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河畔霧殺29章 黑診所

  曹衛華總算能完成史隊交予的任務，從BlackBOX取回了一整年的監控錄像NVR。

  按照市工商對於娛樂場所的監管要求，酒吧負責人有義務保留至少一年的場所監控錄像。所以曹衛華拿著警官證和協調函去找胡新成，他是無權拒絕或消極抵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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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監控錄像拿回來，一秒也不耽擱地就被送進了視偵科進行解析。

  正如大家所料，針對629三水河謀殺案，上級領導部門決定成立專案組進行深入調查。史然理所應當的當了組長，組員包括法醫肖韻和她的助手陳國峰、曹衛華、宋禾、曾琳霜以及其他三名偵查員，目前為止共有八個人。

  進了專案組，就意味大家擁有了調用重要資料的特權，這下偵辦案件就便利了許多，應該算是好事。

  然而也正因為有了專案組，老局長陳哲代表上級與史然談話，責令他們務必要在一個月內偵破此案，否則就換團隊，一點商量的餘地也不會給。

  一樁幾乎找不出頭緒的兇案，還有個游清文自稱是兇手跑來搗亂，要一個月內就破案？上級領導們是拍拍腦殼就做決定，完全不設身處地為人著想啊！

  陳局嚴肅認真地傳達上級指示精神，史然聽得一個腦袋有兩個大。他從來就是有擔當的人，只要能抓出罪案元兇，哪怕是刀山火海他也敢闖，問題是，首先他得知道刀山火海在哪兒。

  BlackBOX酒吧的視頻，曹衛華與曾琳霜兩個人，連同視偵科的小顧一起，三人連熬兩個通宵檢索，也壓根沒找到霍存召的影子。

  這說明了什麼？說明霍存召確實是沒有出入過那間酒吧嗎？他在長幸路現身，真的只是為去找黑診所治淋病？

  當視偵科的人將調查結果匯報給史然，他無論如何也不相信，依據就是游清文的工作郵件。

  僅剩的三封郵件里，「老狗進了黑箱子」，絕不可能是有人寫給游清文開玩笑的。但其中的真實含義到底是什麼？這事游清文自己不交代，警方就查不出來？

  這個「老狗」，所指除了霍存召，還能有誰？

  除去監控錄像帶，曹衛華也匯報了他在胡新成辦公室見到的油畫與照片牆，並確定鞠小鳳在嫁給高林之前，曾經在BlackBOX「工作」。

  假設霍存召確實曾去酒吧消費，很可能他就是在那裡認識的鞠小鳳，認識之後，二人之間又發生了怎樣的故事？鞠小鳳能攀附上高林，總不至於是霍存召幫忙的吧？

  史然通知一眾下屬，暫時不要驚動鞠小鳳。既然她常年不在盛悅公司出現，就先別去找她問詢，以免打草驚蛇，對後面辦案不利。

  曹衛華在與胡新成周旋的同時，宋禾也在那一帶轉悠，他去的是破舊矮樓林立的古河巷。

  正如曹衛華所說，古河巷就是藏在繁華的湖陽市裡的一個貧民窟，許多破舊的居民樓都建在三水河流經城區的內河河段邊，每天有大量生活污水往河裡傾倒，以致於那一段水域總在水面漂浮著膩人的污油層，日光一照泛起五顏六色的油光，遠遠的還能聞到河水飄來的臭氣。

  一排石柱子架起一條帶拱邊的石廊，看風格能是百年前的建築了。日頭太毒，宋禾就撿有石廊遮頭的地方走，並每經過一根石柱都留意看，想找到小GG之類的線索。

  可惜湖陽市的市政管理得太好，三水河沒治理乾淨，小GG倒是清理得連痕跡也不剩了。

  曹衛華說黑診所大多是藏在居民樓里，宋禾點開手機在地圖上看看，離他最近的正好有一個「臨河一村」，他便往那兒尋了過去。

  大概是天氣太熱的緣故，路上行人稀少，但小店全都開張，在門口擺放冰櫃，雪糕汽水還有冰西瓜大量供應。

  宋禾知道他那麼盲目搜找沒用，最快捷的辦法是找當地人打聽，於是瞅准一家裡面只坐了一個光膀子男人的小賣部，徑直走了進去。

  「大哥，牛奶冰磚一塊多少錢？」宋禾指著冰櫃問。

  男人連頭也懶得抬，幾乎是從鼻子裡哼出幾個字：「四塊五。」

  宋禾沒拿冰磚，帶著一身汗味兒從擁擠的貨道擠到了櫃檯前。

  「大哥，能幫個忙不？」宋禾用一隻手撓著腮幫子問，從表情到動作都表達著「難以啟齒」四個字。

  男人這才懶洋洋將腦袋往上抬，是個小眼睛胖子，生了一臉橫肉，估計不管啥時候表情也能像沒睡醒。

  「幹啥？」

  「這個……這裡，哪兒有診所啊？就是治……」

  「治病去醫院！跑小賣部來做啥？你不是買冰磚嗎？買了快走。」

  原來胖男人的小眼睛能睜開，並且睜得有黑豆那麼圓，瞪著宋禾開趕，臉頰上兩坨肉使勁彈，一副「你特麼別來鬧事」的橫樣。

  宋禾扒著玻璃櫃檯沒走，左右瞧瞧，從襯衣口袋摸出一張紅色的百元大鈔，飛快地塞進了黑色電話座機的下面，「大哥，行個方便吧，如果是能去醫院看的病，大熱天跑這地方來幹嘛？這些話不用說大家也都明白，您何苦難為我呢？」

  錢是最有氣魄的敲門磚，特別是胖男人的門本來就關得不嚴實，一見整整一百塊，擰在一起的短眉毛就鬆開了，極不耐煩的態度也有所緩和，懂禮地先不動錢，反正那錢是跑不了了，而謹慎地改換口氣問宋禾：「得什麼病？待遇要怎麼樣的？」

  「待……待遇？」這一聽宋禾就不明白了，去黑診所看病，還分普通和VIP？

  「嘖！」胖男人砸砸嘴，「介紹你來的人這都沒告訴你呀？」

  「啊？我……」聽出門道來了，來這兒看病是需要有熟人介紹的，宋禾連忙收口，「哦哦哦，你不說我都忘了，嘿嘿，太緊張了您別介意。我呢，不是來給我看病，是給我老闆找……」

  「行行行，明白啦。」胖男人可真是個行家裡手，聽幾個字就能立即會意，懂事地不再多打聽。

  宋禾暗自心驚，這裡的黑診所，看樣子是已經形成產業鏈了吧？霍存召得了見不得人的病跑這兒來，難說在他的社交圈子裡不丟人呢……

  胖男人張開嘴剛要說話，宋禾就打斷了他：「你知道，錢不是問題，方便的話你就多給我介紹幾家吧。我老闆是挑剔的人，範圍窄了我不好交差。」

  胖男人終於露出了一絲壞笑，但意識到不妥，頃刻收回，卡出一口喉嚨里的痰，對著垃圾簍子吐了，扯過一張紙和一支筆，埋頭在上面寫了起來。

  離開小賣部時，宋禾臉上堆滿了滿意的笑容。胖男人一共給他列出了古河巷裡八家黑診所的名稱和地址，照那人的話說，全都是最高檔的，打外面看房子破破爛爛，裡面可氣派得像皇宮。並且敲門時得說是阿彪介紹的，否則人家鐵定不給開門。

  宋禾覺得，他這一百塊錢，花得可太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