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8章 山詭196章

  沒有手電筒，連手機也沒有。

  臧金石雖然視力比一般人更好，卻也難得在外界可視條件不佳，井裡更是昏暗的情況下看清楚貼在井壁上的東西。

  但他可以確定，那絕對是一種圖案，印在石壁上的時間很長了，幾乎和周圍灰濛濛的岩石成了同一顏色，只是輕微色差也逃不過他的眼睛。

  可是，圖案究竟是什麼形狀？

  橫豎也看不明白，臧金石有些著急。他想到點火來看，卻是連打火機也找不到。

  再往下深入，人怕是要掉進井裡，那是會溺死的，他不敢不顧一切地冒險，只好撐著井緣回來，也不著急進竹樓，而是靠在井邊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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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竹樓生活了十幾年，這口井他再熟悉不過，井壁經常被水沖洗，過去沒有任何雜色。

  如今多出來的圖案，是怎麼印上去的？井壁的岩石看起來光溜溜，沒有梯子，也沒有架設過梯子的痕跡，可那印痕若不是自然形成，肯定就是人為呀？

  暫時想不出有效的解決辦法，臧金石只好決定先離開院子，進到樓里搜索。

  但當他離開井緣，挪動腳步時，剎那間又像是被雷電擊中頭頂，整個人如石化般站著一動也不能動了。

  井邊的地上，也發現了異物！

  那是一些灰黑色粒狀物，最小的一顆也能有子彈那麼大。若不是外表光滑並呈現比較標準的橢圓形，能給辨認成是貓狗糞便。

  震驚片刻後，臧金石用最快的速度回過神，用衣袖墊著手掌，小心地拾起了一顆糞便。

  「這是不是，蝙蝠拉的屎？」不合常理的想法從腦子裡划過，臧金石一時卻找不出比那更合理的解釋。

  這兒是原始大山的腳下，山裡有著豐富的野生物種，不管臧金石在山下生活多少年，也照樣有數不清的獸類他不認識，又憑什麼一定認為這種糞便是由蝙蝠留下的？

  可他偏偏就在趙燁的工作電腦里見過巨型蝙蝠的糞便，那些東西的形狀與他現在見到的一致，唯一的區別是，他見到的屎坨更大，摸起來比較柔軟，說明也更新鮮。

  「那麼井壁上的圖案！」

  ……

  猜測出這些是何物，臧金石驀然驚覺那圖案的來歷，急忙再次扒住井邊，哪怕光線暗淡得像沒有，他也結合想像弄清了圖案形狀——那是一隻手掌！

  手掌印，又是手掌印！

  出現在舊書桌灰塵里的灰掌印~

  出現在泥灣坳車禍現場的血掌印~

  出現在護棠河邊竹樹根部的泥掌印~

  現在又發現了，水井石壁上的石掌印！

  頭腦一陣發暈，臧金石趕緊離開井圈，讓自己站穩了別摔倒。

  一次又一次出現的奇怪掌印，到底是不是暗示？是的話，又在暗示什麼？

  短短時間裡，臧金石想到了兩個可能與掌印相關的概念，一是引導，一是紀念。

  若是用掌印引導他人靠近真相，難度可謂相當的大，因為哪怕與薛家有著剪不斷的血緣關係，臧金石一直從豐河縣查來詠竹閣靠的也不是那些掌印。

  那麼更有可能的是，掌印代表的是緬懷，暗含告知意向的緬懷。

  雖說與反常的巨碩蝙蝠僅見過一面，臧金石小時候也玩過小蝙蝠。他清晰記得蝙蝠的爪子長什麼樣。

  蝙蝠也有四肢，兩條前肢進化成翼，一般不太能看清楚。它們的爪子其實是後足，和翼膜連接，抓握時產生的力量很大，能懸掛住整個身體，並且掛多久也沒問題，所以說蝙蝠肌腱相比人類的小臂肌群，可是要發達多了。

  或許由於都是哺乳類動物，蝙蝠的爪子和人類有幾分相似，也有五根指骨，並且長短不一，假如僅是留下掌印，大小又合適，和人掌相混淆是極有可能的。

  「是不是說這樣長時間以來我見到的神秘手掌印，都並非來自於人，而是來自於蝙蝠？可是蝙蝠，在這一系列離奇的案件中究竟充當著怎樣的角色？為何它始終就是一個巨大的、揮之不去的陰影？」

  將那團糞便放回原處，臧金石遐想連篇，進而又判斷：「外公的舊居里有蝙蝠出沒，詠竹閣這裡也出現了蝙蝠的蹤跡，說明這東西和薛家就是有著密切聯繫，查清楚案子，就相當於查清楚了蝙蝠事件，那麼反過來思考，是不是我也能通過蝙蝠查清楚案子？可是那隻蝙蝠神出鬼沒的，我到底能在哪兒找到它？」

  疑竇重重，臧金石認為水井這一處的調查大有收穫，可以往樓里進了，這次沒再生出枝節，他轉回頭檢查院門是否關好，便大步朝樓里而去。

  兩層高的小樓，具有典型靈竹山一帶建築的特色。它不像國內西南山區的吊腳樓，山裡的瘴氣到不了山邊來，也不會一年四季的空氣潮濕，同時山外也少見毒蛇猛獸的侵害，所以沒必要給竹樓下層留空，而是讓樓基扎紮實實嵌在實地里，第一層的四間房，全是用來住人的。

  廚房設在一樓西面一角，那裡離水井近，取水方便。小侄兒搬來之後，薛詠安在廚房邊又隔出一間洗浴房，可以洗澡加如廁。

  薛詠安像個野人似的，對於居住條件要求極低。可侄兒金石不一樣，孩子在縣城長大，舊家裡的生活條件齊全，肯定不會一下子習慣在山裡的日子，以至於薛詠安接來臧金石後很緊張了一段時間，直到將竹樓改造得真像個家了，方才消停下來。

  不過一樓改動大，二樓仍然保持著過去的樣式，是一間大通間，朝山的牆體有一半是空的，那是用竹架子撐起的合窗。

  坐在房中透過窗戶遠眺，能見到靈竹山在山嵐中隱現的懸崖絕壁，再享受著帶有自然植物清香的穿堂風，腳邊燃點一爐香，那種詩情畫意的意境，臧金石一來就給深深吸引了。

  父母離世與生活環境巨變帶來的心傷，漸漸地就在如詩如畫的靜謐景致中平息了。

  然而發生在四年前的巨變，毀掉了小樓，也毀掉了這裡仿佛真已脫離凡塵俗世的氛圍。

  前前後後，警察來搜查過不下十次。家具移位，物品損毀，就連窗頁門扇也不完整了。

  家，早已不是記憶中那個充滿溫馨回憶的地方，但是這個變了形走了意境的家，是不是還保留著什麼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