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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你願意當冤種嗎

2024-09-02 14:34:39 作者: 公羊火鍋

  阿諾本來在外邊吃果子聽唱曲兒好不快活,聽少爺叫他又說了那一套話,一時心裡都蒙了,再一看少爺已經緋紅的雙頰與眼圈又瞬間瞭然,這是被人按著灌酒呢。

  來的路上少爺就和他說過,如果少爺叫他回去拿東西,就是指找個管用的人過來不拘什麼藉口強行把他帶回家的意思。第三個抽屜是指三少爺張廷璐,第二個抽屜是指二少爺張廷玉,第一個抽屜是指老爺。總之就是嚴重程度逐漸增加。來的時候他還問少爺怎麼既來赴約又像見仇人一般,少爺思考了一下說:「因為無雙。」

  看到他不解的眼神才補了一句:「哦,就是賈姑娘。」

  阿諾心道少爺果然和那姑娘有點什麼,這都叫上閨名了。嘖嘖嘖。

  有一說一,賈姑娘對他也挺好,和顏悅色的像對弟弟一樣,還喜歡摸他腦袋瓜。要是真能讓賈姑娘當上四少奶奶,那也挺好啊。不過賈姑娘怎地和這年家又扯上關係了呢?

  反正想不明白,阿諾騎著他的小馬往家裡飛奔。

  家裡一向不愛交際,少爺這次出來是背著其他人的。如今就是冒著哥哥知道之後揍他的風險也要拉人來,可見確實有些麻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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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諾心想,兩家離得可不近,來的時候走了半個多時辰,他可得快些。

  張廷珞不太記得他是第幾次拒絕年羹堯的酒了。絲竹之聲聽得他頭暈,年羹堯像查戶口一樣不停問他家的事也問得他心煩意亂。可就是這樣了他也沒口出惡言,只是睜大眼睛望著年羹堯:「為何、為何問我這些?」

  年羹堯雖從小在府中是滴酒不沾,後來結婚了又在外邊行走多少能喝點,他又習武,比起張廷珞簡直是海量。看著張廷珞微醺的樣子,一時沒醉都有些心猿意馬。

  時下男子多有蓄孌童的,年羹堯一直嫌不乾淨,又覺得男人作女子態可鄙,向來不解其味,如今見了張廷珞卻似有些明白了。少年素日平靜無波的眼眸里此刻像是盛著漫天星河,頰無妝而赤,而唇不點而朱。少年平日岩岩若孤松之獨立,此刻醉後便若玉山之將崩。並非女子那種嫵媚嬌艷的風流,就是乾淨的,赤誠的,真心的,帶著書卷氣的,好看。

  他在問自己為什麼問那些問題。

  年羹堯有些舉棋不定。容臣實在是個極好的人,對誰都溫和實則保持著距離,只與他稍微親近。

  他一度以被容臣當成朋友為傲。如今此舉似乎有違為友之道,更非君子所為。

  卻又想起華錦哭紅的眼睛。

  他覺得容臣很好,容臣也待他好——那能不能,再親近一些呢?

  「如今有一門好親事,你可願聽一聽?」年羹堯耐心地甩鉤。

  「你說。」少年抿抿嘴。

  只要能占住年羹堯的嘴不讓他勸酒又能拖時間就行。他現在什麼都不敢碰,連廁所也不敢去,視線完全不敢離開對方,生怕一下子不注意就出什麼事情。而且對方要把他灌醉了幹什麼,他也不知道,只是本能地感覺不妙。

  要是早點感覺不妙就好了,他來都不會來。張廷珞不自覺地噘了下嘴。

  應該聽無雙的話的。

  但是她還提到了佟家,那是為什麼啊?

  年羹堯看著張廷珞的表情,不自覺咽了口口水:「便是,我父親有一友人之女。亦是詩禮之家,年紀又與容臣相應,相貌性格都是一等一的好。」

  張廷珞茫茫然問下去:「誰啊那是?」

  年羹堯總感覺容臣對他家並非無意,否則不會幾次三番示好。他此刻真想直說「就是我妹」,但又忍住了。

  人還沒醉,萬一拒絕了當場翻臉可就沒有下一次機會了。

  「你先說有沒有可能?」邊說邊不動聲色倒了杯酒塞人家手裡。

  張廷珞試圖理智分析。

  詩禮之家,年紀相仿。

  嗯,渴了,要喝水。喝。這水,還挺甜。

  相貌性格都很好。

  理論上,沒有問題。

  他就點點頭。

  年羹堯大喜過望,又倒一杯:「要是我說,這人是你見過的呢?」

  嗯?見過的?

  見過的。

  符合這些條件的。

  「誰啊?」想不到,頭暈。

  「你喝杯水再想啊。」遞酒。

  「想不出來。」好學生張廷珞聽話地喝了。

  年羹堯感覺心都要化了,他應對的方式就是再斟一杯:「你再想想?有沒有可能,你前幾天就見過的?」遞酒。

  好學生突然不幹了:「你不渴嗎?」將年羹堯的杯子拿過來倒滿,滿得都溢出來流到了他自己手指上,然後小心翼翼地捧杯獻給年羹堯。

  這杯對年羹堯可不算什麼,當下喝了,結果杯子還沒放到桌面上又被倒滿。

  張廷珞殘存的一眯眯理智告訴他,再找些事情給年羹堯做。

  他想到的就是倒酒。年羹堯不好拒絕,又喝了。

  又一杯。

  「容臣不必客氣,」年羹堯急忙伸手擋住道,「咱倆各倒各的,碰杯罷。」

  「剛剛,很多杯,你都沒有跟我碰,」張廷珞指指他的杯子,「這不對。」

  年羹堯乾笑道:「有理,那我自罰一杯。」

  說完仰脖喝盡。

  但是張廷珞不接受:「不止一杯。」

  年羹堯嘴角抽搐:「那你說幾杯?」

  張廷珞掰著手指認真地想了想:「至少八杯。」

  年羹堯簡直想扶額:你記性那麼好做什麼!

  「不喝就是,不給我面子。」張廷珞輕笑道,露出一排整齊的小白牙。

  年羹堯無語——這人把自己剛剛拿來勸酒的話又原樣還回來了?要是不看他臉上的紅暈,簡直會覺得他再清醒不過。

  好在他就算不信自己的判斷也要相信酒的本事。那酒是以幾種度數不同的基酒勾兌而成,非常容易醉。喝著確實甘甜,聞著也有一股濃郁的蜂蜜的清香,那是因為裡頭加入了大量蜂蜜以蓋住濃烈的酒味,專騙在酒桌上沒有經驗的人。這東西原產自勾欄,常用來留那種頭幾次來還放不太開的客人。

  「好,那你先喝一杯,我喝八杯給你看。」年羹堯道。

  張廷珞瞬間被騙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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