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打鬥

  袁曉嵐善意的提醒，其他人卻樂得起鬨。

  但也有人提出了疑問：

  「小鄭行不行，他可是剛回來上班？」

  「怎麼不行了？能回來上班，說明傷已經完全好了，要不，醫院會放人。」

  

  「說的也是，醫院為了賺錢，不拼命多留幾天才怪。」

  「但是，他上去，能打得過孫開林嗎？」

  孫開林號稱打遍大埔無敵手，固然有吹牛的成份，但他確實也有一定的實力，不然不會上去一個被打下來一個。

  「他不是刑警嗎？肯定受過專業的訓練，比我們這些人強多了。」

  「可是我聽說，他是負責勘查的……」

  「負責勘查不也是刑警？」

  「哎，你管那麼多幹嘛呢，我們看熱鬧就行！」

  「說的也是。」

  「要我說，鄭為之上去，恐怕會被孫開林狠揍一頓。」

  「為啥啊？」

  「你們看看。」那人朝著袁曉嵐一呶嘴。一切盡在不言中。

  ……

  氣氛就這麼營造起來了。

  鄭為之揮動了拳頭，感到身體狀態並不比受傷之前差。他笑了笑，也該動動了。

  脫得只剩下背心，戴上拳套。

  穿衣顯瘦，脫衣有肉。

  「鄭為之不錯啊，你看看他身上的肌肉。」

  「那是唬人的吧，你看過拳擊比賽嗎？真正的拳手，才不像健美先生似的，肌肉線條分明，而應該是肌肉隱藏在蓄積的脂肪下，這樣才能增強抗擊打能力。」

  「你就希望孫開林勝，直說唄！我可是希望小鄭羸，給孫開林好好宰一頓，讓他以後再吹牛。」

  「他……宰多少，落到我們頭上……不如我們倆賭一個，誰輸誰請客，明晚沒晚班，可以喝點小酒。」

  「算我一個。」

  瞬間，又有四五人加入他們的小團體。

  男人的快樂就這麼簡單……

  ……

  孫開林故作輕鬆地勾了勾手指。

  看這小子的身材，恐怕不好對付。

  「我來了。」鄭為之深吸一口氣，掀起了擂台的繩子，跨了進去。

  突然像是回到了學校的時候。

  這一角方台，開始是男生的噩夢，後來竟然成了最愛。

  「我下手有點重，疼了就自己住手啊！」孫開林哂笑道。

  「我也正想這麼說。」鄭為之也不是甘落下風的人。他把雙手的拳套向前一遞，和孫開林的拳套碰在一起。

  目光如雷電交加般撞擊在一起。

  孫開林在學校的時候，也是自由搏擊社團的一員，仗著身材高大，少有敵手。

  他採取主動。

  腳尖點地，腳步輕滑，連續的點擊。

  鄭為之左右閃躲，隨著他的移步側身，孫開林的拳頭都落到了空處。

  「哎，他們不是打默契拳吧？」剛才打賭的幾個，開始不滿地叫喊起來。

  看著像是舞台上的表演，一個快如閃電，一個動若脫兔……就是不見硬碰硬的真招。

  鄭為之知道不是。

  孫開林這是在試探呢，看看他的反應如何。

  如果不是他能夠快速的閃避，恐怕對方的勾拳擺拳全都到了。

  兩人對峙著。

  鄭為之也開始試探著進攻。

  孫開林閃避了幾次，笑道：「看不出來，鄭為之你還是挺強的。」

  鄭為之笑笑，正想答話，豈料這是孫開林故意如此。

  瞬間加速，雙拳迅速的出擊、交錯……一瞬間，有些令人眼花繚亂。

  鄭為之被逼到了擂台一角。

  孫開林一個勢大力沉的迴旋踢。

  鄭為之無處可躲，只能身體一沉，硬生生用肩膀扛了下來。

  側著退了四五步，撞在攔繩上，又彈了回來。

  孫開林一看鄭為之防守大開，迅捷的加了一套組合拳，拳拳到肉，砰砰作響。

  鄭為之趔趄著後退。

  「啊！」

  袁曉嵐捂住了嘴巴。

  「沒想到小鄭也是銀樣蠟槍頭，中看不中用。」旁觀有人搖頭嘆息。

