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四大鬼樹

  聽了秦老木匠說的一番話，即便是自持見過世面，可以達到遇事處變不驚程度的霍團長，也忍不住撓頭。

  什麼叫無妄之災？什麼叫飛來橫禍？霍團長非常肯定，祖祖輩輩生活在那個小山村的姓強的獵人跟姓王的獵人，當時在聽到富戶的要求之後，心裡肯定對這兩個詞深是深有感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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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很快，霍團長就又覺得，面對富戶有些蠻不講理的要求，強、王二獵人可以選擇不予接受。

  因為什麼呢，在霍團長看來，之前因為出現的那些稀奇古怪的詭事，姓強的獵人跟姓王的獵人，在村民跟鄉老們的要求下，已經給那個失去小孫子的孤老太婆送去了錢糧，等於說是做的仁至義盡了，夠可以的了。現在卻冷不丁的又冒出來一茬子事，還得兩個犯了無心之失的人背鍋，霍團長就覺得，無論如何都說不過去。

  至少，站在他的角度，富戶提出要讓強、王二獵人在三天之內把小孩兒的亡魂妥善安排的要求，有些過份，也有點強人所難。

  「老爺子，這件事發展到這一步，我就覺得不太合理了，憑什麼這個鍋，一定要讓姓強的獵人跟姓王的獵人背呢？」

  「而且，那個倚仗自己財勢欺負人的富戶提出的所謂的妥善安排，到底是怎麼個妥善法？」

  霍團長喝著茶，面帶不悅之色地看著秦老木匠說道。

  秦老木匠自然知道，隔著一張飯桌，坐在自己對面的這位國軍上校團長露在臉上的不悅，不是從自己。

  他抿掉杯中酒，拿起筷子一邊夾菜送到嘴裡咀嚼，一邊用淡淡的口吻說道：「人鬼殊途，既然身體已經死了，變成了陰魂，甭管是因為什麼原因死的，在老漢我看來，陰魂就該去它該去的地方，而不能因為心裡有所牽掛，而一直留在人世。」

  「所以說？」霍團長依舊瞅著秦老木匠。

  「嗯，最好的，妥善的安排，除了請高僧大德做一場法事，送那個小娃娃的陰魂去下面，儘早墮入輪迴，這應該就是最好最妥善的安排。」

  秦老木匠把嘴裡已經嚼碎的食物送進肚子裡以後，這才不緊不慢地說道。

  霍團長點點頭說道：「我覺得應該也是。」

  「也只有這樣的安排，即安撫了那個失去孫娃子的老婆子孤寂的心，也給了那個小孩子一個最好的交代。」

  「那個富戶，肯定也是這麼想的，他不想因為一件跟自己無關聯的事，而壞了自己兒子的好事。」

  秦老木匠說道。

  霍團長嘿嘿冷笑道：「他怎麼想的，我不感興趣。」

  「老爺子，說說唄，姓強的獵人跟姓王的獵人，最後是怎麼做的。」

  秦老木匠長嘆一聲，抬臂仰頭，把霍團長才給他倒滿的酒杯再一次清空，砸吧著嘴說道：「世道變了，人心也變壞了。如果強、王兩個獵人按照咱們兩個剛才想的那樣去做了，侯老木匠也就不會在走夜路的時候，冷不丁地看見蹲在大柳樹下的那個瘦小的身影了。」

  霍團長聽聞，怒意頓時就從心底蹭蹭往上躥。

  壓住怒火問道：「老爺子，聽你的意思，那兩個傢伙，並沒有請人過來做法事，超度那個小娃娃的亡魂？」

  秦老木匠緩緩點頭，嘆息道：「按照村子裡那個老漢跟侯老木匠講的，富戶警告過姓強的獵人跟姓王的獵人後的第二天，這兩個傢伙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打聽來的，說木匠用的墨斗，或者魯班營造尺有辟邪的作用，就花錢從外村的一個木匠手裡買回來一個人家丟棄不用的墨斗，跟一把破損的魯班營造尺。」

  「然後趁著大中午太陽明晃晃的時候，這兩個傢伙從當初挖了陷阱的地方開始，一邊往大柳樹跟前走，一把拉開倒了墨汁的墨斗，不停地彈線條。」

  「據說，他倆這是在把那個小娃娃的亡魂往大柳樹上面趕。」

  「這又有什麼說法嗎？」霍團長臉上縈繞著隱隱約約的怒意，瞅著秦老木匠問道。

  「霍長官，您說說那兩個獵人用墨斗把小娃娃的亡魂往大柳樹上面趕這件事？」秦老木匠放下手中筷子，迎著霍團長的眸光反問道。

  「嗯，就是的。」霍團長點頭說道。

  秦老木匠微微點頭說道：「按照民間的說法，劉叔本身的屬性就是陰性，特別容易招鬼，所以啊，生活當中，很多人家房前屋後都不會栽種劉叔。」

  「嘿嘿，跟侯老木匠分開以後，也不知道是哪一年，我跟兩位河南師傅搭夥給人家蓋房子，曾經聽他們倆說，在河南的開封一帶流傳著一種『宅忌』的『民謠』。說前不栽桑，後不栽柳，門前不栽鬼拍手。」

  霍團長撓頭說道：「十年前，我還是小小的連長，誰馮先生的大部隊在河南開封停留過一段時間，沒聽當地的老百姓說起過。」

  「老爺子，這有什麼說法嗎？」

  秦老木匠說道：「桑樹的『桑』字，跟喪事的『喪』諧音，柳樹是因為家中老人去世後，送殯的時候會用柳枝做『哀仗』『招魂幡』。至於所謂的『鬼拍手』，應該說的是楊樹。」

  「不知道霍長官有沒有遇見過，每當起風的時候，楊樹的枝葉就會迎風作響，乍一聽，就像是有人在拍手。」

  霍團長笑說道：「你這麼一說，好像還真挺像的。」

  秦老木匠說道：「民間還有『屋後不栽槐』的說法，是因為據說在古代的時候有尊槐之風氣，那時候的人們認為槐代表著吉祥、長壽，同時也是官職的象徵，所以啊，民間就禁忌把槐樹栽種在房屋後面。」

  「久而久之，民間就有了四大鬼樹的說法，分別是桑樹、柳樹、槐樹和楊樹。」

  霍團長「哦」了一聲，沒有說話。

  秦老木匠喝了兩口茶，潤了潤嗓子，接著說道：「那兩個獵人如此操作了一番後，把墨斗跟那把魯班營造尺分別埋到那棵大柳樹的下面，想要用這種法子，永久把小娃子的亡魂困在那棵大柳樹上，讓他沒有辦法再去村子裡，或者別的地方。」

  「這樣一來，也就徹底隔絕了那個小娃娃的亡魂，想要墮入輪迴的希望，永世只能以亡魂的樣子，生活在那棵大柳樹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