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父母逼死她的

  劉凡榮出門，輕手把門掩上，留下一條門縫。

  鄭為之和袁曉嵐開始對辦公室做勘查。他們沒有想到的是，沈天龍辦公桌，所有的鎖都是開著，看來沈天龍並沒有覺得辦公室里需要放重要材料，也就懶得上鎖。

  這給他們的工作帶來了方便，他們仔細的檢查了各個抽屜，可惜沒有找到關於沈天龍本人的片言隻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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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辦公室里收拾的也太乾淨了。」袁曉嵐抱怨道。

  「跟他車裡一樣，看來沈天龍就是喜歡收拾的人。」鄭為之回了一句，他想起車裡的空氧氣罐。

  按照沈天龍的性格，早應該扔了的。還留在車裡，只有一個解釋，那就是剛用完。

  這四人中，誰需要用氧氣罐呢？張子軒首先可以排除，他目前的狀況，除了精神上受到刺激，身體上沒什麼問題。

  是沈天龍嗎？需要氧氣罐，還在開車，其他人都不要命了？特別是王業存，剛獲得大筆金錢。

  「這裡有份體檢單。」袁曉嵐指著桌角的小籃子。

  鄭為之看了一眼，桌子上挺乾淨，桌角的小籃子裡，放一份體檢單。

  鄭為之拿起來一看，是沈天龍的體檢報告，九月份體檢的，低密度脂蛋白和總膽固醇偏高，其他都很正常。即使是剛才所說的偏高兩項，也只是箭頭向上而已，低密度脂蛋白參考範圍0.00-3.37，他是3.41；總膽固醇參考範圍3.10-5.20，他是5.46；兩項指標都只是略微超過上限而已，以鄭為之的眼光看來，這都算不上指標不正常。

  進一步排除了沈天龍需要氧氣罐。

  還有劉凡榮認為的不會自殺，也是有證據支持的。

  「有什麼發現？」他們一出門，劉凡榮立即迎了上來。他也是不容易，醫院的骨科副主任，不管是管理上還是醫療上，工作都很繁忙，但這段時間，只能全力陪好這兩位客人了。

  鄭為之搖搖頭，又問道：「張榮麗還沒有退休吧？她的辦公室在哪裡？」

  「張榮麗是住院部的護士長，她就在樓上，我帶你們上去。」劉凡榮說道，「那裡女同志多，大家說的事比較雜，可能家長里短的事能了解的多一些。」

  劉凡榮的話說到鄭為之的心坎上去了。

  跟護士們的談話，主要是袁曉嵐進行的，一群女人在一起嘰嘰喳喳，劉凡榮有些無聊。

  鄭為之看著，從口袋裡掏出了煙。他知道醫院裡禁菸，但也知道其實很多醫生都抽菸。

  果然，劉凡榮領著他走到過道盡頭的一個窗口。

  窗口還貼心的留著一個可樂罐，看來偷偷吸菸的人也不在少數。

  兩人在一起抽菸，就不由得閒聊了幾句。

  「醫生的工作也很辛苦的吧？」

  「可不是。」劉凡榮笑道，「這世上，我估計除了警察，就數醫生最辛苦。」

  「警察為難啊，抓到個小偷，打也打不得，罵也罵不得，好言好語說話，他就不當你一回事。」鄭為之感慨。

  「醫生也難的，經常需要晚上值班不說，給人就診，病好了，是病人自己體質好，病情沒好轉，是醫生沒本事。

  你用藥貴一點，病人說拿回扣多，用藥便宜一點，病人說醫生你太不負責任。

  給病人開單子做檢查，多檢查幾項，病人投訴過度檢查，少檢查一些，下次有其他毛病，就怪醫生上次怎麼沒檢查出來。

  這次，其實都不是最為難的。

  最為難的是，一旦病人死亡，家屬就可勁兒鬧，這時候醫院、醫生必須得背黑鍋。

  ……」

  鄭為之也是一陣感嘆。

  「劉主任，近期醫院裡有沒有發生醫鬧事件？」

  劉凡榮吞吞吐吐很為難。

  「我只是了解一下，絕對不外傳。」

  得到了鄭為之的保證，劉凡榮才小心翼翼地說道，「因為死人鬧的近期並沒有，因為醫療事故來鬧的倒是有幾起。不過，我保證啊，沒有病人到骨科來鬧，相對來說，我們骨科是醫院裡最太平的，因為骨科的醫療力量比較強……」

