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新發現

  鄭為之身體逐漸恢復，派出所里也不時來人看望他。來的時候一車三四人，呼啦在病房裡站成一堆，說不了幾句話，又呼啦全走了，像是一陣龍捲風。

  袁曉嵐單獨一人來看望他，是他沒有想到的。

  「呵，不是專程來看望你。」袁曉嵐笑著解釋道。

  「我正準備沉浸到美女看望的虛榮中，」鄭為之也笑著說，「這不，還沒開始呢，夢就碎了。」

  「得了吧，就你會貧。」袁曉嵐把鮮花插入一個空瓶子，左打量右打量，把其中兩枝折斷一部分，使得一瓶花高低錯落著，才停下了手。

  

  「還是那麼有審美的眼光。」鄭為之嘖嘖地讚嘆。

  與袁曉嵐相處，特別的簡單，像哥們一樣，想說什麼說什麼，想怎麼開玩笑就怎麼開玩笑。

  「既然我那麼好，你嫁給我得了。」袁曉嵐也不甘示弱。

  「我以為你只看重我的靈魂，沒想到竟然還貪圖我的肉體。」鄭為之煞有介事地說道，「不過，要我說，我願意！」

  「得了吧你，等你的小女友追殺上了門，我可背不起這麼大一個鍋。」

  兩人說笑著聊了幾句。

  「楊安樂怎麼樣了？」鄭為之又問起了所里的事，呆在病床上，他想到最多的也是這些案件的進展。

  「他啊，命大，已經出院了。」袁曉嵐說道。

  楊安樂被他大哥捅了三刀。一時間血流不止，倒地不起，使得楊安平以為他已經死了，這才倉猝出逃。實際上，他刺出的三刀，有兩刀都刺在臟器隔離處，沒有傷到內臟。其中有一刀擦破了內臟，但這一刀是斜著向上刺破了肺葉，也好在只是擦破，沒有造成肺葉的大出血，所以外觀看著可怕，實際上的傷沒有那麼嚴重。

  所以當時救治的醫生就說了，救活的可能性很大。不過後遺症也少不了，刺傷楊安樂的刀並不衛生，攜帶著大量的細菌，也引發了感染，連著發了幾天高燒，在肺部形成了一個病灶。

  「他啊，醫生說以後常會咳嗽，當然煙也不可能再抽了。」袁曉嵐說道。

  「至少是保住命了。」鄭為之感慨道。

  「你不會有什麼後遺症吧？」袁曉嵐想到鄭為之的情況，趕緊問道。

  鄭為之中槍昏迷，到了縣醫院搶救，在送醫的同時也請了省市專家，按理說，醫療力量是足夠了。但手術後，他還是昏迷了兩天，足見這次受傷之重。

  「怎麼著，有後遺症就不要我了。」鄭為之開著玩笑。

  「我是說真的。」袁曉嵐蹙眉。

  「應該沒啥事吧！醫生也沒有跟我說有後遺症什麼的。」鄭為之躺在床上，但床已經讓護士搖了起來，所以他就是一個舒服的斜躺姿勢，「不過，真有什麼事，病人也是最後知道的。」

