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 山詭230章
2024-09-02 13:16:25
作者: 一源
惡魔一樣醜惡的表情,再也沒從谷翰臉上消失過。
聽徐照那樣一說,他居然得意起來,嘴裡發出奇怪又難聽的笑聲,轉回頭指著臧金石對他叫囂:「徐照呀,你不要異想天開地以為殺了我爸爸你就可以戴罪立功,可以將以往犯的案子一筆勾銷了!沒錯,我爸在你退居幕後期間做的那些大生意,你可以跟警察說你不知情,但真要完全脫罪,這輩子你也別想了!這個臧金石,他是薛詠妍和臧明休生的兒子,是你一輩子插在心頭的一根刺,你不是醞釀了這麼多年想除掉他,也沒能如願嗎?」
谷翰滔滔不絕,徐照沒有打斷他,面無表情地讓他一直說下去。
谷翰:「不過現在,你最終報仇的機會來了呀!看見沒有?臧金石就在你面前,你有槍他沒有,只要朝他扣動扳機,你最後的眼中釘就完蛋啦,他就給你殺死啦!反正你已經走上了絕路,拖著臧金石一起死,帶著薛詠妍的一家人一起升天,這對你而言難道不算是最後的慰藉嗎?」
Equalizer手槍黑乎乎的槍口,確實是對準臧金石的,徐照的右手食指就扣在扳機上,只要輕輕往下一壓,就能要了臧金石的命。
谷翰還要火上澆油,他猜到徐照此時的思想活動一定無比激烈,他不能讓他歇下來!
只要徐照槍殺臧金石,他立即就能從臧金石手裡搶來錄音筆主板,得到主板後立即朝山洞另一邊跑,臧明休出入他山洞的石屋從來不是走薛詠安的竹樓,所以只要堅持下去,就一定能從另外的出口逃出去!
算盤打得圓滿,谷翰卻只能怨恨老天鐵了心要絕他。
徐照沒有如谷翰的願,哪怕他說干口水,依然發熱的手槍槍口也漸漸垂下去,偏離了臧金石的心臟。
就在谷翰不得不放棄,決定不顧一切地拔腿逃跑時,竹樓方向卻傳來經高音喇叭放大的喊叫聲:「裡面的人都聽著,我們是警察,你們已經被包圍了,速速放下武器投降,不要反抗!不要反抗!」
「警察?!」
一直保持鎮定的徐照,聽見那兩個字就慌了,他非常清醒地意識到自己已到窮途末路,來不及尋找活路逃去國外了,可要他馬上就接受現實束手就擒,他做不到,無論如何也做不到!
砰~
山洞內,第三聲槍聲響起,守在竹樓通往山洞入口處的警用高音喇叭霎時間就息了音,包圍山洞的警察們知道嫌犯手裡有殺傷性武器,不敢輕舉妄動了。
那聲槍響也驚嚇到了谷翰,剛剛還在絞盡腦汁地找話刺激他的殺父仇人徐照,妄圖借徐照的手擊碎臧金石這攔路大石,後來見失策又想拔腿逃走,此時卻是滿面倉惶,兩腿一軟跪到地上,哀求徐照不要殺他。
「多麼無恥的懦夫!」谷翰一切的言行,臧金石都不動聲色地看在眼裡,內心是說不出的鄙夷。
但他弄不清楚徐照剛才為什麼沒有殺死自己,是因為徐梅梅嗎?他有谷翰的犯罪證據,不惜一切代價地保住錄音筆,才能讓徐梅梅的靈魂安息?
然而當徐照從眼前經過,用槍比住谷翰的太陽穴,嚇得谷翰不僅尿褲子,還白眼一翻暈厥過去時,臧金石從徐照快速朝他投來的一瞥中讀出那人的心理活動——他是發自真心地不想殺他了,最後時刻,徐照放過了薛詠妍的兒子,那麼做,似乎也算是與那個偏執到瘋狂的自己和解了。
徐照跑遠了,臧金石已見不到他的影子,急忙脫下外套製成套索,將還沒醒來的谷翰綁了個結實,再看看手裡的錄音筆主板,便跪到臧明休的遺體邊,輕輕幫他合上了依然睜大的雙眼。
虎頭也一搖一晃地走過來,用一片巨大的蝠翼罩住臧金石,同時也罩住了逐漸冰涼的臧明休。
……
……
徐照從來就沒跑得像今天這樣快過。躲在BDV集團大廈56層時堅持的健身習慣,竟有一天讓他獲益匪淺。
他跑得風馳電掣,僅在經過一座詭異的石屋時停了停奔跑的步伐。
那裡就是臧明休窩身的石屋嗎?那不叫可以住人的房屋,而是蝙蝠巢穴的縮小版,那根本就不是一個正常人能一住十幾年的地方!
是啊,該死的幽靈,從泥灣坳車禍案發生後,從曹牛強作為引發了車禍的劫匪入獄之後,就牢牢纏上他,毀了他一生中最為黃金的年華,將他變成了一隻縮頭烏龜!
可到最後做清算時,誰贏了?他徐照那建了高爾夫球場的豪華56層和石屋相比,誰能算笑到最後的人?
若以金錢和時間衡量成敗,徐照自認他才是笑到最後的人,因為臧明休窮困潦倒地死在了他前面。可惜他沒有笑,他哭了,熾熱的眼淚湧出眼眶,那是失敗者充滿絕望的淚水。
既然已過石屋,距離另外一個山洞出口就不遠了,徐照覺得自己暫時能鬆口氣了。
他猜得果然正確,又拼命跑出去一千多米,就能見到微弱的銀光隱隱閃爍。看來今晚月色不錯,明天的靈竹山,將迎來秋高氣爽晴朗的一天。
放緩腳步,徐照朝山洞口走,沒走多久就穿洞而出,站到了野外。
警察尚未找到這處洞口,也沒有從背後追來,所以夜間山林依然保持著寧靜的假象,有那麼一瞬,徐照錯覺他的人生還沒走到終點,打個電話找人來接他,明天他照樣能呼吸著秋天清涼的空氣,進BDV大廈工作,和他龐大的全球銷售團隊進行會議。
「唉~醒醒吧。」
嘲笑地對自己說一句,徐照不得不逼迫自己回到現實。
朝四周望望,他發現這地方對他而言並不陌生,一直朝東走,是不是能到白魚溪?
2015年5月3號,確切說是5月4號的凌晨,他的愛女徐梅梅死在了白魚溪邊,死狀慘不忍睹,趕來辦案的警察,給慘死的梅梅拍了許多照片……
接下來的三年多時間裡,徐照獨自一人前來白魚溪許多次。他望著溪水哭、望著溪水笑,想像那清粼粼的水波被梅梅的血染紅時是如何流淌的,卻並未對自己過往犯下的罪孽產生一丁點的懺悔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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