  劉凡榮小心翼翼地解釋，生怕鄭為之認為骨科不行。

  鄭為之倒是沒有往這邊想。

  兩人又隨意聊了幾句，直到袁曉嵐過來找鄭為之。

  他們感謝了劉凡榮。

  劉凡榮很是爽朗地笑道：「這只是舉手之勞罷了，兩位警察同志如果有什麼需要，隨時可以過來問我。」

  他還很貼心的加了鄭為之和袁曉嵐的微信。

  出醫院的時候，鄭為之笑著說道：「還是美女魅力大，如果來兩個糙漢子，估計他不會主動要求加微信。」

  袁曉嵐也笑了，「啥美女，這年頭凡是個女的都被稱美女。而且，我也沒看到美女在旁，你有多瞟一眼啊！」

  「我是不敢多看，怕被美女吸引過去。」

  「你是男的，我還能吃了你不成？」袁曉嵐嫵媚地瞟了他一眼。

  鄭為之發現不僅做調解工作不是袁曉嵐對手，就連開玩笑也不是她的對手，岔於是開話題，說道：「那些護士姐姐們怎麼說？」

  「我們邊走邊說吧。」

  他們還要去沈天龍的鄰居家問問相關的情況，以圖對沈天龍夫婦有個更為仔細的了解。

  沈天龍住的地方在醫院附近，距離醫院步行不超過十分鐘。鄭為之怕再一次經歷無處停車的苦惱，所以就沒有開車，與袁曉嵐步行過去。

  一路上，正好聽袁曉嵐說一說。

  「護士們對她們的護士長評價好高啊！」袁曉嵐說道，「她們認為，張榮麗的意外，充分證明了好人不長命的觀點。」

  「別開玩笑了，好好說。」

  「確實是這樣的，張榮麗，包括沈天龍為人和善，反正醫院裡需要捐款的時候，他們兩人經常是帶頭的。

  護士們值班很辛苦，而且排班下來，家裡有急事的時候，不太容易換，這時候張榮麗總會頂上來。

  她在那班護士眼中，就是知心老大姐，她們家裡有什麼問題，都願意找她傾訴。

  沈天龍是骨科的主任，業務好，手頭的資源多，護士們的家屬生病看病有時候也要通過張榮麗找到沈天龍幫忙。

  ……」

  聽著袁曉嵐的敘述，兩位樂於助人的白衣天使形象在鄭為之的心裡樹立了起來。

  與人為善，一件兩件並不難，難的是一輩子在堅持。

  「其他還有什麼情況嗎？」

  「張榮麗意外身死，她的同事們都很傷心……」袁曉嵐話一出口，停了一下，「哦，這算不上其他情況。沈天龍夫婦倆一生中也算是順風順水了，不過也有一件不如意的事。這件事以前常掛在張榮麗的口頭，最近幾年就不說了。」

  「什麼不如意的事？」鄭為之明知道袁曉嵐會說，但還是好奇的問出了口。

  「就是她女兒，不，確切的是應該是前女婿。張榮麗只有一個女兒，就是張麗賢，據護士們說，張榮麗非常疼愛，張麗賢也非常孝順，可惜的是好人沒好福，遇到了個沒良心、沒責任心、沒上進心的女婿。有一段時間張榮麗一直在感嘆，希望女兒能夠離婚。她們說後來好像是離婚了，之後就沒聽見張榮麗說女婿的不是了。」

  鄭為之聽了之後暗自思忖，據他的了解，王業存的人也不怎麼樣，按照護士們的說法，張榮麗覺得前女婿特別差勁，那自然是前女婿比王業存還渣，這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存在？

  很快，他們就走到了醫院附近的小區，小區名為星河帝苑，名字甚是氣派，環境也非常的好。

  他們找到了社區的領導。貿然上門，只怕會被別人懷疑，有社區領導陪同，那麼就方便了許多。

  社區領導姓陳，是一名四五十歲，中年婦女打扮的健談女子。恰巧，她和張榮麗非常熟悉。

  小區里如果有醫療方面的志願者，首選就是沈天龍夫婦。社區領導家中有人看病，她們往往也找沈天龍夫妻倆，這是免去很多排隊的好辦法。

  從這些鄰居的口中，鄭為之和袁曉嵐得到了與醫院護士們所說一致的信息。

  ……

  「張麗賢手機內容的分析也出來了。」鄭為之剛坐上駕駛座，手機的提示音響起。他看到了同事傳過來的照片。

  「哦，有些什麼發現嗎？」袁曉嵐把頭湊了過來，「打出的那個電話是她前夫的。」

  張麗賢的前夫叫周偉彬。兩人是在三年前離婚的，那時候小子軒才三歲。這些信息他們都了解了大概。

  他們還了解到張榮麗對這位女婿的態度，足以說明他是一個比王業存還渣的存在。

  都幹了些什麼事，能讓人這麼不待見？

  鄭為之對此充滿了好奇。

  「我打個電話給周偉彬。」如果可能，最好能見見他。鄭為之心想，這位令張榮麗頭疼不已的男人，到底是怎麼一個人呢？

  「打給他，沒什麼用吧？」袁曉嵐說道，她對於周偉彬的印象不太好，儘管沒有見過，但經別人那麼一說，一個不負責任的男人形象就在她心裡紮下了根。

  「就是問了一下電話聊了些什麼內容，其他事情，估計離婚都三年了，周偉彬也說不出什麼來。」

  袁曉嵐沒說話，有些氣悶，不過氣悶是為了張麗賢，遇到了兩個男的，都是毫無責任心的人。

  「喂，周偉彬嗎？」

  「我是，請問你是……」

  「我是大埔派出所的民警……」

  說明了身份和來意後。周偉彬的一句話，讓兩人大跌眼鏡。

  「我懷疑張麗賢是被她父母逼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