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默默保護

2024-08-31 13:29:11 作者: 一晌貪歡

  經過這件事,估計很長一段時間唐韋德都不敢找「三陪」了。

  

  他長嘆一聲,對他們說:「怪我識人不清,讓你們見笑了。」

  時應染不禁莞爾:「但我看你確實有點紫氣在身上的,小珍那麼努力慫恿你,不也沒有成功麼?」

  一句話把唐韋德逗得開懷大笑,剛才的憤怒煙消雲散。

  「既然這樣,咱們再走走,我還沒逛夠呢。」

  時應染自然沒什麼不行的,但賀知風卻拽了他一把,悄聲道:「張笑急等著用錢呢,要不我先給她送過去。」

  因為早有這個打算,出門時她就把先前的兩千元帶在了身上。

  時應染點頭,「好啊,不過我還要陪唐兄弟逛一會兒,你一個人把錢送去能行嗎?」

  賀知風把裝好錢的文件袋夾在咯吱窩底下,一抬腳,騎上了他的二八槓,「沒問題,這件事交給我,妥妥的!」

  唐韋德忍不住提醒:「這麼多錢呢,該不會遇到劫道的吧。」

  賀知風笑了下說:「不會,周縣的治安還是不錯的,再說了,現在是大白天呢。」

  時應染對她點點頭:「你放心去,不會有事的。」

  其實他早就跟發財哥打過招呼了,賀知風方圓百米之內,絕不會有任何周縣的混混膽敢靠近。

  這一路上,果然十分順利。

  賀知風在醫院找到張笑,便把文件袋遞了過去。

  「你趕緊收好,最好請個假,現在就存到銀行去。」她按著她的手低聲叮囑。

  張笑這輩子還沒見過這麼多的錢,激動的兩手發抖,「事,事情成了?」

  賀知風點頭,「幸不辱命,我和時應染幫你把寶月瓶以兩千元出售。而且他打賭還贏了兩千,全都給你。」

  「不不,這也太多了!」張笑是個老實姑娘,無功不敢受祿,打開文件袋數出兩千,剩餘的全都還給了她。

  「這兩千都是我厚著臉皮拿的,再多拿可就真成白眼狼了。時兄弟打賭能贏是他自己的本事,多的錢是他應得的。畢竟,打賭也是有風險的,你們這樣無條件幫我,還不求回報,我卻不能不懂事。而且,這要是靠我自己,連一百元都賣不到呢。」

  張笑非但不貪心,還相當拎得清,對賀知風和時應染,她只有感激的。

  賀知風見拗不過她,只得把剩下的錢用文件袋包好,又重新夾到咯吱窩底下。

  她往左右看了看,問:「對了,你認識那位清潔工阿姨萬山青嗎?」

  「你說萬阿姨啊,她今天剛好休息,你找她有事?」

  賀知風點頭:「是有點事找她,你知道她住在哪裡嗎?」

  張笑不知道,但醫院後勤部的人肯定知道,賀知風找到後勤部打聽清楚後,先去銀行存了錢,把存摺交給李倩,又馬不停蹄地趕到郵局。

  查到自己的掛號信已經到了,她便把張先生寄過來的東西取了出來,順著地址找了過去。

  萬山青住的比較偏僻,在周縣一座廢棄的老村子裡。

  這村子幽靜極了,隨處可見破敗的房屋,一看就沒什麼人煙。

  她心情忐忑地往裡走,擔憂地看了眼天色,心說要是半小時還找不到人,她就回去。

  就在這時,她看到村子中間燃起的一縷輕煙。

  賀知風趕緊朝有煙的方向走去,走到近處才發現,原來這裡竟有一座柴窯。

  周縣的柴窯如今已經不太多見,像這個仍然還能燒的就更稀奇了。賀知風繞著它轉了半天,蹲下來撿起幾件隨意丟棄的「火照子」,一時看得入了神。

  「喲,這是誰來了?」正在這時,一道熟悉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賀知風微微勾唇,轉身迎了上去。

  「萬阿姨,您果然在這兒。您可真是太讓我驚訝了,這柴窯是您的麼?」

  萬山青笑著對她點頭,「可不就是——我的麼。不過啊,這是我租的,它的主人到外地做生意去了。我看這柴窯空著不燒太浪費了,就租了幾個月,打算試試看能不能燒個滿意的薄胎出來。」

