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明日客程還幾許

  原來是看不上嗎？

  小白輕輕搖搖頭，隨後朝侍立的其他人看了一眼。

  有他這個眼色，其他人哪裡還不知道，頓時都退到屏風以外去。

  「不必直接針對烏梁海濟爾默氏的姑娘，直接一顆紅心兩手準備，」小白道，「如果皇上還願意改，當然要哄著皇上改。但要是皇上心裡此事已經是最終決斷，那咱們也要利用已知的情況回收最多的資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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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皺眉：「細說。」

  「殿下心中有屬意指給弘皙阿哥的人選嗎？」

  男人的手指指向了紙條的一處：「孤讓太子妃報上去的是此女，但是是側福晉。」

  本來是覺得哪怕最後沒有側福晉，給個格格也不是不行，結果最後人選和位份全變了。

  小白略一點頭：「殿下可命人調查一下，這位秀女是否也被別人指定過的。」

  要是別人也同時指定了這個姑娘，康熙又基於某種原因覺得不適合弘皙，指給別人也很正常。

  太子勾了勾唇角：「孤看中的兒媳，還要考慮別人嗎？」

  「怕是有些更早的因果與姑娘家中相涉，殿下卻並不知道，不若調查一下。」小白堅持道。

  比如這秀女家裡早與另一家交好，親事基本上都定了，就是來走個過場想讓皇上指婚榮耀一下呢？這種情況他先前也聽四貝勒說過的。

  「那些都不重要。」太子漠然道。

  小白心下一冷。

  但他現在要做的是提出解決方案，太子的耐心已經快到極限了，多說無益。

  「那就向皇上直接提出這姑娘是太子妃早已看中的，作過非常多的前期調查，性格與模樣兒都與弘皙阿哥相配，料來能成佳偶，求皇上換人，」他誠懇道，「三選的時間非常短，每個人時間不足十分鐘，根本不夠了解一個人，相比之下太子妃的調查結果一定更可靠。而且您是早已提過想要這姑娘為兒媳，此刻去問亦不算突然。」

  「這姑娘的出身，既然是殿下只要她做側福晉，必然不足以為嫡福晉。同時，這幾十年都沒有過一輪選秀同時指了側福晉與嫡福晉的先例。若是皇上考慮您的需求，留下此女與弘皙阿哥為側福晉，烏梁海濟爾默氏自然進不了門。」

  「殿下不必擔心這事引起的後果。姑娘最後去哪兒，是看皇上的安排，還有她阿瑪額娘的能耐。便是皇上真看重她，非要讓她做弘皙阿哥嫡妻，亦不會再在這一期指定了。那麼中間多出來的三年時間，咱們完全可以讓事情往任何想要的方向發展。」

  「同時，咱們還有幾點需要搞清楚的。第一，殿下與太子妃想要的是這位秀女為弘皙阿哥側福晉。為何這個側福晉的需求完全沒有被滿足，而是直接把人選與位份全換了，且中間不與殿下商量。」小白道。

  「第二，何以皇上特意註明要兩年後再成親，奴才不知此前是否有定例？」

  迎著他清澈的目光，太子搖了搖頭。

  「若是殿下娶妻時都未曾有這樣的成例，便是有什麼特別原因吧。否則以弘皙阿哥之尊，便是烏梁海濟爾默氏那姑娘備嫁都要備上一年半，與此又有何區別，何以特意搭上這句，」小白搖搖頭，「皇上……總感覺從誰那兒聽了什麼似的。奴才愚鈍，無法給出判斷，但背後這人誤了殿下大事，總讓人感覺有鬼。」

  「恕奴才直言，便是皇上現為小阿哥指了滿洲世家貴族嫡女，如赫舍里氏或者佟佳氏那樣名門出身的姑娘，她們背後的家族勢力盤根錯節，也未必真能藉由一個姑娘拉攏得過來，」小白恭聲道，「若殿下願意，不如借吃了這一虧，在皇上心中得到更高的印象分，換取更多的資源。」

  他低著頭都能感覺對方的視線在他身上掃過，冰涼得無一絲溫度。

  「能不能收攏過來，那是孤的本事，」太子溫和道，「你卻是不必質疑。」

  「也簡單。您想換個兒媳婦，只要與皇上說，時間還差這麼久，怕中間橫生枝節，不如只要兩家內部約定，暫且不要公開。那位秀女的額娘也是公主，關起門來本來就是一家人，不會不答應的。」

  「然後，」少年太監揚起頭，露齒一笑，「這中間有兩年呢，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

  這次，太子卻沒再說什麼反駁的話。

  視線追著男人離開的背影，小白臉上仍然維持著恭謹的表情，眼神卻徹底冷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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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是在晚膳之後回來的，剛回宮便屏退諸人，留下小白一個。

  「猜猜這次又是誰壞了孤的好事？」他向小白投去和煦的微笑。

  小白垂下眼：「奴才心中有猜想，但不確定。」

  太子本來也不是真的要他猜，當下冷笑道：「有人與皇阿瑪說，在側福晉前應當先指嫡妻。多與嫡妻相處，才能多嫡子。年紀太小成婚又傷身，最好等大一些再行禮。」

  所以按理要指側福晉的十五阿哥，得到的指婚也是嫡福晉。只是胤禑比弘皙大一歲，卻是不需要等上兩年了。

  小白眼中閃過一抹瞭然：「直郡王會營銷的也只有這些。」

  太子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

  小白問：「弘皙阿哥之事何如？」

  他不問倒好，一問一支裁紙刀擦著他肩頭釘到背後牆壁上。

  衣袖頓時往下一垮，好在肩膀上只出現一道淺淺血痕，算不得深。然他仍是倒抽一口涼氣，仿佛痛不可抑，連眼底都出現水光。

  「皇阿瑪信了那廝的話，堅持要指嫡妻。」

  小白心下微定，面上卻問：「消息放出去了？」

  太子面色越發沉鬱：「放出去了。」

  那對於烏梁海濟爾默氏本人就是最好的保護。太子就算動了殺心，在風聲放出去後也不能對她如何，否則難免壞了弘皙名聲，說嫡妻沒過門都被他剋死。

  太子正在怒氣上頭之時，聽到那人細聲細氣的聲音：「這不失為皇上對您的扶持。先嫁妻妹於幼弟，再娶媳於庶姐，家族中這一代的兄弟姐妹都能與您親上加親。」

  「而直王那裡，只有一個八爺。」

  縱然聽了前半部分感覺稍好了一些，太子仍是對後半句提出了異議。

  「你怕是不知，老八手下還有老九和老十。」

  然而那少年毫不在意似的，蒼白的面上漾起笑意。

  「烏合之眾，增加多少都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