懂。劉文高交上來的作業本，大概率是空白的，偶然有時候會畫兩個鬼畫符。

  有些人不做，就不交。劉文高倒好，不催都交，只是不做。

  父親賴皮兒學樣……林嘉蘭在心裡嘆氣。

  不過，對於劉興國來說，寫得再正確清晰的英文，也就是鬼畫符。

  他對兒子的作業，沒有哪怕是一絲的興趣。

  他滿腦子的，只有錢。

  「學校里到底什麼時候賠錢？」聲音愈發大。

  「這位家長，這裡是學校，旁邊還有學生在複習，你說話聲不要那麼大。」張老師老實不客氣地說道。

  「你個老女人，關你什麼事，我問到你了嗎？還是問到你娘了，草……老子不發威，你當我是病貓……草……再多話，我讓人在校門口等著你，把你的衣服剝光，看你以後還沒有臉教書……」

  張老師面紅耳赤。

  一本正經的老師，那裡受到了這個。

  她也想反駁，也想罵人，可是看看面目可憎的劉興國，想想他發出的威脅……

  搖搖頭，還是出門上廁所去吧！

  這種人，多看看就會縮短自己的壽命。

  臨走的時候，她用眼光看了看許立新。林老師上課去了，不過在辦公室也沒用，怎麼可能是劉興國的對手，只能仰仗著許立新了。他年輕，又是男的，劉興國這些威脅的話也沒有多大的殺傷力，另外，他還在追求林嘉蘭，想必是會好好珍惜這個「英雄救美」的機會。

  許立新正把玩手機呢。

  好像是心有靈犀一般，他看到了張老師的眼神。

  他收起手機，站了起來。

  個頭比劉興國高，體格也壯，年少氣盛的。

  劉興國要吃癟了。張老師高興地想到。

  沒承想，許立新提著杯子，出門洗杯子來了。

  「你怎麼不去幫幫小林老師？」

  「不是你遞眼色，讓我給他們留下單獨談話的空間嗎？」許立新說道。

  張老師嘆了口氣。

  不想為自己壓半點責任，你就直說好了。什麼時候班主任需要與家長單獨談話，你還看不出來？

  班主任有時候與家長談的，是一些比較私密的事情。比如，某個女生，早戀了，可能涉及一些細節問題，有其他老師在，家長會覺得難堪，那必須得讓出辦公室，讓人家單獨談話。

  就你這態度，還想追小林老師……做夢吧！

  林嘉蘭眼看著同事們都出了辦公室，心裡一寒。

  本來也沒有指望能幫腔，但有自己人在，感覺就不一樣。

  劉興國則很滿意這樣的結果。

  「劉家長，你這個事情，賠償什麼的，決定權在學校領導那裡……」林嘉蘭好言好語地解釋著。

  「學校領導那麼大，我不認識，我只知道，學生有事就找班主任。」劉興國強詞奪理。

  他也知道，找校長沒有用，校長黑著臉，凶起來比自己還凶，也不知道是不是來頭大，身後的背景硬。

  他已經騷擾了林嘉蘭多次，眼看著效果不大。

  這次是準備撕破臉皮，所以一進門就氣勢洶洶。

  班主任遇到難事，被威脅了，你校長到底管不管，要是不管，以後還有哪個會用心幹活……頗有點圍魏救趙的意思。

  林嘉蘭又把以前分析的話，重複了一遍。

  「我沒文化，不懂法，只懂學生在學校出事，學校就得管……」劉興國說來說去，也就是那幾句。

  他咆哮著，表情猙獰。

  「我告訴你，你這個小……逼娘子……老子不好過了，先要讓你不好過。你一個小姑娘，要是在路上出個意外，被人打了，被車撞了，被剝光衣服……」

  林嘉蘭向劉興國展示手機正在錄音的畫面。

  「你錄吧，想錄多久錄多久，錄完放給你校長聽，看看校長他怎麼幫你這個小逼娘子……老子正沒處吃飯呢，因為說了這麼幾句，能夠進去吃牢飯，老子也省心……」

  劉興國說到激動處，張牙舞爪，滿眼邪異的光。

  精神亢奮的有些不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