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發什麼神經

  「老闆，您可說笑了，您那麼大的事，我怎麼幫您參謀。」店老闆嚇得雙手直擺。

  「啥事兒，說說唄，聽聽又不會有事。」鄭為之似笑非笑地說道。

  「還是這位兄弟亮堂。」青年又散了煙，「抽啊，別藏起來了，今天老弟我在，就讓你們把這好煙抽得盡興。」

  鄭為之一副受寵若驚的神色，抖抖嗦嗦地點上了煙，深深吸了一口。

  「這位兄弟，你不是本地人吧？」

  鄭為之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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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年也不問其他緣由，說道：「哎，那指望你估計是指望不上了。還得看老闆。」

  店老闆一副莫名其妙的神色。

  「我老闆吶，他是跟著中建公司才起家的，一開始那會兒，規模可小了，那時候，還沒有資格直接跟中建公司打交道。好在他有個鐵哥們在中建公司擔任了中層領導，鐵哥們給他指了條路，介紹給了中建公司的二級承包商。」

  「二級承包商你懂不？」青年看他們眼神有些迷茫，問了一嘴。

  「懂……啊，不懂。」店老闆老實地說道。

  「意思就是，你的活，交給我干，我再轉包給這位兄弟干。」

  「老闆，我哪敢有活交給你干吶？」店老闆吶吶地說道。

  「這不是打個比方嘛！」青年接著說道，「像這種大企業，真正在路上幹活的，可能都是七八級承包商了，你別小看二級承包商，要是沒有那位鐵哥們，二級承包商的門在哪兒都找不到。

  不過，經歷了這些階段之後，我老闆也終於發起來了，前段時間已經說好了，能夠成為正式的二級承包商。」

  店老闆豎起了大拇指。

  他也明白，青年這麼說，就是意味著他老闆從此走上了人生坦途。

  「可特麼的，事情就是這麼邪門，中建公司負責這一塊的領導調走了，這不，新來的領導還不熟悉……」

  店老闆的眼神是一片迷茫。

  這事，與他隔著十萬八千里，是他一輩子都不可能跨過的距離。

  他不知道青年說這些給他聽，是想幹什麼。

  「這次啊，新來的領導到大埔來視察，這可是我老闆巴結他的好機會，怎麼都不能錯過對不對？」

  青年看向鄭為之。

  鄭為之連連點頭。

  丑是真醜，不過倒是有點眼力勁，要不是長得實在太醜了點，說不定可以帶著調教一番。

  哪像店老闆，木登登一個。

  青年心裡暗落落地想著。

  「剛才，老闆交給我一個任務，就是需要你們幫忙參謀的了。」

  店老闆趕緊豎起耳朵聽著。

  「我老闆的鐵哥們說，那位領導，他喜歡吃鄉下的野貨，只要用野味把他招待好了，讓他把酒喝高興了，什麼事都能成。

  所以老闆剛才打電話來，要我找大埔的好酒店，檔次要高，最重要的是，要有野味。

  你們說說看，這麼個窮鄉僻壤，到哪裡找檔次高的酒店。我推薦去縣裡，被老闆罵了個狗血噴頭，說我不長腦子，人家喜歡鄉村那調調，非要到縣城裡請客，不是自己找不自在嗎？」

  「是啊，請人家，當然按著人家的意思辦了。」鄭為之應和著說道。

  青年看鄭為之的眼神愈發柔和。

  真不錯，一個好捧哏。

  又看了一眼。

  哦，實在太醜了，沒有培養價值。

  「老闆，你倒是給我介紹一下，到哪裡才有正宗的野味，鄉村的飯店嘛，不說檔次像五星級，至少乾淨整潔，新裝修的總是要的。」青年的手指在櫃檯上敲了敲，「事情成了，我給你兩百介紹費。」

