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趕緊回去

  「爸、媽、舅舅，我要先回去了，鎮裡出了個案子。」他轉頭看向嘉蘭，「你也不要太著急，舅舅肯定會幫你的，實在不行，拖著唄，反正又不是你的錢在家長手裡。」

  「又出案子，什麼情況？」朱巧麗問道，「這種小地方啊，小偷小摸的就是多，三天兩頭出案子。」

  「好好的做事，爭取能夠早點調回來。」鄭光軍也說道。

  「是啊，最好能夠立個功什麼的。」朱巧麗看了朱大偉一眼，「這樣你舅舅也好說話，把你調回市里來。」

  掛在朱巧麗心頭的，不僅是林嘉蘭工作中遇到的問題，更多的是兒子在如此之遠的地方工作的擔憂。

  當初，她就找到了朱大偉，希望朱大偉能夠幫鄭為之說情，但朱大偉說，鄭為之一路太順風順水，下放到基層鍛鍊一陣子，在為人處事上成熟一些，也不見得是壞事。

  對此，朱巧麗是有些埋怨的，因此借著機會，又舊話得提。

  鄭為之看了一眼舅舅。

  朱大偉鄭重地說道：「只要為為有了立功的表現，我立馬找書記縣長，把為為調回到市里來。」

  

  鄭為之算是看明白了，他這個舅舅當面都會答應的好好的。他的事情，這屋裡只有他們兩人知道，沒有這麼簡單。

  朱巧麗聽到這句話，終於放心。今天找弟弟來，算是兩個目的都達成了。

  「所里催那麼急，不是小案子吧？」林嘉蘭有些心急地問道。

  「對啊！」朱巧麗也著急了，剛才她把心思放在別處，就沒有注意這點，「不會是抓殺人犯吧！」

  在普通人的眼中，抓殺人犯是最危險的工作了。

  鄭為之沒有說話。

  朱巧麗面色變得凝重，「是真的抓殺人犯！」兒子的刑警工作總是讓她擔驚受怕，她最希望朱大偉能夠幫忙，把鄭為之調動到其他系統工作，奈何鄭為之不願意。

  「沒多大事。」鄭為之說道。

  他並不擔心。

  像楊安平這種案件，是激情殺人。放在平時，楊安平就是一個老實巴交的農民，但有時候，這樣的人也會成為罪犯，普通人還不理解，明明是個老實人，怎麼就成了殺人犯呢？

  有句俗話說「兔子急了還咬人」，說得其實就是這樣的情況。老百姓眼中的老實人，有時候是因為受到了經常性的壓迫，突然有了爆發點；有時候是因為酒精的緣故，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有時候是因為其他因素的刺激，總之，是某種原因使得他們的情緒一下子爆發。

  他們與窮兇惡極的殺人犯還是有所不同的，平靜下來以後，往往又會恢復原來膽小怕事的狀態。

  要說危險有沒有，走路都可能遇到高空拋物，何況當警察呢。

  「哎喲，你說的這麼輕飄飄。」朱巧麗嗔怪道，「凡事都要小心點，紙老虎也要當成真老虎來打。」

  「媽，我知道啦！」鄭為之有些不耐煩。

  「這次要對付的是殺人犯，你一定要小心。」朱巧麗再三囑咐道。

  「為為長大了，自己有分寸的。」鄭光軍說道。

  「我叮囑兩句怎麼了？」朱巧麗眼看著鄭為之漫不經心，就有些光火，還不能發作在兒子身上，就把矛頭對準了鄭光軍，「什麼叫有分寸，你年紀一大把了，有沒有分寸，怎麼前天還要醉得讓人抬回來。」

  揭短毫不留情。

  「有完沒完，你都說過幾遍了……」鄭光軍有點落不下面子。

  朱巧麗哼了一聲，不說話了。

  朱大偉看著直樂，平時鄭光軍都保持著一副好脾氣，今天是在孩子面前落不下臉了。

  他識趣的沒有參與。要不姐姐那張厲嘴就要衝他來了。

  林嘉蘭送鄭為之出門。

  「嘉蘭，你回去吧，我又不是什麼客人，還要送什麼的。」鄭為之笑著說道。

  「阿為哥，這次面對的是殺人犯，你可千萬要小心啊！」林嘉蘭閃動著大眼睛叮囑道。

  「嗯，我會小心的。」鄭為之逃避著林嘉蘭的眼光。

  「其實立不立功不重要，保證自己的安全才最重要。」林嘉蘭繼續說道，眼神里都有了一些氤氳的霧氣。

  鄭為之其實沒覺得有多大危險。這些情況，他作為刑警很清楚，但林嘉蘭是不會理解的。在她的眼裡，殺人犯就是危險的標誌，面對殺人犯，儘管民警全副武裝，也是存在極大的危險的。

