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沒有租過房

  姜顯才的眼前似乎閃現了汪小虹的身影。

  他此時並沒有害怕，只有後悔，如果知道是這樣，他早就應該找一把刀，刺死魏軍。

  九泉之下，怎麼向小虹交待？

  後腰處的刀被拔了出來，緊接著又是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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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暈迷了過去。

  ……

  鄭為之是怕姜顯才搞出什麼事來，為了這樣的爛人，搭上自己的青春，不值得。

  在想起兩人的身份後，他急急地趕了過去。

  刑警的直覺，讓他敏銳地感到兩人間有事要發生。

  他趕到的時候，姜顯才已經倒下去了。

  牛哥獰笑著正要補上第三刀。

  「放下刀，我是警察。」

  這話一出，魏軍畢竟年紀還小，慌忙中轉身就逃。而牛哥一看鄭為之就在身後，他也就不急於逃走，手中握著匕首，冷冷地對峙著。

  「別多管閒事，不然把你也殺了。」他狠狠地說道。

  唯一的燈光正好照著他。

  頭髮被汗水打濕，被他一把捋了起來，額頭有一道刀疤格外刺眼。

  牛金勇。

  竟然是牛金勇。

  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貌似並非如此。鄭為之冷靜了下來。

  鄭為之衡量了一下，兩人的實力對比。牛金勇能夠殺了緝毒刑警，可見其身體素質，力量，爆發力都遠超常人。更要命的是，他的手裡還有一把匕首。

  單對單，都沒有武器，鄭為之不會怕他。

  但他現在赤手空拳。

  還有一個要命的因素，逃跑的魏軍不知道會不會折返回來。不知道魏軍與牛金勇是什麼關係，但既然兩人合謀攻擊姜顯才，可見關係不一般。

  這麼好的機會，難道不衝上去，還要放走他？

  當然不。

  刑警的熱血，

  為戰友復仇的心愿，

  都不容許他有絲毫的後退。

  他四下看看，沒有找到武器。

  空手入白刃？

  武俠小說里看到過，警校里也學了，但是教練說過，不到萬不得已，別想著空手奪刀。

  「你放下刀，自首吧，人還沒有死，判刑也不會很重。」鄭為之假裝沒有認出牛金勇的身份。

  雙手也沒有閒著，迅速地解下了皮帶。

  「自首，你想多了。」牛金勇是悍匪，早已失去了對警察的敬畏之感。

  你眼看著鄭為之不後退，揚起匕首沖了上去。

  地上的姜顯才，他已經顧不得了，刺死或者刺傷一名警察，應該能夠引起更大的波瀾。

  而這，就是老闆的要求。

  「老牛，你要做的事，就是親手殺一個人。」

  「殺了人，馬上就走，送你出去的路已經安排好了。」

  「到了鄰國，今後就不要回來了。」

  「那邊會有警員，因為你再次殺人，而良心發現，在自殺的遺言中，說明當初一時糊塗，在受賄後，給你辦了新的身份證明。」

  反正都要走了，殺一個與殺兩個，有什麼差別呢？

  殺普通人，與殺警察，又有什麼差別呢？

  下地獄去吧，為地下的兄弟們告慰。

  寒光閃現。

  他手中的匕首又穩又准。

  鄭為之退步側身，匕首帶著一陣風，從他的肋邊划過。

  皮膚一涼。

  衣服被劃破了一道口子。

  此時鄭為之也沒有閒著，他揮動手中的皮帶，唰的一聲，擊打在牛金勇的臉上。

  金屬的皮帶扣，也有不小的傷害值。

  牛金勇的臉上，鮮血流了出來。

  可惜的是，畢竟只能讓他受傷，卻沒有匕首一擊可以置人死地的殺傷力。

  牛金勇伸出舌頭，舔著流到嘴角的鮮血。

  凶性大發。

  他跨步目前，匕首在他手中，靈活地像一條毒蛇，刺、撩、掃……連續的出擊，令鄭為之手忙腳亂。

  他是練過的。

  鄭為之明顯感覺到了壓力。

  普通人，即使手拿匕首進攻，他應對起來，也不至於如此吃力。

  牛金勇迅捷地進攻，讓鄭為之只能躲避，手中的皮帶壓根無法出擊。

  牛金勇也是看準了皮帶的缺點，他拼著受皮帶一擊，也要刺中鄭為之，這樣的以傷換傷，鄭為之是絕對不能接受的。

  對牛金勇來說，只不過擦破皮，出點血。

  對他來說，被刺中，就可能是死。

  ……

  「鄭為之哪裡去了？」凌魚樂結束了表演，走下來又找不到鄭為之了。

  「真是個不靠譜的人。」她嘟起了嘴巴。

  「樂樂，怎麼了，又被男朋友放鴿子了？」宋光笑著問道，「要不要光哥送你回去。」

  「得了吧，光說不練的傢伙。」凌魚樂笑著說道，「我等一會兒，他可能上廁所去了，應該很快就來。」

  ……

  鄭為之被逼到了一棵大樹邊。

  牛金勇的匕首惡狠狠地刺了過來。

  他覷準時機，迅速躍起。掛在頭頂的樹枝上。

  牛金勇的匕首狠狠的扎在樹幹上。

  鄭為之雙腳用力一蹬，如同面臨死亡的兔子般，奉獻了全身所有的力量。

  牛金勇被蹬在臉上，踉蹌後退，連匕首都沒有來得及拔出來。

  天時，地利，人和。

  雖然只是兩人的爭鬥，卻也是各種因素綜合的結果。