  介紹費，一出手就兩百。

  吃一桌，那要花多少錢？怎麼的也要花上兩三千。店老闆有些貪婪地想到。

  「我老闆請客，一桌都是上萬起步的，對了，至少要有三桌，中建公司陪同人員也有不少。到時，我還要找店家拿回點手續費，要是多的話，我再給你個四五百、七八百的。」青年像是看透了店老闆的心思。

  店老闆張口結舌。

  上萬起步。

  平時一桌一百多，一天也就收入五六百。

  天吶，做這一筆，都可以兩三個月不用開張。

  他緊張地向裡面看看。

  裝修是今年裝修的，才用了四個月，夠新了吧！野味，那沒問題啊，村民那裡去收就是了，打獵回來吃不完，收一些來也便宜，那品種，可以說是天上飛的，地上走的，應有盡有。

  他激動的口齒都有點不清了。

  青年花了好半天，才聽明白他的意思。

  「老闆，你也開飯店，別騙我了，連農村的喜酒都排不下來的那種吧！」他一臉的不信任。

  店老闆眼看著他像人形金元寶，帶著財源滾滾而來，怎麼捨得讓他飛走，趕緊要帶他進裡面去參觀。

  突然又轉身回來，認真端詳著鄭為之，看看櫃檯上的煙，讓青年把煙都收起來。

  眼看著青年把煙一一放到隨身的小包里，他又去鎖上了櫃檯，再三的確認，確實鎖上了，這才離開。

  鄭為之看著暗笑。

  竟然有這麼一天，被人當小偷看待了。

  他看了看鏡子，一副醜八怪的模樣，也怪不得別人戒心大起。

  不過嘛……熱鬧，還是要留下來看一看的。

  過了一陣，青年又跟著老闆出來。

  「哎，我說老闆，環境衛生倒還過得去，可是這野味……」

  「老闆，您放心，這十里八鄉的，我都熟絡得很，只要抽空往村里走一走，您說什麼穿山雞、果子獸、竹鴨、清溪鳳魚……」店老闆好似想起了什麼，「不過，您們什麼時候用餐啊，時間太趕可不行，收購也來不及。」

  「領導明天到，招待就放在後天晚上，來得及嗎？」

  「來得及來得及，領導有什麼特別想吃的，說不定還能定製了。」

  「領導哪會說這些，跟你們一起，他嘴裡不可能說出「野」字來。你看著辦就行了。」青年一副倨傲的神色說道，「我可跟你先說好了，吃完飯，每桌都要給我回扣。」

  他伸出了一根手指。

  店老闆一楞神，又連連點頭：「一百一桌，好說好說。」

  這小伙子，人品就是好，一桌才拿一百。店老闆心裡給青年點了無數的贊。

  青年啪地一拍桌子。

  「你特麼當我是要飯的啊！」

  說完這句話，還特地瞧了瞧鄭為之。

  鄭為之一楞，自己又變身為要飯的了嗎？

  「是一成，不是一百，一桌菜用掉兩萬元，你就得給我兩千元。」

  青年的話讓店老闆哆嗦了兩下。

  一桌就要抽兩千元，好狠的心。

  不過，旋即想到了兩萬元。

  「老闆，一桌吃不了兩萬元啊！我再去收購野味，一桌三千……啊不……五千元就足夠了。」店老闆卯足了勁，也才喊到一桌五千元。

  「還有，您還說了，找其他的店，您也可以給我一些的……」店老闆狡黠地眨著眼睛說道。

  「你傻啊！一桌菜上，你還可以上一些珍品山茹，一斤就幾千塊錢來著。」

  「那個，野味少，不好找，市場上的都是養殖的，值不了這價。」店老闆憨厚地說道。

  「那些領導，能吃得出來嗎？」青年用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著店老闆，「一桌菜，至少要一萬元，低了我可不答應。至於抽頭，我看這樣好了，按菜價的一成算，但我封個頂，一桌最多拿一千，夠意思了吧！」