  賀知風心頭一驚,「薄胎可是非常考驗拉胚和利胚的技術,萬阿姨,真是看不出來,您還有這手呢!」

  萬山青笑得直搖頭,「這你可高抬我了,我是從前年才開始學的,這功夫差的遠著呢。不過我就是喜歡,覺得有意思,哪怕失敗千百次也無所謂。對了,你讓開點,我要看看現在的溫度。」

  說著把賀知風拉到一邊,拿起地上的鐵鉤,從觀火孔伸進去,鉤出來一個火照子。

  將火照子放在地上晾涼之後,她蹲下來仔細看了幾眼,不太滿意地說:「釉色有些發灰,看來溫度還是不夠,但我都試了好幾次了,還是無法提高溫度,真是難辦啊。」

  柴窯要控制好合適的溫度,必得要一個好的把樁師傅。

  優秀的把樁師傅,沒個幾十年的經驗,都不敢說自己會「看火」。

  萬山青這才多少年呢,自然是掌控不了的。

  「看來還是不能太高估自己,下次我還是老老實實,去請個把樁師傅吧。」

  萬山青自嘲地笑了笑,卻沒有半分氣餒,收拾出來兩個凳子,請賀知風坐下。

  「你特地跑來找我,肯定是有什麼事吧。」她問。

  賀知風點點頭,拿出厚厚的信封袋。

  因為來得急,她拆都沒來得及拆,不知道裡頭照片上的是不是萬山青,但來都來了,乾脆就這麼原封不動地交給了她。

  「您看看,這裡面的照片和筆跡認不認識?」

  萬山青滿頭霧水,不知她這是賣的什麼關子。但見她表情嚴肅,心裡也泛起了嘀咕。

  「什麼東西搞得這麼神秘,總不會是我……」

  她拿出一本相冊,翻開第一頁時,臉上的微笑便凝固了。

  先是眼皮,然後是嘴角和下巴,接著是手指和肩頭,萬山青就像被一波逐漸加壓的氣流擊中那般,逐漸顫抖起來。

  她的眼眸里滿是不信,但隨著不斷的眨眼,小心翼翼地翻看,眼眶漸漸變得通紅,聲音也隨之沙啞。

  「這,這到底是……從哪兒來的?」

  賀知風指了指塑膠袋外頭,「這裡寫著地址,是從京市寄過來的。」

  萬山青瞬間僵硬,宛如泥塑。

  她好半天才回過神來,抖著手找到貼寫著地址的地方,只一眼,眼淚便奪眶而出。

  「……是球球,是我的兒子球球嗎?」

  賀知風問:「你說的球球,本名是叫張志華麼?」

  萬山青抬起臉,哽咽著說道:「是的,張志華就是我兒子,小名球球。他怎麼會知道我在這裡,難道……不,不可能的,我都離開張家這麼多年了。」

  提起往事,她哭的不能自已。

  花了好長時間,賀知風才總算弄明白了這件事的原委。

  原來,萬山青是京市人,二十歲多時成家立業,在故宮博物院研究所做學徒,後來經人介紹嫁給了丈夫張銘盛。

  兩人都愛好古玩,尤其喜歡瓷器和瓦當,開始幾年小日子過得十分美滿,相敬如賓,琴瑟和鳴。直到兒子球球出生,兩人才因為帶孩子的問題發生了一些矛盾。本來這也沒什麼,哪家小兩口不是磕磕絆絆過來的,但那時突然有個挖掘古墓的機會,萬山青想跟著師傅一起去,張銘盛卻不同意。兩人爭執的過程中,躺在門外嬰兒椅里的球球不知道被誰給抱走了,這一丟就是大半年。

  「那時的我,跟瘋了一樣自責,每天以淚洗面,痛不欲生,終於熬不住病倒了。可幸運的是,就在我想要自殺的時候,孩子找回來了。」

  萬山青說到這兒,重重一嘆,「可我知道,那並不是真正的球球。我親生的兒子我能認不出來嗎?他屁股上根本沒有青色的胎記,但這個孩子卻有。我頓時就明白了,是他不希望我一心求死,所以特意找來一個和他長得像的孩子,想要哄騙我。掙扎了三天,我妥協了,默認了這個孩子就是球球,把他當作球球撫養長大,然而就在他十五歲那年,一個年輕女人忽然找上門來,說球球是她的孩子。」

  賀知風驚愕道:「莫非是他的生母?」

  「確實是他的生母,但她告訴我的還不止這些。她是張銘盛的學生,曾經和他有過一段感情,你懂這是什麼意思嗎?那孩子——是張銘盛的私生子!他竟然把自己的私生子抱了回來,一直瞞著我,讓我當作親骨肉來撫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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