  鄭為之沒有多做解釋，而是用力點頭。

  「嘉蘭，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以後還要讓你兒子叫我舅舅呢！」

  林嘉蘭乍一聽到，臉色暈紅，啐道：「我哪有兒子……」

  「你那事情，別擔心。」鄭為之轉移了話題，「要是家長還是騷擾你，你告訴我，我讓同事們給他點顏色瞧瞧。」

  人雖然到了鄉下，刑警隊的朋友還是有幾個的。

  「嗯，我知道了。」林嘉蘭臉色有些發白，眼看著鄭為之關上了車門，揚長而去。

  鄭為之在反光鏡里看到林嘉蘭久久地站立著，目送自己離去，不由得嘆了一口氣。

  林叔叔現在最頭疼的就是這個女兒，她一心撲在工作上，至今沒有男朋友。

  而她真實的想法，其實大家都知道。

  鄭為之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成了林嘉蘭眼中的香餑餑。兩家的長輩關係好，他跟林嘉蘭也算是青梅竹馬，一同長大的，在朱巧麗的要求下，他倒也沒有反對，與林嘉蘭處了一段時間的對象。

  林嘉蘭的性格好的沒話說，溫柔婉約又細心，與鄭為之在生活上的粗疏形成了巨大的反差，本來也應該是挺好的互補關係，但鄭為之總感覺林嘉蘭有時候就像他的妹妹，有時候就像他的母親，就是找不到她是女朋友的感覺……

  他搖頭，驅散了腦海中的想法，想要專注在駕駛上，但片刻間，思維又讓楊安平給拐走了。

  殺了人，通常也就兩條路，一條路是出逃，一條路是自首。楊安平會走哪一條路呢？

  按照他對楊安平的觀察，並非性格上就是窮凶極惡的，自首的可能性比較大，但這也不是絕對的。

  自首固然有從輕或者減輕刑責的作用，但他犯下的是殺人罪，即使判個死緩，也夠他受的了。

  大埔鎮是一個比較特殊的地方，它地處邊境，卻因為有深深的大峽谷阻隔，所以沒有容易出境的地理條件，但是，臨省金塔寨卻有兩國之間的自由貿易區，在自由貿易區，兩國居民可以自由出入。金塔寨的附近，也就成了偷渡的好地方。

  大埔鎮與金塔寨，隔了一座山。再跨過一條小河，就到了鄰國，但要到鄰國的城市，還需要翻過一座山。

  這事情，看起來很容易，但一座山可不是輕易能夠翻越的，不過應該難不倒打小就在山裡長大的山民。

  在這條線路上，還潛伏著一個巨大的黑暗組織，他們組織人員偷渡，把人騙過去之後從事電信詐騙或者網絡賭博的工作。以前，沿著國境的居民收入少生活條件差，很多人被他們以花言巧語騙了過去，騙過境之後，等待他們的並不是輕鬆的高薪工作，而是被控制了人身自由，隨時處在監視之下，每天完不成任務還要遭受辱罵毒打。

  在一部分人歷經千辛萬苦逃回來之後，內地的居民才知道天上並沒有餡餅掉下來，所以偷渡出去的少了，偷渡組織也改換旗幟，販毒、走私，什麼來錢快就做什麼。

  隨著國內的社會經濟的發展，內地民眾的收入增高，生活條件也變好了，這些組織還盯上了鄰國的年青女子，把人偷渡過來，賣給內地的光棍漢。大埔鎮的每個村里都有這樣的女子，村里明知道她們是偷渡來的，但既然安心在內地生活，也解決了不少光棍的生活問題，村里也就聽之任之，到了某些特定階段，就把這些人的戶口也落了下來，成為內地的公民。

  而這些人，與鄰國的家屬還是有千絲萬縷的聯繫的，楊安平如果能夠得到這些人的幫助，就有可能逃到鄰國去。

  顯然，派出所的領導也想到了這一點。鄭為之回到小前崗村的時候，派出所組織的搜山已經展開了。

  「小鄭，你回來啦！」邵宣拍拍鄭為之的肩膀，「我們等不及你這位刑警隊的高手來查找痕跡，所以只能用笨辦法了。」

  邵宣所謂的笨辦法，就是組織人力，開展大規模地搜山。

  所謂的笨辦法，有時候也是見成效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