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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河畔霧殺34章 思想鬥爭

2024-08-31 13:41:52 作者: 一源

  游清文再次進局子後,倒是能睡著覺了。

  史然來到審訊室見他,發現他的精神狀態好了不少,總是蠟黃的臉上有了正常人的紅潤。

  曾琳霜將之前的審訊記錄送到史然手上,他翻看了幾頁。

  游清文確實承認了重要一點——戶名為111的郵箱用戶,正是馮濤。馮濤和他暗線聯繫的原因是,要搜集證據整垮霍存召,自己坐上盛悅總經理的位置。

  哪家公司里沒有人事鬥爭?職員之間的明爭暗鬥老闆樂不樂意見到,就只有老闆自己清楚。從某種積極的意義上講,員工的相互較量對促進公司人才發展有利——有競爭才有進步,要想往上爬,就得好好表現,對員工而言,不就是要儘可能發揮出個人所長為公司服務嗎?

  但是,游清文雖然供出了馮濤其人,卻沒有把他拖下水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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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清文說:「我沒有多大本事,要是一個人就能對付霍存召,還會被他欺負成這樣,最後黯然收場嗎?所以我只好拉幫手。馮總和霍存召存在競爭關係,正是看中這一點,我才去找他,和他相互利用。當然咯,殺霍存召這事,馮總是一點也不知情的,他要是知道肯定就不敢和我合作了。殺人這事,一般人不敢幹。」

  邏輯完整,有理有據。史然挺佩服游清文,一個怎麼看怎麼窩囊的男人,居然有著那樣縝密的思維邏輯,並且能屈能伸,擁有強大的環境適應能力。霍存召再厲害也沒法從公司趕走他,真不能說全靠游清文的運氣。

  史然不想再和游清文兜圈子,打開一份檔案袋,從裡面抽出一張封塑的紙,擺在了他面前。

  「這……這是什麼?」從容自如、面對審訊警官侃侃而談的游清文,見了那張紙不由得臉色大變,這一次是變得比死人更難看,看來他對史然的突然襲擊是猝不及防,一下就中招了。

  史然兩隻腳蹬在桌下的橫杆上,向後翹著椅子搖來搖去,「這張小孩子畫的蠟筆畫,是在你家裡找到的。說說,哪兒來的?從紙張污損程度和蠟筆的色質看,大概畫在幾個月前。那時你應該還沒被盛悅開掉。」

  「我……我這,哎呀!」游清文大吼一聲,又振作了起來:「史隊長,你拿張小孩亂塗的紙來說事兒,就沒意思了吧?幹啥要這麼捕風捉影呢?這是鄰居家孩子畫的,扔在走道上,我正好要墊花盆,現在又不看報紙了,找不到廢紙,不就順手撿來用了嘛。」

  「鄰居家的孩子?你和你鄰居關係很熟嗎?」史然興致也上來了,似乎今晚的審訊主題就定了是「鄰里關係」。

  游清文也算是賊機靈,他知道自己雖然在福里巷住了好幾年,平時進進出出的也並沒和哪位鄰居打過招呼。除去自卑,他更不樂意讓人探聽自己的私事,而低調行事,不與周圍人交流,是最安全的生活方式。

  史然故意問他和鄰居的關係,不就是在套話嗎?

  游清文不在意地說:「嗨,這和我與鄰居熟不熟有啥關係?扔樓道里的畫,撿來就能用,還需要尋主嗎?史隊,總不至於是畫畫的小孩要來要回他的大作吧?」

  史然搖了搖椅子,「行,你對這張畫是怎麼得來的解釋,說得通,我就當你是撿的。不過嘛,還有一件事,是關於你的收入。」

  「我……我的收入?」

  「沒錯。老游,打從進了盛悅開始,一個月就能賺不少吧?除去房租水電生活費,還有每個月給你前妻兩千塊的撫養費,其餘那些錢都去哪兒啦?我們查過你的帳目,沒有存款、沒有炒股、沒有賭博、沒有嫖,你除了愛抽菸就沒有特別能花錢的地方,十幾年,幾十萬塊,是都扔三水河裡了嗎?」

  「史,史警官,這完全屬於是個人隱私,我沒必要回答您吧?我……」

  「當然有必要!游清文,別忘了你現在的身份,你是殺害霍存召的犯罪嫌疑人,你已經沒有什麼隱私是警察不能問的了。只要是辦案需要,我奉勸你就老老實實回答,不然肯定對你最後的定罪不利。」

  「我……」游清文嘟嘟噥噥的,還是不想說。

  史然長長嘆一口氣,放下腳,仰頭盯著日光燈管發呆,「如果我是你,應該不會那樣蠢,以為隱瞞真相就是對在意之人的保護。」

  「您,您說什麼呢?我哪有什麼在意之人?我,我沒打算保護誰呀!」游清文還要強辯。

  史然索性又拉開一個文件袋,從裡面取出了今天下午拍攝的、幸福林診所的屍體照片,一把甩在了游清文面前。

  「這地方,不知道你認不認識,死者也不知道你認不認識。但是我要告訴你,他和霍存召有關,是霍得淋病後的診治醫師。兩天前他和護士被人殺了,死得很慘。目前案件才剛開始偵破,無法確定兇手的行兇意圖,可如果真是和霍存召有關,你能想到那意味著什麼嗎?說不定所有牽扯進了三水河謀殺案的人,都已經暴露在了危險之中。你冒名認罪的做法,自以為很偉大,可究竟是在救人還是在害人,自己好好掂量清楚!」

  「哎呀我的天~」

  游清文一瞧照片就爆發出慘叫。

  他曾經在腦子裡構想了一萬個殺人計劃,就想弄死霍存召以泄憤,但他從來沒決定要真正實施啊!所以對於兇殺,他想得再多也沒具體付諸實踐,驟然見到那真實的、血淋淋的畫面,饒是膽大也頂不住,嚇得直翻白眼,差點昏死過去。

  不過受照片驚嚇,只是一時,史然的話卻像釘子扎進他心裡,怎麼也拔不出來了。

  「大寶是不會說謊的孩子,他說沒綁霍存召扔河裡就肯定沒做過。姓霍的是叫另外的人綁的,難道大寶那一棍子,真沒打得他咽氣?」

  想到這兒,游清文居然心中一喜,但不足一秒喜悅就被洶湧而來的恐懼感取代:「就算大寶沒殺霍存召,他在打那一棍的時候,也是有人偷偷躲著盯著他的呀!也就是說,大寶和小忱的樣子真兇已經看見過了,那是不是正像史警官說的那樣,孩子們有危險了??我……我還要求他們留在那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破房子裡呆著,那不是等死嗎?」

  游清文急得快哭出來了,全然失去了之前那種,「老子就是破罐子破摔,認罪了看你們拿我怎麼辦」的不羈之態,慌張得開始兩手亂抓了。

  見游清文這樣,曾琳霜於心不忍。從直覺上講,她從不認為游清文是大奸大惡之徒,並且正相反,她總能從他身上聯想到自己那為了養家而勞碌奔波的父親。所以她急忙收走那些過於刺激五感的照片,對游清文說:「你快說實話吧,現在我們對你在意的人實施保護,還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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