  真是的，押錯人了，白喝的小酒飛了。

  「市刑警隊的，不過如此。」孫開林用拳套撣了撣胳膊。

  如今的小伙子都熱衷於健身，追求表面的肌肉分明，實際上，哪有自己摸打滾爬鍛鍊出來的有效。

  他退開了幾步，等待鄭為之重振旗鼓。

  不是好心，而是捨不得這次機會。

  非要好好教訓他不可，可不能三拳兩腳下去，他見機不妙，就溜下台去了。

  被輕視了。

  鄭為之苦笑。

  真懷念當初的時候。

  初入嶺南省公安大學，上拳術課，一開始被教練訓練得哭爹喊娘。

  後來竟然喜歡上了這門課，與教練對打也能有模有樣，最後的結課賽上，他摘得了當年的第一。

  只是畢業之後，訓練得少了，身體素質有些退步。

  這也是他對於孫開林的邀戰有些見獵心喜的原因。

  他整理了一下拳套。

  像是猛虎下山一般，剛才是被孫開林占得了先機，這次他要先發制人。

  迅速地刺拳中，隱匿地下勾拳。

  孫開林的注意力被吸引了過來。

  鄭為之快速墊步，瞬間拉近了距離。孫開林見勢不妙，後退已經來不及了，只能雙手伸起護住頭部。

  他也是見機得快。

  鄭為之的連續重拳，已經狠狠地落在他的手臂上。他搖晃著後退，面前都是空門。

  鄭為之也不追擊。

  撣撣自己的胳膊，不說話。

  「哎，怎麼不追擊，勝利在望呢……」台下有人可惜地嘆道。

  「還是經驗欠缺了點。」

  「看鄭為之打拳也很老道的，怎麼犯這種錯誤了？」

  孫開林臉一紅。

  鄭為之這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用同樣的動作表明輕視他。

  不過，

  也是可惜了。

  雖然是在後退，其實他的腳步一直穩定，只要重心略作轉換，後面的支撐腳隨時能夠踢出重重一擊。

  也不知道鄭為之是看出了這一點，還是誤打誤撞停下了追擊。

  「再來。」鄭為之伸出拳套勾了勾。

  孫開林撲了上去……

  兩人又是一番龍爭虎鬥。

  他們的打拳並沒有什麼章法，格鬥，搏擊，腿腳都上，唯一要注意的是避開要害。

  儘管身上都有護具，但單薄的護具顯然不能完全保護身體。

  鄭為之身上中了幾拳。

  孫開林看上去更慘。

  僵持著，誰都不肯退讓，漸漸地，兩人都打出了火氣。

  ……

  「孫開林要不行了，這下可以蹭酒喝嘍……」有人得意地笑著。

  「別著急。」

  孫開林退開了幾步。

  雙手縮了回來，單腿站立，另一腿連續地彈踢了幾下。

  「你看，孫開林這是把看家本領拿出來了。」

  孫開林最強之處在腿不在拳，憑藉這一招，他曾經在全縣警察的五項基本功比武中，奪得了格鬥第三名的好成績。

  「小鄭也算不錯了，能夠逼得孫開林把看家本領亮了出來。」那人有些得意。

  想蹭我的酒……先交點拜師費。

  鄭為之點頭，這才是孫開林的真正實力。

  被踢了一次後，他一直觀察到孫開林的腳步，不管什麼時候，他的腳步不散，說明有伺機反擊的能力。

  不過，

  他也擅長小關節技，貼身之下，完全可以克制孫開林。

  只是……太陰狠了。

  能不用，還是不用了吧。

  但顯然，孫開林不是這樣想的。

  他覺得自己的尊嚴受到了挑戰。

  他的右腿翻飛，彈、鞭、迴旋……古代武術的一句話「手是兩扇門，全憑腿打人」被他演繹得淋漓盡致。

  鄭為之左右支絀。

  剛格開踢向下盤的，又迎來劈向面部的。

  一時間連連中招。

  面部火辣辣的，尤其是汗水淌過被打中的地方，一陣侵入的痛感。

  他也被打出了真火。

