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山詭183章

  薛水明將他所了解的、和徐照以及谷祥衛有關的事和盤托出，講述非常詳盡，包括了當年徐照是如何在薛詠妍遭受沉重打擊時趁虛而入，殘害她一生，卻不僅沒有絲毫歉疚與悔意，之後更變本加厲地脅迫她的。

  直到薛水明向警方交代之前，沒人調查過徐照與曹牛強的關係，因為他們倆壓根就不是同一個村子裡的人，徐照長大離家後，也從未親自和曹牛強聯繫，谷祥衛極好地在他們中間充當了橋樑。

  而谷祥衛又是一條比徐照更狡猾兇殘，藏得也更深的毒蛇，由他出面調派曹牛強可謂是萬無一失，薛水明若不是挖空心思地四處打聽，照樣發現不了那幾人之間隱晦卻又是千絲萬縷剪不斷的聯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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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水明說：「按照長官們的年齡算，1997年東鄉村水污染事件發生時，你們還很年輕，不一定來過這裡，大概是不太清楚那件事。但水井受到護棠河邊非法金屬加工廠的污染，導致短短几月內村民病亡無數，看起來和徐和谷無關，因為他們都在美國，可他們就是始作俑者，因為他們可以調動曹牛強啊！曹牛強有修河道的經驗，由於是天生智障，他那本事就叫人家忽略了。」

  「直到今天為止，徐照和谷祥衛兩個人到底犯下了多少罪惡啊？」饒是嚴亮這樣身經百戰的刑偵界翹楚，薛水明的陳述也聽得他不寒而慄。當然最令他不理解的是，一個雙手沾滿人血，連養育了自己的爺爺奶奶也敢下毒手謀殺的禽獸，竟可以保證自己的社會地位直線上升，年紀輕輕就一躍成為商界精英，坐擁萬貫家財，這世道是何等不公？

  不公背後，又隱藏了多少不為人知的社會陰暗面？

  好在兩個月前，潯南市局就聯合潯南經偵大隊，組成專案組開始深入挖掘BDV集團存在的各類問題了，薛水明的交代更是幫專案組打開了一扇突破案情的大門，哪怕僅憑歷史事件，也足夠送那一狼一狽上法庭了！

  聆聽的幾人在得知東鄉村投毒案內情後，皆不自覺陷入了沉思，卻聽薛水明喃喃自語：「不公平啊，就算把姓徐的和姓谷的拉去打了靶，也還是不夠償還他們欠下的血債呀。」

  陳劍輝心頭一凜，哪還敢盡顧著自己琢磨，急忙對薛水明說：「老村長，您在薛家灣村擔任了這麼多年的村幹部，無論如何也得相信法律是公正的，一桿天平不會朝一邊傾斜啊！」

  薛水明悶悶地點頭：「你們放心，我相信法律，也相信姓徐的和姓谷的走到今天這一步，距離滅亡不遠了。可他們欠下的人命實在是太多太多了，別說以前，就是我卸任之後由薛二炳上位，谷祥衛為了從這些靠竹山為生的村莊謀取私利，又害死了多少無辜的人，我都數不清了。」

  「薛二炳~」陳劍輝用眼角餘光掃到薛二炳呆的角落，這時分出去的偵查小組已經準備出發去村子裡抓他的同謀們了。

  難得開口的鄭文，見他們已經對老漢詢問了這麼久，便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咱們恐怕還是得說回薛二炳當眾舉報您的縱火案。您說在糧倉放火，為的是幫人給薛詠妍建墳，那人是誰？蝙蝠又是怎麼回事？」

  這也是嚴亮和陳劍輝始終關心的問題，鄭文一問他們就集中起注意力，等著薛水明回答。

  薛水明卻擺出了「我很累，不想再說下去」的態度，他說道：「我知道的和能說的，一點沒剩的全告訴你們了，我看你們也給我錄了音，這樣就可以了。我呀，住在往村西來的路邊破房子裡，既是為了給老薛家的閨女看墳，防止這地方被村民破壞，或者叫薛二炳發現了跑出去通風報信，也是在贖罪。當年如果我再多堅持一下，再強硬一些，不因為薛萬和他老婆是詠妍的爹媽就由得他們胡作非為，詠妍說不定還好好活著。但是今天晚上，我承擔的使命圓滿了，我終於可以放下挑了幾十年的擔子，抻一抻這老胳膊老腿啦。」

  說罷，薛水明從水泥台邊站起來，逼得其他人也不得不跟著他起身。

  嚴亮將陳劍輝拉到一旁，壓低聲和他打商量：「今晚咱們從老爺子口裡問出了大內幕，收穫實在是不算小。就算他犯了罪，年紀也這麼大了，再一個勁問怕出事。你看是不是先把他送車上去，等到了局裡休息好了，再進一步審問？」

  陳劍輝又怎會看不出薛水明雖然說了很多話，可其實還藏著他們必須知道的巨大真相，卻不想往外掏了？

  話說一半留一半，聽的人是最難受的，若按陳劍輝的脾氣，管他是在哪裡審，又審了多久？用盡辦法也得把另一半話從老爺子肚子裡掏出來。

  不過陳劍輝是有職業素養的，也能用理性的方式辦理案件，的確不能繼續在這種地方錄口供，他便朝嚴亮點頭，問道：「那嚴隊認為人是該帶去我們派出所，還是直接送去市局？」

  「這個嘛~」沉思片刻，嚴亮說：「我看就去咱們局吧。就連你們，你和趙燁，以及等找到老宋他們後，也暫時別回你們所了，全部去市里專案組，我估計很快就能對以徐照，或者說是以谷祥衛為首的犯罪團伙收網了，我們兩家單位必須通力合作。」

  「是，我絕對贊成領導的意見！」嚴亮的決定與陳劍輝不謀而合，他立定站好，敬了個禮，便回到了薛水明面前。

  「薛老伯，您是05年613火災案的犯罪嫌疑人，又是BDV集團案件的重要證人，我們沒法讓您回家了，請跟我們去潯南市局吧。」說完後，陳劍輝朝站立不遠的兩名警員招了招手。

  警員過來，一人從腰間解下手銬，想銬上薛水明，陳劍輝還沒發話，就被鄭文按住了。

  鄭文一語不發，只做動作，陳劍輝說道：「上銬沒必要，收起來吧。老人家年事已高，這一路上你們多照顧著點，一定要將他平安送達。」

  「是，請陳隊放心！」警員們異口同聲地領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