  鄭為之的皮帶此時顯示了大作用。

  隨著皮帶啪啪的擊打聲，牛金勇抱頭鼠竄，頭上，臉上，不時濺出血點。

  牛金勇打算逃走，但之前的連續出擊，讓他喘息不已。他也明白，在這個狀態下逃，他其實並沒有多少機會。

  這裡是人煙僻靜處，要是到了外面，再來個願意見義勇為的……

  他眼睛看向樹幹上的匕首。

  但鄭為之也很賊，一直守著那條路。

  牛金勇眼睛裡凶光一閃，他在攻擊中一個踉蹌，失去了平衡。

  鄭為之眼看著機會來了，皮帶纏繞住牛金勇的手腕，右手兇猛地一個肘擊。

  勢大力沉。

  右邊來了，左邊怎麼能不安排上？

  先為死去的戰友們收點利息。

  牛金勇眼冒金星。

  但他得意地哈哈大笑。

  魏軍回來了，已經拔下了匕首。

  他用自己，引誘了鄭為之，讓鄭為之把所有的注意力放到他的身上。

  論鬥智鬥勇，還得看我牛哥！

  殺死緝毒刑警，被通緝還能安然地呆在興安市，這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

  魏軍手拿著匕首，有點猶豫。

  牛金勇喝了一聲，「快點！」他反過來用身體糾纏住鄭為之，讓他無法脫身。

  只需要魏軍衝過來補一刀，這人必死無疑。

  ……

  「這個死人，到哪裡去了？」

  凌魚樂撥打著鄭為之的手機。

  ……

  鄭為之口袋裡的手機，屏幕亮了起來，伴隨著鈴聲響起。

  「還不快點！」牛金勇滿臉的血污，像是厲鬼一般。

  魏軍聽到手機的聲音，生怕夜長夢多，不再猶豫，飛快地撲了過來。

  拳打少壯。

  魏軍雖然對技巧的理解不足，但青年人的身體，提著匕首撲過來，如果被刺中，那就是沒柄的結果。

  而沒柄意味著什麼，鄭為之很清楚。

  他雙腿用力一撐。

  間不容髮之際，他給自己來了個背翻。

  魏軍的匕首掠過他的大腿，直接刺進了牛金勇的胸口。

  血順著匕首上的那道血槽，射成了一條線，全部濺在魏軍的臉上。魏軍驚恐地逃向遠處。

  ……

  孫達斌黑著臉，圍著床邊打轉。

  「孫隊，其實我沒事。」鄭為之躺在床上，腿上已經纏上了繃帶，為了防止其他的暗傷，醫院還需要做進一步的檢查。

  「閉嘴，吃個東西還吧唧吧唧嘴。」孫達斌朝吳進榮吼了一聲。

  吳進榮正吃著水果。

  無辜地閉起了嘴，嘴角的水果汁直往身上滴。

  躺槍了。

  不過他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去觸孫達斌的霉頭。

  「孫隊，魏軍已經抓捕歸案了。」電話里的匯報聲，清晰可辨。

  「孫隊，姜顯才經過搶救，已經沒有生命危險。」門口有警員過來匯報。

  孫達斌依舊黑著臉，他期待的是關於牛金勇的消息。

  牛金勇是殺害葉愛嬌的兇手嗎？他是怎麼樣潛伏這麼多年的？哪些人為他提供了方便，這些人是不是公安系統的內部人員？這些都需要他來解答。

  「孫隊，牛金勇的搶救還沒有結束，醫生說估計失血過多，醒過來的可能性不大。」

  孫達斌一拍床欄。

  鄭為之感覺身下抖了三抖。

  要是牛金勇沒受這麼重的傷？

  要是鄭為之能夠提前聯繫隊裡……說到底，還是小伙子的榮譽感過於強烈了。什麼事都想搶著自己來。

  但他現在也受傷了，問題是他還是幹部子女，有些話都無法說出口。

  你說你好好一個幹部子女，既然遇到了，功勞大大小小都會占一份，你拼命搶獨食是怎麼回事？

  這樣做，會成為眾矢之的，再有背景，發展空間也有限。

  鄭為之眨巴著眼睛。

  孫達斌的內心想法很豐富，不是他能夠全部揣度的，但大體還是知道一些的。

  但是，他為了保住姜顯才，才說是無意間看到牛金勇，這才跟出去的。

  孫隊肯定責怪他知情沒有上報了。

  現在改口……

  哎，姜顯才也是可憐人，別給他的傷口上撒鹽了。

  吳進榮的電話鈴聲也響起了。

  他無辜地看著孫達斌。

  孫達斌都給他眼巴巴的神情氣笑了，平時怎麼就不見你這麼聽話。

  他沒好氣地說道：「接你的電話，看我幹什麼？」

  「吳組，肖俊義的狀態恢復後，我們繼續審訊，如今的情況是他死不承認租了葉愛嬌的房子，他說根本沒有去過那個地方。」

  他放下電話。

  「孫隊，這又是個死硬的傢伙。」

  孫達斌的心情更是糟糕。

  嫌疑人肖繼福和他的老婆，基本排除了作案可能。

  報警人安英民也基本排除了作案可能。

  重點嫌疑人牛金勇如今生死不知。

  重點嫌疑人肖俊義像是牛皮糖似的，明明很有疑點，其心理素質卻如同受過訓練一般強大。

  「鄰居那裡走訪的情況透露了嗎？」

  刑警們早就去了華庭廣場，拿了肖俊義的照片，一問之後，見到過的鄰居都說是他租的房子。

  社區登記的確實是肖俊義的身份證。

  所以刑警們也認定了這個事實。

  但就是這麼一個事實，肖俊義也是拒不承認。

  「他不會有個雙胞胎吧？」鄭為之突發奇想地問道。

  「沒有啊！」吳進榮搔了搔腦袋，「戶口登記只有母親與他一起生活。」

  突然，他停下了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