  孫開林得理不饒人，把鄭為之逼到了攔繩上。

  「小鄭，差不多了，下來吧！」下面有人好心地喊道。

  「小鄭加油！」這是擔心自己要付酒錢的。

  ……

  彈腿。

  趁他撞攔繩彈回來的時候，正好膝撞……

  孫開林已經做好了接下來的盤算。

  鄭為之，你躲不過這一擊了。

  此時此刻，他卻沒有想到膝撞的兇猛程度……有可能令人重傷骨折的。

  鄭為之的眼神凝了起來。

  他也預料到了被撞的後果。

  一瞬間，他趁著彈開的餘力，一個半旋身，直接撞進了孫開林的懷裡……

  ……

  「小鄭，你這下手也太狠了吧？」杜有志有些不滿地說道。

  孫開林抱著自己的肩胛，正在號叫。

  在那個一瞬間，鄭為之團身衝進了他的懷裡，在他的膝撞之前，險之又險地錯開半步。

  順勢一扭，卸開了他的肩胛骨。

  但這也只是眨眼的工夫，如果他不這樣做，承受膝撞結果的就是他了，此時可能躺地打滾。

  但旁觀者是看不到這個結果的。

  他們只看到鄭為之下手狠辣，直接卸下了同事的肩胛骨。

  同事之間的訓練，至於這麼狠嗎？

  鄭為之喘著粗氣，他也沒有多做解釋，結果就是這樣，多解釋也是無益。

  「你還不快點給他復原。」芮曉堅也說道。既然一瞬間的工夫能夠卸下肩胛骨，那自然是會裝上的。

  鄭為之眨巴著眼睛。

  教練是教了關節技，可醫生沒給他培訓過啊！

  ……

  孫開林被緊急送往縣醫院。

  旁觀眾人也搖頭散去。

  誰都沒有想到，同事間的切磋會把人傷成這樣。

  「市刑警隊來的，到底還是厲害。」有人用傾慕的語氣說道。

  「厲害什麼，這厲害勁能夠用在同事身上？」

  「是啊，這好像是關節技，以前學過兩手，教練千告誡萬告誡的，只能用在犯罪分子身上。」

  「鄭為之這是把同事當成犯罪分子了嗎？」

  「他可能也是收不住手吧？」

  「收不住手，我看他就是故意的，孫開林占上風的時候，讓他吃了不少的拳頭，一有機會，他就報復了唄。」

  「他的心眼這么小？」

  「要不怎麼會下放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來呢！」

  ……

  「你還好嗎？」

  等眾人散去，袁曉崗柔聲問道。

  「還行，不用躺床上。」鄭為之咧嘴笑了笑，不過臉上的一大塊烏青也被牽扯了，笑臉頓時走樣成了哭臉。

  「傷才好，你為什麼要逞能呢？」袁曉嵐不解地問道。

  鄭為之悶聲不響。

  在這種情況下，恐怕沒幾個男人能夠避戰。

  「你呀，隨便應付一下也就是了，非得打成那樣。」

  「如果說我不是有意的，你信嗎？」

  袁曉嵐一楞。她也沒有看出剛才鄭為之的危機。

  她是信的，可是別人不一定啊！

  可以預見，鄭為之好不容易才融入進來的氣氛，在這場切磋之後，又會化為泡影。

  鄭為之目光閃動。

  即是無意，也是有意。

  也許，是要改變一些策略了。

  有一間的暗室里，電腦屏幕打開著，畫面是精靈與武士的戰爭。

  坐在面前的人，顯然對遊戲沒有興趣。

  滑鼠一動未動。

  語音聊天卻一直未停。

  電話簡訊都容易被監控到，只有遊戲裡的聊天才是安全的。

  「那人恐怕不是犯了錯誤，而是特地派遣出來的。」

  「我覺得也有可能，犯錯誤只是偽裝。」

  「他很是刺頭啊，今天為了報復，把同事都打傷了。」

  「來這種人，也好，試試看，說不定能夠拉攏過來……實在不行，製造個事故讓他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