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請您做垃圾大王

  「你是誰，來做什麼的？」其中一個瘦高個朝時應染大聲問道，眼神里滿是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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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應染微微挑眉，笑道：「我是來找發財哥的，多年不見，他那鼻煙壺可還好用？」

  瘦高個把時應染上下打量一遍，沉聲問道：「你是不是姓時？」

  「不錯。」

  瘦高個立即沖身後擺了擺手，「自己人！進去通知發財哥一聲，說他等的人來了。」

  說完對時應染拱了拱手，「發財哥交代過，時先生是貴客，剛才冒犯了。」

  時應染毫不在意，「沒關係，不知者無罪嘛。」

  隨即跟著他往廠房裡面走，邊走邊打量起四周，「這裡和幾年前相比沒有變化嘛，你們這幾年的收益這麼樣？」

  瘦高個一怔，不知道他為什麼這麼問，想了想說：「不好不壞吧。」

  時應染點點頭，沒再說什麼。

  很快，他們在廠房二樓的一個房間前停了下來。

  一道雄渾的聲音頓時從屋內傳了出來：「你小子，總算捨得來了？多年不見，我還以為你已經把我這老傢伙給忘了呢。」

  「哈哈哈發財哥真會說笑，我忘了誰也不敢忘了您呀！怎麼樣，這幾年身子骨可還好？」時應染爽朗一笑，大踏步走了進去。

  窗邊，一位四十好幾的儒雅男人正依靠在老闆椅上，戴著眼鏡……逗弄著一隻站立在他手腕上的雪白文鳥。

  「唷，你小子又長高了？」他皺起眉頭，看似有些不悅。

  時應染一屁股坐在他對面的藤椅上，反問：「怎麼，您羨慕呀？」

  瘦高個在旁邊聽得冷汗直冒，他還從未見過有人敢這麼跟發財哥說話。

  膽子也太大了！

  可眼前的發財哥非但不生氣，還低低地笑出聲來，「你啊，這張嘴還是老樣子，生怕氣不死人。第一次見我的時候，那混帳到底，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跟我年輕時簡直一模一樣。」

  時應染聽得直樂，「那還不是我跟您一見如故麼，看著就覺得親切，就當是在自家人面前那麼放肆了。」

  發財哥「哼」了一聲，「怎麼著，現在飛黃騰達了？寧可找我的兄弟辦事，都不來看看我？你小子還學會擺譜了！」

  「哪能啊，我這不是來了麼。」說著壓低嗓音，故作神秘道：「今天我來啊，就是要跟您談一筆大買賣的。」

  發財哥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你走白道，我走黑道，咱倆之間能談什麼買賣？」

  時應染勾起嘴角：「話不能說的太死，萬一您將來轉白了呢？」

  此言一出，屋內一片死寂。

  發財哥瞬間收斂起笑容，神色陰沉。

  瘦高個也頓時冷了臉，走近一步，站在時應染身後，用力按住了腰上別著的刀具。

  若是旁人，只怕此時已經嚇得面如土色，但時應染卻絲毫不怕。

  「發財哥，不是我嚇唬您，這幾年我在深市長了不少見識，也結交了不少厲害的朋友。根據我最新所得到的消息，幾個月後，上頭會在全國範圍內展開一次前所未有的『打擊黑勢力』行動。周縣雖然只是個小縣城，但遲早也會被注意到的。

  到那時，甭管是拉幫結派還是放高利貸、賭博的，只要是來歷不明的灰色收入，統統都會被處理，嚴重的甚至要坐牢。您要真的為兄弟們的將來著想，現在就該考慮後路了。」

  哐！

  寒光四濺，一寸刀尖重重地釘在他的腳下。

  瘦高面帶殺氣地看著他：「莫非時先生是公安派來的說客嗎？」

  時應染面不改色地搖了搖頭，眼睛仍舊盯著發財哥，「我在蒲縣做的事您應該聽說了，之所以這樣做，除了試試水，還為了給您打個樣。而且孤身前來，就是為了表達誠意。發財哥，我說的都是真的，你若不信，儘管現在就派人去其南邊幾個地方打聽，看看這事兒是不是已經有苗頭了。」