  鄭為之說的也是事實，心情好，對康復是有利的，心情差，老是抑鬱著，對病情不利，所以很多家屬就以此為由，向病人隱瞞病情。

  「說的也是。」袁曉嵐道，「楊安樂就是這樣，人都這樣了，還沒出院，就起勁要抽菸，被他老婆罵了一頓，這才算老實起來。」

  「他老婆一個勁埋怨楊安平，說什麼對著兄弟，也下得了這樣的手，說到後來楊安樂煩了，你猜他怎麼說的？」

  她沒有等鄭為之猜測，直接說道：「楊安樂說，要不是你死吵著要分點大嫂的喪命錢，會鬧出這事來嗎？」

  「他這一句話，直接把張光芬整得沒話說了。她那個臉一陣紅一陣白的。」袁曉嵐她們去把案情再捋一遍，補充材料的時候，正好看到這一幕，也讓她多了不少感慨。

  「這一家人，為了這點錢，哎！」她感嘆道。

  「楊安平已經確定逃往鄰國了，了結這起案子，也不知道是猴年馬月。」

  「相關通緝已經發往國際刑警總部了。還好楊安樂沒有死，不然一直掛著，每年考核都是個難關。」

  「沈天龍那件事怎麼樣了？」

  「你最想問的還是這件事吧？」袁曉嵐狡黠地一笑，一副看穿了你的表情。

  「實在是這種情況太令人意外。」鄭為之也沒有掩飾。

  「上周一的時候就已經結案了。」袁曉嵐沒有多說，但鄭為之當然明白是什麼情況。

  張永峰所長早就跟他談過，如果沒有新的證據出現，那就以交通意外和自殺來結案。

  如果是互不關聯的人物，那麼這樣的結論當然沒有什麼問題，但是……鄭為之總覺得案件籠罩在一層濃霧之中。

  那張泡爛的紙條寫了什麼內容？

  沈天龍發給女兒的簡訊包含著什麼信息？

  車上為什麼會有空的氧氣罐，與車輛的墜湖有沒有必然的聯繫？

  尤其是一車人墜湖，差點全部死亡，而留在家裡的張麗賢也死了，留下了八十萬元的現金……

  一般人，構思小說都不敢這麼想。

  「鄭為之。」一名年青的護士走了過來，「該你檢查了。」

  「你慢慢下來，坐輪椅上。」她的手中推著一把輪椅，看到袁曉嵐，稍顯意外，「家屬也在啊，那正好，你推著去吧。」

  「護士……」鄭為之正想說她不是家屬，是同事，順道來看望，還有工作要忙的。

  「好的。」袁曉嵐乾脆地答應下來。反正要辦的事也沒那麼急。

  「檢查分別在底樓和二樓，這裡是幾個單子……這個是全身CT……」護士一一向袁曉嵐說明著。

  「哎！我說護士，我這腹部受傷，幹嘛做全身CT啊？」

  「我也不知道，醫生開的單子，有疑問你要去問醫生。」護士把所有問題都拒之門外。

  「算了，算了，反正也不要你掏錢，多檢查一些地方，看看你的腦袋是不是壞掉了，難道還是壞事啊？」袁曉嵐說道。

  「你才腦袋壞掉了。」鄭為之腹誹。

  「多做些檢查，也是為你好！」袁曉嵐看他有些心不甘情不願，於是勸道。

  凡事，都可以用「為你好」，簡直百搭了。

  「哎……可這……」鄭為之總覺得沒道理，可不知道怎麼反駁。

  住院病人是排定了檢查時間的，但這也只是一個大致的時間段，不是說肯定不需要排隊。

  鄭為之正在排隊。閒著無聊，他與窗口的中年女護士聊起天來。中年女護士很是健談，她在窗口的位置，任務只是喊病人的名字，任務說重不重，說輕也不輕，不能輕易離開，也沒有人與他閒聊。

  像鄭為之這樣的，是挺好的聊天對象。

  不是說阿姨家裡有女兒未嫁，而是鄭為之現在的情況：

  已經在痊癒中，心情好。

  公費報銷，不愁醫療費用，大度。

  對醫生護士有感激的心態，有好臉色，還能給醫生護士捧上幾句好話。

  所以兩人聊起來很開心。

  「哎，兩個星期跑了兩趟醫院，一趟為了死人，一趟差點成了死人。」

  護士的好奇心被成功的調動起來。

  鄭為之就把話題給繞到了沈天龍的身上。

  「沈天龍啊，在我們院裡可是首屈一指的。」護士豎起了大拇指，「就是太可惜了。」

  「是啊！真可惜，和他愛人一道……」鄭為之想說的是兩人因為車禍而喪生。

  「哎！他們兩個啊，自己是醫生，吃什麼的也不是很注意啊！」

  「這話怎麼說？」鄭為之的腦門上升起了問號。

  「他們兩個，都患上了咽喉癌，後期，即使沒那事，也沒有幾個月好活了！」護士是知道兩人因為車禍身亡的事的，但她感慨的還是他們罹患癌症。

  車禍不常有，但癌症太多見了！

  「醫院裡也一直體檢的，他們難道不知道咽喉癌屬於鱗片癌，血檢是檢不出來的嗎？兩人都還以為得了咽喉炎，要不是醫生說了這種可能，讓他們來檢查……」

  護士說個不停。

  自己還是醫生，偏偏沒關注到自己，這就是傳說中的燈下黑嗎？沈天龍的事，給她提了個醒，護士決定今後要多關注自己的身體狀況。

  鄭為之如五雷轟頂，他和袁曉嵐對視了一眼。

  這絕對是一個新發現！

  為什麼劉凡榮沒有說明這個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