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都是相互的

  「等會兒回去的路上，你要是碰見老王頭了，就問問他，昨天晚上看見，到底是不是白爺和黑爺。」

  劉廟祝一臉的神秘莫測。

  楊令歌點頭說好的。

  一臉肅穆地看著城隍爺金身木雕坐像讚嘆道：「伯爺身穿穿大紅蟒袍，頭戴紫金冕冠，在配上五柳長須，果然是仙風仙韻，任何魑魅魍魎妖魔鬼怪見了，都得戰戰兢兢。」

  劉廟祝點頭正色說道：「民間對於本境城隍爺生前到底是誰，有不同的說法。」

  「第一種說法，說本境城隍爺生前是一位叫郭斌的名將，能征善戰，而且還會一些道法，會遁地，能夠驅使紙人紙馬。加上他騎著一批尾巴上有燕子窩的神牛，可以日行千里夜走八百。」

  「在他死後的大概過了百十來年，明朝開國皇帝朱元璋決議大封天下城隍，這道旨意下到各州府縣，要求遴選本地已經去世的賢士和名將，保送金陵，以便敕封城隍。」

  「那個時候這個地方還不叫四十八軍戶鎮，也沒有設置靖虜衛，歸巡檢司戍防。姓王的巡檢接到旨意後，思來想去，最後認為只有金朝名將郭斌符合條件，於是連夜寫好推薦緣由，第二天派人快馬加鞭送到州府。」

  「等全國各地推薦的名單按期送到金陵以後，朱元璋又派出八位欽差，在全國各地督辦敕封城隍這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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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巧不巧的，被派到這邊的那位欽差，他的先祖當年曾經追隨郭斌死守會州，所以在看到郭斌的名字後，心中感慨不已，覺得也是最佳人選。」

  「等到朱元璋那邊確定了最終的城隍人選之後，古鎮這邊的鄉民也建好了廟宇，等接到朱皇帝敕封郭斌為顯佑伯城隍的聖旨，雕塑好郭斌的金身，供奉到城隍廟。」

  「還有人說，四十八軍戶鎮的城隍爺姓劉，廟裡供奉的是三國時期劉備的金身，也是因為這個說法，至今還有很老人習慣伯爺劉隍爺。」

  「也有人說伯爺姓菖，擔任過本地的知府。還有說姓金的，是本地的一位飽學大儒，因為品行高潔，外出遊學的時候，恰好碰見出來微服私訪的皇帝，倆人一見如故交了朋友，姓金的大儒也就成了布衣卿相，死後被封為城隍。」

  楊令歌說道：「來四十八軍戶鎮的這些天，我大概了解到，這個地方人傑地靈，歷朝歷代也出過不少的人才。」

  「我說句不敬的話，說不定正是因為本地出來那麼多的人才，本境城隍爺也跟著沾了光。」

  「所以我認為，人信鬼神，能向善驅惡。神又仰仗人，人心善了，地位高了，比重塑金身更有價值，更有面子。」

  劉廟祝微微一愣。

  他沒有想到楊令歌竟然能夠說出這樣的話，不由得對楊令歌的好感，又多了一分。

  點頭說道：「所謂城隍爺官職的大小，那只是一個傳聞而已，最主要的還是他生前做了什麼，又因為什麼原因被封為城隍，以及作為本境城隍，又做了多少庇佑本境的事情。」

  楊令歌笑說道：「劉老爺子，其實我一直想說一句話，既然你也說了，古鎮有人說這位伯爺就是劉備，我也覺得，這位伯爺，跟我在戲劇社看到的劉備形象，不差分毫。」

  劉廟祝笑了起來，說道：「伯爺以前的金身是什麼樣子，沒人記得了，可現在即便是沒上過一天學堂的娃娃也知道，這位伯爺，還真是強老爺子按照唱戲的身穿劉備戲服的樣子雕刻出來的。」

  聽到劉廟祝兩次提到「強老爺子」，楊令歌忍不住問道：「這位強老爺子如今還在不在？」

  「如果在的話，老范老爺子幫我引薦一下，我想當面請教幾個問題。」

  劉廟祝笑說道：「親手雕刻出伯爺、白爺、黑夜三位神祇金身木雕像的強老爺子是前朝同治年間生人，他的後代倒是還在古鎮，你要是有心拜訪，我找人帶你過去。」

  楊令歌笑著謝過，忍不住又問起仙逝的強老爺子當初雕刻三位神祇金身木雕像的事情。

  劉廟祝回憶道：「我也是聽上一任廟祝說的，他說當年強老爺子為了雕刻這尊『顯佑伯城隍』金身木雕像，確實費了心思。找遍了所有能尋見的神仙畫像，裝訂在一起，日夜翻看，希望靈感迸發。可看的時間越長，他就越覺得那些畫像要麼少了靈氣，要麼太過兇悍，所以一直無法動刀，以至於立冬接的活兒，到過年都沒有想法。」

  「一直到了正月十三，中街掛上了排燈，強老爺子出門散心，回來一看大事不好，小孫子居然把他收集的畫冊一頁頁撕下來放鞭炮玩。強老爺子追上去一把奪過來，發現畫冊早就被不懂事的娃娃撕得面目全非了。」

  「這下可把強老爺子給氣壞了，拉住小孫孫想在屁股上高舉輕落地打幾下，又捨不得，只好唉聲嘆氣，怪自己出門的時候沒有把畫冊收好。」

  「本來有神仙畫像圖冊的時候都沒有找到靈感，現在畫冊被娃娃弄碎了，強老爺子的心情就更不好了，晚上隨便吃了兩口，也沒有心思去看戲，一個人待在家裡發愁。」

  「老話說，人有心思睏乏多，強老爺子迷迷糊糊居然閉著眼睛睡著了。恍惚之間，他覺得門帘晃動了一下，從外面走進來一個一個白須白髮的老頭。」

  「老頭高不過三尺，頭上裹著個灰皂巾，面容消瘦，眼窩凹陷，手裡拄著細拐杖，慢慢走到他跟前說道，神不在書里，在心裡，有人的地方才有神，有山的地方才有靈。你往東走三里路，就能碰到你的神。」

  「老頭說完這句話，不等他說話，就一溜白煙消失不見了。」

  「強老爺子一下就被驚醒了，呆坐在炕上細細品味這幾句話，總覺著這是神仙在引導自己。於是披衣穿鞋，出門往東走。順著掛在中街的排燈走了三里路，恰好走到堡子山下的戲場子裡。」

  「進到人山人海的戲場子裡，強老爺子又開始發愁，這就是有人的地方，也是有山的地方，可神在哪裡呢？」？ ？ ？ ？ ？ ？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