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從天而降的offer
2024-09-02 14:35:00
作者: 公羊火鍋
事發突然,無雙接到通知的時候還在睡午覺。她是真沒想到康熙會這麼快把結果肝出來,以為怎麼著也得再等個三四天,結果這麼快!
聽著台階下兩位小宮女的賀喜聲,沐浴在人家帶著點羨慕的眼神里,無雙實在感覺自己心態很難調整過來。
羨慕什麼?賀喜什麼?我知道那是皇帝,但你們都很喜歡做小老婆嗎?
另一頭的承乾宮氣氛更詭異。佟貴妃的手指一刻不停地撥著佛珠,周遭沒有一點兒聲音敢打擾她的思緒。
她在思考皇上此舉的用意。
而上書房裡,又輪班帶娃的四阿哥一臉放空地盯著他的太監蘇培盛向十三十四宣布他從西六宮打聽來的兩位正福晉人選。
反正這倆小子的魂兒都飛到爪哇國去了。今天是不可能讀得進書的,隨他吧。
十三和十四已經在和另外幾個討論福晉的來歷了。四爺畢竟是來補課的,只作沒聽到,自己坐在圈椅上看著筆筒發呆。
當他正在神遊的時候,蘇培盛一句話把他拉了回來。
「好叫阿哥爺知道,咱們府里,這次又來了一位新主子。」
四阿哥眉頭一皺。
來真的?
他是真心不想要,結果母妃以為他在謙讓。
「皇上旨意,把那湖廣巡撫年家的幼女指給您做側福晉啦。」蘇培盛道。他看出來自家主子心思,加上一些別的因果,臉上笑容淡得幾乎看不見。
年家?
四爺的臉黑得仿佛暴風雨前夕的天空。
補償年家,把他賠出去了???
「難道那小年氏竟不是娘娘向皇上點名要的?」永和宮的大宮女從剛剛太監來宣旨時就看到了德妃眼中一閃而過的訝色。
「不。她確實是我要留的,但是……」
德妃目光猶疑。
她遞到御前的紙條最前邊明明寫的是尚書馬爾漢家的女兒。這是她看上的十四福晉的人選,最後被指給十三阿哥了。
老四那邊只是要添個庶妃。小年氏唯一可取的優點是對生母極其孝順,她就想把小年氏放給老四,看這丫頭能不能讓老四也多想想他的生母,能對她親近一些。
結果皇上把小年氏指作老四的側福晉,十四那裡只指了個侍郎家的女兒。那姑娘她見過,眉目寡淡,性格柔順。不是說這姑娘多不好,是知子莫若母,這姑娘怕是胤禵不會很喜歡,而且最重要的是,出身比起老四的福晉實在差得太多,這樣下去妻族怕是給不了他什麼助力了。
天意難測,德妃長嘆一聲:「叫趙嬤嬤、錢嬤嬤、孫姑姑、李姑姑來。」
凡阿哥成婚,宮裡總要派幾個嬤嬤出去先跟著女方在府里住一段時間,主要是給姑娘作一些婚前培訓,包括但不限於一些阿哥的生活習慣、家庭組成、禮儀規矩之類。這種已經板上釘釘的新娘培訓含金量與外頭姑娘們選秀前自己找人做的培訓不同,是實打實宮中很受信任的現役,約等於高考閱卷組親自下凡給人補習。一般這麼搞個半年,目不識丁的姑娘都能被調教得像模像樣。
德妃吩咐完那四個宮女讓她們第二天直接跟著十四福晉回府之後,又突然想起來:「再叫周姑姑和吳姑姑。」
結果出來的第二日,秀女各自歸家。撂牌子的自行聘嫁不用說,指了婚的就要開始深宅待嫁了。
本來是應該宮裡發通知之後各自家中派車來接的,但無雙在順貞門前站了許久,宮門口的小太監道年家的車好像還沒有過來。
就這樣從清晨等到上午,天陰了下來,有雷聲隆隆滾過,要下雨了。
秀女們已經全上了車。雖然外邊還是叫馬車堵得水泄不通,可誰也不想在外頭站著淋雨。
無雙問了兩次那負責統計馬車的小太監他們是否確定通知到位了,小太監就發了脾氣:「咱也不知道,咱不是那負責出宮通知的哥哥們。」
無雙剛要張口道歉,小太監又搶白道:「可是姑娘不如想想,宮裡頭行事什麼時候出過錯兒。就算真要錯,也不至單錯了您家的——說句不好聽的話,誰又知道您是誰呢?」
撂牌子的都沒少,前途好的也都在,怎麼就成了他們宮裡人的問題了?
無雙咬唇道:「我並非那意思,剛剛不過一時心急。」
小太監翻了個白眼:「咱也急著把這麼些大姑娘安安穩穩地送回家呢。」不再理她。
無雙握緊雙拳,閉眼不去看周圍投來的各色目光,深呼吸。
考慮到來接秀女的車也是像來時一樣頭天半夜開始在宮門口排隊的,到了這會兒還沒有來的意思基本就是不打算來了。
她把華錦得罪成那樣了,對方回去指不定和年羹堯說些什麼,心存怨恨很正常——但是宮裡遣人通知的時候應該說了她被指給四貝勒做側福晉的吧?
你不給我面子還不給雍正面子的嗎?
無雙胸中像梗著什麼硬塊。
但眼下最要緊的是先找個去處。
「公公,我最後麻煩您一次,主持選秀的是哪位娘娘,可否將我現在的情況報給她,請她定奪?」
那小太監十分不耐:「姑娘,便是問到了娘娘又如何呢?」
「您能去哪裡?回宮裡嗎?您可不是這宮裡的人。」
「去宮外頭,您能去哪兒?您一個黃花大閨女,終究是要回家的。」
「連您自己家裡的人都不來了,您可還指望誰呢?就是娘娘們派了車將您送回去,您家裡也得願意收呀。」
這話說得實在誅心。無雙的臉色瞬間慘白,強撐著對小太監笑了笑,對方根本不看就直接走到另一邊去了。
外頭的馬車裡似乎傳來譏笑聲。
無雙心裡有些後悔自己先前的天真。年羹堯之前不說對她很好,倒也沒有到坐視不理的程度,她總以為年羹堯不至於像年華錦一樣蠢,以後若有機會與他單聊,或許可以解開先前的一些誤會。
是她蠢。是她大意。以後不能再這樣了。
只可惜來的時候顧著觀察玉橙沒有仔細看路,現在是想步行都走不回去。
雨已經開始淅瀝淅瀝地下了。無雙怕弄濕鞋子,躲進門洞裡。
天黑得像鍋底,馬車一輛輛駛過,濺起許多水花。
她正在猶豫何去何從,眼前突然一暗。抬頭一看,一把油紙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