  發財哥沉著臉，眼神犀利如電。

  時應染見他並未有進一步的動作，便繼續說道：「這條發財的路子，是我專門為您準備的。既不需要投入太多成本，也相當安全，發展前景還好。只要您願意，立馬就能做起來。」

  發財哥眯起雙眼，伸手撫弄了一下文鳥的羽毛，「被賣關子，你到底什麼意思？」

  時應染立即笑著眯起眼，「那就是請您做周縣的垃圾大王！」

  什麼？

  垃圾大王？

  瘦高個覺得時應染真的是瘋了，他怎麼敢？

  當即瞟了眼自家老大的臉色，臥槽，臉都氣紅了！

  他剛打算好好教訓時應染一頓，發財哥居然咧開嘴巴，笑出了聲。

  「你小子，故意逗我開心呢。」

  時應染的語氣卻是極為認真：「您別急，聽我慢慢說……」

  對於收破爛這個行業，前世他也是看不上的。這活毫無技術含量，賺的全是辛苦錢。可是等他後來得知許有些收破爛的竟然年收入幾百萬，甚至上千萬時，真的震驚了。六七十年代，有一批專門靠收文物破爛起家的傳奇人物，那真是賺的盆滿缽滿。到了九十年代，值錢的文物已經被收的差不多了，但收破爛的依舊賺錢。

  這是為什麼呢？

  「因為別人眼中的破爛，很可能不是真的破爛。比如舊書、舊字畫、舊家具這些，以後都有升值的可能。如果能找到懂行的人修復，還能翻倍賣出去。再者，舉個最簡單的例子，一些廢舊電器，比如洗衣機、電視機、收音機，都可以用來改裝販賣，哪怕真的修不了，零件和外殼也能拆掉賣錢。你說做這些事難嗎？只要有巴子力氣會說話的那都能做。只要找對合作對象，找對了渠道，收破爛賺的錢絕對不少！」

  發財哥嗤了一聲，「話說得倒是好聽，但我這裡有多少兄弟，你知道嗎？三百多人，每個人一天三頓飯，就打一頓飯只要一塊錢，一天下來也要一千多的開銷。光靠收破爛，我就能養活這麼多人？你他媽拿我當猴耍呢。」

  說著一拍桌子，站了起來，「要不是看在你我往日有些交情，今天你就得從這裡橫著出去！」

  時應染仍然沒打算退縮：「老哥呀，我真的沒有騙你。你現在覺得這事不靠譜，那是因為您不了解這裡面的差價和行情。」

  「我是不了解，我放高利貸放的好好的，做什麼要去收破爛？」多他媽的掉價。

  時應染趕緊賠笑：「是是，我知道這收破爛說出去難聽，跟您的身份不符。但英雄不問出處，只要能賺錢，只要兄弟們今後能過得好，不會被公安抓取坐牢，難聽點又能怎樣？不過呢，我也理解您的想法，要憑我三言兩語就決定轉行，確實有些兒戲。

  那您看這樣行不行，最近我和一個好兄弟剛好開了家電器修理店，打算過幾天開業，您不妨猜一猜，我們開業當天能賺多少錢。」

  發財哥冷笑，「我閒的發慌麼，這對我能有什麼好處？」

  「當然有好處了，您要是猜的八九不離十，距離真實營業額上下浮動不超過五十元，以後甭管您這裡什麼電器壞了，我們免費上門維修！」

  時應染提出的這個條件，雖說不算是多大的好處，但卻恰好勾起了發財哥的好奇心。

  「看在你我往日的情面上，我就猜八百塊吧。」

  發財哥心想，一個小小電器維修店，要能做到這份上，那就已經是頂破天了。