  店老闆連連點頭。

  按青年這說法，這一桌菜，一萬二要定了，三桌就是三萬六，即使給三千的回扣，再加上成本，那也有兩萬多可以賺。

  真的是遇上貴人了。

  店老闆簡直想把青年供上，天天燒香磕頭膜拜一番。

  「可是……」

  「怎麼那麼多廢話，不能一次講完啊？」青年顯得不耐煩。

  「我收購野味要花錢的，領導事情多，要是到時有事不來了……」店老闆一副擔心的模樣。

  「你說的也是，領導事情多，突然回總部了也有可能。」青年好像見慣了領導放人家鴿子的事，「我給你一桌兩千元定金，要是不來，定金歸你，野味也歸你，你總不會虧吧！」

  青年翻了翻隨身的小包。

  「現金帶的不夠，要不先付五千吧，我得留些在身邊應急。」青年掏了一沓現金。

  「行，行。」店老闆看著現金，垂涎欲滴。

  青年點出了五千元，又隨手抽出三張，扔給鄭為之，「喏，這些給你，聽到的話，爛在肚子裡，不然，可有你好受的。」他用威脅的語氣說道。

  又看向店老闆，「這些事，你不會到處亂說吧，要是傳到我老闆耳朵里，我的飯碗沒了，我肯定要找你拼命。」

  店老闆看著鄭為之手裡的三張大鈔，眼睛都綠了。

  這特麼的，就是個乞丐，都能拿三百。

  老闆的氣派，就是足！跟他混，賺翻了……他趕緊點頭，至於你們內部的事，跟我何干，把這次的錢賺進，那就得了。

  「我要走了，你抓緊把事情辦好。」青年轉身欲走。

  把鄭為之看得有點迷糊了。

  難道還是真事？

  轉眼，青年折身回來。

  「對了，還有最重要的一件事情沒有交待。」

  店老闆正一張張驗證大鈔的真偽呢，聞言點頭哈腰地說道：「還有什麼吩咐，您說話。」

  「中建公司的領導是北方人，他只喝國酒毛台，而且是珍藏的六六年份酒，你要提前準備好。沒有這個酒，他其他都不喝，這回招待也算是白招待了。」

  店老闆傻眼了。

  國酒毛台，普通的都要兩千多一瓶。至於這六六年份的珍藏酒，他是孤陋寡聞，連聽都沒聽說過，哪裡去準備？

  青年好像看出了老闆的為難，給了他一張名片。

  「這是專門做國酒毛台的，這六六年份的珍藏酒，據我所知，渭山縣裡，就他這裡有，五千八百八十八一瓶，一桌至少要用五瓶，可能還不止，這樣吧，你準備個十五到二十瓶就差不多了。」

  店老闆再次瞠目結舌。

  豪橫！

  「你打電話去，讓他們送過來，放心，這個酒沒喝的，都可以退，你再多準備幾瓶也沒有關係的，還有，如果開瓶喝了，那麼盒子和瓶子，他們店裡會回收，回收價是五百八十八，這裡頭，結算完，你給我三百一瓶，不誇張吧！」

  青年拍了拍目瞪口呆，呆楞楞捏著一把現金，到現在還沒有算清帳目的店老闆。

  「都要準備好了啊！」他囑咐一聲，轉身欲走。

  「這酒，為什麼不是你們自己帶來？」鄭為之冷不丁問了一句。

  青年的眼神一凜。

  隨即放鬆地說道：「領導見不得這酒出現在邊上，老闆你記住了啊，這酒，上桌的時候，必須打開，倒在礦泉水瓶里，然後向領導說，這就是礦泉水，千萬別提這是什麼什麼酒。還有，瓶子破了人家就不回收了，你打開的時候，得小心。」

  店老闆連連點頭稱是。

  青年滿意地向外走去。

  「你先別走。」鄭為之叫住了他。

  青年和店老闆都愕然地看著鄭為之。

  鄭為之一把抓住青年的手腕，用店鋪里的塑料扎帶把他雙手捆上。

  「放手，你幹什麼，發什麼神經？」青年怒不可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