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河畔霧殺33章 動機

  肖韻穿著隔離服，踩著勘驗板，用戴在頭上的聚光燈照著查看死者的傷口。

  林宏壽的致命傷在脖頸上，身體其他部位未見傷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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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分鐘後，肖韻做出初步判斷：「基本可以確定兇手不是第一次作案，這有兩點可以證明。其一，殺人手法乾淨利落，一刀切斷頸部大動脈，無論死者是否有防備，中刀後也根本來不及呼救。其二，兇手用的兇器，屬於是異常鋒利的斬骨刀，被害人不僅被切斷大動脈，刀口還深至了喉管，部分刃口割進了第六節和第七節頸椎之間。換句話說，假如兇手的力氣再大一些，足以將死者的頭顱硬斬下來。

  圍在旁邊的幾名警察，聽著皆忍不住打了個冷噤，這樣殺人，足以被視為是斬首，林宏壽的頭，已經有一半離開了他的脖子。

  再說苗也，臉上中刀的切口與林宏壽完全一樣，證明兇手那把斬骨刀殺完第一人後鋒利依舊，所以同樣乾淨利落地殺死了第二人。

  不同的是，苗也的頭是從面部正中被分開，由此可見兇手對他的「砍功」很有自信，一刀殺人，壓根就無需選擇容易的部位下手。

  到底是什麼人，對幸福林的老闆懷有如此深重的恨意，非得製造出如此血腥的屠殺？

  明明是一條重要線索，卻還沒來得及撿起線頭，就斷掉了，宋禾難免覺得沮喪。

  史然心裡也不痛快，但他本來就是個樂天派，又知道不能把心情寫在臉上，那樣會更加打擊團隊的士氣，便不說話，只和曾琳霜一起四處搜集兇手留下的痕跡。

  幸福林診所，占據了這棟居民樓的一整層，面積足足有五百多平米。並且房屋挑高也比樓下高出不少，差不多能有五米多，所以被林宏壽隔出了上下層，這樣診所的可用面積就超過了一千平。

  如不是發生了兇殺案，診所的裝潢確實應算是史然二人走訪以來，見過最豪華、最有格調的。這裡到處金碧輝煌，設計風格偏歐洲皇室，用的是最貴的裝飾材料，擺放的也都是些值錢的物件，單成套古典沙發就得值好幾十萬了。看來林宏壽對他的診所是十足的上心，不惜血本地要打造出「西方宮廷」氛圍。

  下層用來接待客人，或者說是病人，接待前台、問診室、儀器診療室等等，科室分工相當全面，林宏壽幾乎就是按照正規醫院的規格來的。如果大家不是事先都知道這是一家沒有牌照的黑診所，只怕會以為是進了某家私立醫院。

  但走上第二層，可就是畫風突變，場景變成了豪華會所的包間。

  總共有十間房，每一間裡面都配備了高檔家具，以及類似於五星級酒店的洗浴設施。唯一有點煞風景的是，貼裝飾性花線的房門上掛著病房號碼，說明這裡可供那些得了暗病的有錢人「住院」。

  十間房，收拾得無比乾淨整潔，連乳膠床墊、枕頭和床品都好像只是房間裝飾物，沒有人來動過。

  兇殺案的死氣沒有波及到這裡，除去炎熱與異味。

  「霍存召，想必也曾入住過這十間房裡的一間吧？但願他能留下一點痕跡，哪怕只是一根頭髮也好啊。」

  曾琳霜和痕檢科的十幾個人開始分散在每間房裡工作，史然就退出來，以防打擾到他們。

  漂亮的防盜門被刑警用開鎖工具打開了，宋禾頂不住兇案現場的污濁之氣，裡面呆一會兒後，見沒什麼他可以插手的地方了，就站了出來。破天荒的，不沾菸酒的他找人要來一根煙，站在破窗邊大口抽著。

  史然走過去拍拍他的肩膀，故作輕鬆地調侃：「怎麼樣，小伙子，來刑偵隊這麼久，今天算開眼界了吧？」

  「嗯。」宋禾苦笑著點點頭，說不出話來。

  史然靠在窗框上，像是問宋禾，又像是自語：「幸福林兇殺案，和629浮屍案到底有沒有關聯呢？」

  「史隊，你……你該不會認為，殺霍存召的兇手又跑來把給他治療的醫生也殺了吧？」宋禾的煙抽一半，那一點火星停在了半空，說不清是要閃還是要滅。

  史然抱著兩臂，若有所思地說：「這些都只是我的猜測，目前還做不得准呢。你想想，霍存召的屍體才發現不久，僅一個多星期後，林宏壽就死了，兩起案件相隔這麼點時間，之間如果有牽連，一點也不值得奇怪。比如說，有人想幫霍存召隱瞞病情。這是往好的一面想，兇手是向著霍存召的。又或者，兇手對霍存召恨入骨髓，他死了，就連為他治病的診所醫生也不放過，必須要殺之而後快。」

  宋禾將煙屁股扔到地上，用腳碾熄，說道：「假如真是這兩種可能里的一種，我比較傾向於前者。畢竟醫生知道病人所有的秘密，醫生一死，泄密的可能性就沒有了，所以說殺林宏壽對霍存召是有利的。」

  「呀~不錯，不過這半天功夫，分析案情就大有長進了呢！」史然笑了起來，窗外即將隱沒在暮色後的晚霞，將一抹紅光溫煦地打在了他的笑臉上。

  臨河一村63號樓的五層，被嚴密封鎖起來，由古河巷派出所專門派民警看守。

  專案組差不多勘察完現場後，就往回撤了。

  診所所有的電腦設備全部被帶回隊裡，估計得不止洗一遍，不在電腦里搜出有助於破案的資料，大傢伙是不會罷休的。

  看來今晚在湖陽市刑偵支隊裡，又將有一個不眠之夜。

  然而正如史然所料，眾人報有很高希望的診所電腦，主機硬碟居然被完全格式化了，哪怕是一個病人的資料也沒有保存下來。

  「硬碟格式化，這究竟是兇手乾的，還是林宏壽自己乾的？如果只是為隱藏霍存召一個人的資料，為什麼要清得那麼乾淨呢？」

  漫長的一天過完，史然總算是坐在了自己的辦公室里，他感到後腦勺像是被細針扎著那樣疼。

  「霍存召的死，除去表面上我們見到的那些，肯定還隱藏著更深的秘密，那絕非一個游清文就能憑一己之力扛起來的。我相信這後面還站著一些人，面孔看不清楚，所以不知道他們是誰，但他們一定和這案子有著不可分割的聯繫。更深的秘密，到底是什麼？該從哪裡查起呢？」

  正想得翻江倒海，外面有人敲門，推門而入的是曾琳霜。

  「什麼事？」史然疲倦地問。

  曾琳霜不忍心地看看他，說道：「史隊，出發去古河巷幸福林兇殺案現場前，我們對游清文的審訊有了新進展。」

  「哦？是嗎？」疲倦感頓消，史然急忙從椅子上支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