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 承認自己慫

  楊令歌憑窗遠望，兩個眼睛裡，全是冷寂的蘭州城。

  霍團長站在身後，看著楊令歌的背影。

  之前冒出來的那個奇怪的念頭，再一次浮現腦海。

  這讓霍團長覺得自己沒有辦法，不把楊令歌跟他講述的「賒刀人」聯繫到一起。

  

  楊令歌不會想到想到，此時此刻的霍團長，心裏面到底在想什麼。

  當然，如非必要，他也不會去隨意猜測別人的心思。

  正像楊令歌剛才對霍團長說過的，可惜，我不是那個賒刀人，也猜不到，那個時候的他，心裏面到底在想些什麼。

  霍團長把那個奇怪的念頭，再一次從自己腦海里趕走之後，依舊看著楊令歌的背影，帶著笑意說道：「令歌先生，我想，我已經知道，那個姓姚的老婆婆跟她兒媳之間的誤會，到底是什麼了。」

  楊令歌遠望圍繞著蘭州城的，巨大山林的輪廓，耳邊聽著從遠處傳來的，大河流水滾滾東逝的聲音。

  轉身看著霍團長，笑說道：「說來聽聽。」

  「姓姚的老婆婆應該無意當中看到過，自己兒媳婦的房間裡面，有別的人，而且，還是個男人。」霍團長分析道，「老人家為了死在戰場上的兒子的名聲，也為了這個支離破碎的家的名聲，選擇了隱忍，沒有把自己兒媳婦背著她『偷人』的事情揭穿，更沒有說出去。」

  「人言可畏，積毀銷骨，更何況是這種不守婦道，人人唾棄的事情。」

  「令歌先生，從姓姚的老婆婆撞破兒媳婦的『醜事』之後的態度上，可以看出來，她其實還是抱有一絲幻想，希望兒媳婦可以繼續留在家裡。」

  「因為不可知的原因，那個兒媳婦並沒有跟自己的婆婆說清楚，隔三差五回來的『男人』，不是別人，而是她們朝思暮想的，最親最親的人。」

  「一個念在戰時沙場的兒子的情面，選擇隱忍沒有當面揭穿，一個呢忍受著老人的惡言惡語，選擇把實情一直隱瞞下去。」

  「令歌先生，說起來，都是可憐人啊！」

  「霍團長分析的很有道理，跟我當時在聽到這個故事的時候，冒出來的想法，不謀而合。」楊令歌輕聲嘆口氣，抬手示意霍團長坐下說話。

  霍團長拉開椅子坐下，喝了口熱茶後，一邊暗暗地組織語言，一邊慢慢說道：「其實，我比較傾向于姓姚的老婆婆女兒的意見，既然事情已經很明了了，擇日不如撞日，過去把老人家叫醒，讓她親眼看到，晚上去兒媳婦房間的『人』到底是誰。」

  「這樣一來，婆婆跟兒媳婦倆人之間的誤會就會徹底揭開。而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兒子之後，我想，喪子之痛帶給老人家的痛苦，多少也能得到一些慰藉。」

  霍團長說著話，不時留意楊令歌臉上表現出來的情緒變化。

  直到他把自己的想法說完，都沒有從楊令歌的臉上，捕捉到一點點的神色改變。

  霍團長低下頭，微微搖頭，有些自嘲地笑了笑。

  盯著抓在手裡的茶杯看了一會兒，抬起頭又看著徐徐喝茶的楊令歌問道：「令歌先生，那個『貨郎子』，接下來是怎麼操作的？」

  「即便姓姚的老婆婆的女兒不說，我想，那個『貨郎子』應該也是有這方面的考慮，要不然的話，他也不會讓姓趙的兒媳婦走那麼遠的山路，把自己的小姑子跟她男人叫過來。」

  「就在姓劉的夫婦，焦急等待『貨郎子』表態的時候，他們突然注意到，婚房裡面前一秒還亮著的蠟燭，猛地就熄滅了。」

  楊令歌放下茶杯，繼續往下講道。

  「而且，姓劉的夫婦，還聽到，從婚房裡面傳出來的，嫂子的極力壓抑的哭泣聲。」

  「倆人心急如焚，擔心事情有變，才要繼續央求『貨郎子』同意他們的意見。可是，不等劉姓夫婦說話，一直站在門後面的『貨郎子』，速度極快地拉開虛掩的房門，一個箭步衝到院子裡。」

  「幾乎是人才衝到院子裡，『貨郎子』就已經把攥在手心裡的一道符紙，朝婚房丟了過去。」

  「姓劉的夫妻倆，只是看到，婚房的上空，閃現出一道淡金色的光亮。等被『貨郎子』突然的舉動，弄的有些懵圈的倆人，猶豫要不要出去看看的時候，從小院外面猛然吹進來一股陰冷的氣息。」

  「當這股突然出現的陰冷氣息，吹到劉姓夫妻倆跟前之後，他們即便是在屋子裡，也感受到了徹骨的寒冷。」

  「各個時候，『貨郎子』果斷出手了。」

  「他當著劉姓夫妻倆的面，從腰裡拔出一把菜刀，衝著柵欄門方向，氣勢磅礴地劈出三刀。」

  「刀氣穿過柵欄，像是撞到了一堵無形的高牆上，發出砰砰砰三聲沉悶的響聲。」

  「站在門口的劉姓夫妻倆，看的是目瞪口呆。而這個時候，從婚房裡面傳來的女人的抽泣聲，男人焦急不安的說話聲，讓劉姓夫妻倆，一時之間，搞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十有八九，又有人來了！」霍團長感覺自己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豎起來了，忍不住暗暗說道。

  「躲起來！這是『貨郎子』跟劉姓夫妻倆說的話。那兩個人這個時候，雖然搞不清楚現場的狀況，但很聽『貨郎子』的話。」

  「夫妻倆幾乎同時動手，嘭嘭兩聲響就把西廂房的兩扇門，緊緊地關上了。」

  「剛才鋪面而來的陰冷氣息，讓劉姓夫妻倆心有餘悸。倆人一人抵著一扇門板，躲在門後面，屏住呼吸，神情緊張地聽外面發生的動靜。」

  「小院子，『貨郎子』手提菜刀，背對著婚房，死死地盯著緩緩被一股無形力量推開的柵欄門。」

  「當又一陣陰寒至極，就像來自十八層地獄的陰風吹過之後，兩個模糊的，高大的身影，憑空出現在『貨郎子』眼前。」

  「嘶！」

  後背已經被冷汗濕透的霍團長，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

  抬頭注意到楊令歌在看自己，神情有些尷尬地笑了笑，撓著頭髮說道：「令歌先生，我是跟黃仙打過交道，可當時的情況，完全屬於突發，根本就不給我往那些方面去想的時間。」

  「可現在不一樣啊，即便我已經知道，的確存在一些離奇的事情，可聽到以後，我這心裡，還是......好吧，我承認，堂堂國軍上校團長，被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