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說出來就不靈了

  「好的霍長官，仕順記住您的話了。」

  讀懂楊令歌眼神中流露的情緒的柳仕順，稍稍遲疑一下，迎著霍團長嚴肅且又帶著淡淡愁緒的眼神，點頭說道。

  見這個年輕的讀書人，聽進去自己的叮囑了，霍團長微皺的眉頭，稍稍舒展了一些。

  他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也難怪我那兩個混帳下屬會產生誤解，讀書人，就你從走到我跟前，一直緊緊握著菜刀的樣子，如果不是因為有令歌先生替你『背書』，估計這會兒，你小子不是在博德恩醫院（民國十三年由英國人金品三創辦，是甘肅蘭州第一所正式的西醫醫院，給甘肅帶來的貢獻主要有兩個，一是救死扶傷，二是開辦培訓班培養醫療人才）的搶救室，就是在城外十里之外的某個亂墳崗。」

  「說說吧，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柳仕順即便聽出來，霍團長是在跟自己說玩笑話，但在霍團長看向自己握在手裡的菜刀的時候，身體還是忍不住抖了一下。

  因為，他從霍團長貌似淡淡一瞥的眸子裡，捕捉到了一股只有經歷過屍山血海的人才能夠迸發出的殺意。

  「霍長官，這個......您得問我大哥，令歌先生。我也是一頭霧水，現在也都還沒琢磨明白呢。」柳仕順不知道楊令歌姓什麼，索性就跟著霍團長，稱呼楊令歌為「令歌先生」。

  只不過，為了顯示自己跟楊令歌親近，特意在前面加上了「我大哥」三個字。

  「你大哥？嘿嘿，有點意思！！」

  霍團長笑看柳仕順一眼，望著楊令歌說道：「令歌先生，自從認識你一來，你屢有驚人之舉，能不能跟我這個粗人說說，這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柳仕順眼巴巴地看著楊令歌。

  他其實比霍團長更想知道，自己這位新結識的大哥令歌先生，為什麼要在光天化日之下，硬要給自己送一把菜刀。

  「呵呵，說不得，說不得。」

  楊令歌在兩雙四道眸光的注視下，打著哈哈說道。

  霍團長到底是經歷了詭異事件的人，聽楊令歌這麼一說，似乎想到了什麼。

  就微微點頭，笑說道：「也對啊，說出來，或許就不靈了。」

  柳仕順不明所以，用空著的一手撓了撓頭髮，看看霍團長，再看看大哥令歌先生。

  他很想從倆人的表情上看出來點什麼。

  可是，無論是貌似粗魯實則親和的霍團長，亦或是行為怪異猶如學長的楊令歌，柳仕順從倆人的臉上，都只看到了，一副同樣神秘的表情。

  「既然大哥你不想說，那就不說啦。」柳仕順搖晃幾下菜刀，露出一副無奈的表情說道，「霍長官，大哥，我就住在西大街鼓樓附近，家裡還有些事沒有安排妥當，等我忙完這幾天，在回昆明之前，冒昧地想請兩位吃個飯。」

  「還是我請吧，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恐怕學費吃飯錢都是家裡的爺娘老子在給你負擔。」

  霍團長擺擺手，笑呵呵說道。

  他這麼說，等於是答應了柳仕順，願意赴飯局。

  「大哥，您呢？」聽到霍團長答應了，柳仕順難掩喜悅之色地追問道。

  「我估摸著，你也忙不了幾天，就得提前過來找我。」楊令歌笑眯眯看著柳仕順說道，「不過，你放心，既然有霍長官替你買單，怎麼會少了我呢。」

  見大哥令歌先生也答應了，柳仕順心裡就更加高興了。

  他全然沒有去琢磨，楊令歌話里的意思。

  當然，柳仕順要是知道了楊令歌的真實身份，說不定聽楊令歌說出「就得提前來找我」這句話以後，會多一個心眼，結合楊令歌硬塞給自己一把菜刀的行為，好好琢磨琢磨，這句話里包含的意思。

  柳仕順瞅了一眼已經西斜的太陽，就跟霍團長和楊令歌告辭了。

  在柳仕順走之前，楊令歌主動告訴了自己住的地方。

  並且又特意告訴柳仕順說，找過去要是自己不在，可以去省立圖書館，要是還不在，那就問一位姓張的圖書管理員。

  「如果姓張的圖書管理員也不知道我在哪兒，你就雇一輛黃包車，去警衛團駐地找霍長官。」

  楊令歌笑眯眯地對柳仕順交代道。

  「那如果，連霍長官也不知道大哥你在哪兒呢？」

  全然不知楊令歌如此安排的柳仕順，笑哈哈地問道。

  「如果霍長官也不知道我在哪兒，嗯......那只能說，你小子運氣不好，而且不是一般差！」

  楊令歌依舊笑眯眯地看著柳仕順說道。

  霍團長感覺自己已經從楊令歌給柳仕順菜刀的怪異行為裡面，窺看到一點什麼，所以在倆人說話的時候，一直沒吭聲，擺出一副饒有興趣的樣子看著一直打啞謎的楊令歌，跟蒙在鼓裡的柳仕順。

  待樂呵呵的柳仕順走了以後，霍團長跟楊令歌找了一家飯館，進了包廂，要了飯菜，開始邊吃邊聊。

  幾杯酒下肚，霍團長的話匣子就打開了。

  但很識趣地，沒有提那把被柳仕順帶走的菜刀的事，而是擺出一副要跟楊令歌推心置腹架勢，說他聽到的一些相對而言，目前還算是國民政府機密的事情。

  楊令歌從霍團長斷斷續續的講述里知道了，國軍蘭州警備司令部司令龍長官昨天下午到的蘭州。

  跟龍司令一起從山城來的，除了他的幾個隨從，還有國民政府軍政兩界的諸多大佬。

  似乎，那位蔣某人已經確定了，自己將要視察蘭州的時間。

  「老頭子這次過來，可不僅僅只是在蘭州溜達一圈，而是要帶著數量龐大的扈從，開始對西北地區的甘肅、青海、寧夏，以及陝西四省，開展一次時間較長的巡視。」

  霍團長看著握在手中的杯中酒，意味深長地說道：「老頭子自從民國二十三年十月，帶著夫人來西北、華北地區的十一省的，大小十六座城市進行視察後，近十年，在沒怎麼來過。」

  「令歌先生，很多報刊，以及電台都說，抗戰如今，已經進入了最艱苦、最困難、最危險的階段，尤其是在日寇為了確保對諸多戰略要地的占領以及長江航道的暢通，開始加緊部署重兵後，西北地區對於抗戰的意義，也就越發的重要的。」

  「老頭子前後兩次巡視西北地區，除了要全面掌控西北局勢，應該還有其他方面的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