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九菊一流

  韋禮和趙如鏡半張著嘴巴，動作各異。

  趙如鏡嘴巴里還殘留著沒來得及咽下去的糕點的殘渣。

  那些殘渣隨著他身體的微微抖動，撲簌簌地順著嘴角掉了下去。

  而趙如鏡，卻渾然不覺，臉上露出驚駭的表情一直看著緩緩敘說的楊令歌。

  韋禮到底是行伍出身，還算鎮定，可腦海里還是不由自主地開始腦補，一個栩栩如生，極其詭異，面相又非常非常陰毒的木頭人，惡狠狠撲過來的畫面。

  以至於腦補到一定程度，他的身體也開始微微顫抖，杯子裡的茶水灑到衣服上都沒有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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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令歌並沒有因為韋禮和趙如鏡面露怯意而心生半點看不起他們的意思。

  反而覺得，這倆人倒也是真性情，沒有故作姿態，強裝鎮定。

  他輕咳一聲，然後拿起手邊的茶杯緩緩喝了幾口熱水。

  以此，留給聽見自己咳聲，反應過來的韋禮和趙如鏡，重整心情的時間。

  趙如鏡慌不迭地站起來，把灑落在衣服上的糕點殘渣弄到地上，不斷苦笑著接連喝了兩大杯熱水，這才感覺身體熱乎了一些。

  韋禮反應過來後，則是盯著似乎不受自己控制，不斷微微顫抖的右臂，苦澀地說道：「鬼神之說，唉，怎麼說呢，到底不是我們這些人所能想像的到的。」

  楊令歌等倆人神情轉緩和之後，用詢問的眼神看了看他們。

  見他們示意繼續往下說，這才又說道：「人的精神被稱之為魂魄，所以才有了三魂七魄一說。」

  「所謂三魂，分別是胎光、爽靈和幽精。也有叫幽魂、守屍魂和真魂的。」

  「七魄分別是屍狗、伏矢、雀陰、吞賊、非毒、除穢和臭肺。」

  「陽世的人如果三魂七魄少了一半，性命就很危險了。陰界的鬼魂如果魂魄幻滅，就會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輪迴超生。」

  「一個人正常死亡之後，三魂分別去了天界、墓地和陰界。留在墓地的就是受屍魂，陰宅風水就是通過它影響子孫後代的。」

  「我之所以要跟兩位解釋這個，就是因為當時我察覺到那個柳家老太太的怨魂的情況比較特殊，它少了一道真魂和兩道名為非毒和除穢的魄。」

  「我隱隱意識到，造成柳家老太太死後發狂害人的原因，很可能就在她缺失的這三道魂魄上。」

  「我在把能夠察覺到的其餘的兩道魂和五道魄收進烏木之身以後，用符紙鎮住，防止它們逃脫，然後去找柳家人。」

  「我從堂屋出去的時候，天還沒大亮，那道用紙錢的灰燼搭建的天梯竟然還呈現出一種扶搖直上的樣子。」

  「為了避免更多的村民看見後引起不要的恐慌，我彈出兩道符紙準備把它們打成原形，重新變成一堆灰燼。」

  「可是，讓我始料不及的是，當著柳老大和柳老四的面，我彈出的那兩道符紙，還沒等靠近，就被反彈了回來。」

  「我這才意識到，應該有外力在從中作梗，不想讓我收了柳家老太太的怨魂。」

  「接下來我又試了幾種法子，竟然都不能撼動那個有形無實的梯子，因為天馬上就要亮了，如果被村民們看到，那就麻煩大了。」

  「在不得以的情況下，我使出壓箱底的手段，憑著那把用雷擊木做成的木劍折斷的風險，用四兩撥千斤的巧勁，強行把那道『天梯』給攔腰斬斷了。」

  「就在灰燼從半空中，紛紛揚揚落向地面的時候，不但我，就連柳老大和柳老四都看見，明明空無一物的天空，突然冒出一自紙糊的紙鶴。」

  「那個紙鶴樣子極其醜陋，就像是在匆忙之間做成的。它圍繞柳家院子盤旋飛了兩圈，發出一聲悽厲的叫聲之後，轉身朝東南方向飛去。」

  「眼瞅這紙鶴就要飛遠了，我突然想起從師門聽來的一個傳聞，說日本的一個名為九菊一流的教派，善於用法術操縱物體。而這個紙鶴，卻又像是日本陰陽師操縱的一種名為『式神』的靈體。」

  說著無意，聽者有心。

  韋禮和趙如鏡，都記住了「九菊一流」和「式神」這兩個新聽到的名稱。

  「楊先生，既然是日本鬼子的玩意兒，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你是怎麼做的？」

  趙如鏡有些緊張地問道。

  「滅了它！」

  楊令歌回答的言簡意賅，且有擲地有聲。

  他在韋禮和趙如鏡有些興奮的注視下說道：「雖然還沒有跟九菊一流的高手正式交過手，但對付『式神』這個鬼把戲我還是比較有經驗。」

  「既然『式神』就是侍奉其主人的神怪或者靈體，式神的力量和操縱它的陰陽師有直接關係。但那個時候我已經顧不上想那麼多，就咬破舌尖，分別在三道符紙上寫了鎮邪祟符篆、震怪異符篆和引天雷符篆。」

  「然後趕在那個式神化作的紙鶴飛走之前，把新鮮出爐的三道符紙用內勁彈了出去。」

  韋禮和趙如鏡正聽的大氣都不敢喘，猛地聽到楊令歌說出「新鮮出爐」四個字，一口氣沒倒過來，嘴裡發出「噗嗤」「噗嗤」兩聲，都忍不住都笑了起來。

  他們沒想到，看似一本正經的楊令歌，竟然也有如此風趣幽默的一面。

  楊令歌瞅著笑的東倒西歪的韋禮和趙如鏡，很認真地說道：「日寇亡我之心不死，全國各地都在浴血奮戰，我道中人，自然不會落後。那個九菊一流中的陰陽師，手段多是邪術，他們既然摻和進來了，我肯定不會給他們全身而退的機會。」

  趙如鏡捶著胸口說道：「那個紙鶴......不，狗日的式神，被你滅了唄？」

  楊令歌肯定地說道：「鎮邪祟符篆，可鎮壓這世間一切邪祟；震怪異符篆，可震懾世間一切奇奇怪怪詭異的東西；而後發先至的那道引天雷符篆，則可以引來九天之上的真雷。」

  「大概不到一分鐘的工夫，柳老大和柳老四就看到，那個紙鶴被一道神奇的光圈圈禁住了，然後天空開始烏雲密布，時間不長，在那個光圈附近，就接連炸響了好幾道沉悶的雷聲。」

  「隨著一道匹練般的閃電划過，那個光圈瞬間消散，而那個紙鶴式神，被天雷和閃電劈成無數碎片，沒等落到地上就燒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